第19章 牛棚老人江南山

温慕宁听着声音挺慈祥的，但也是也没猜出他是谁。
  毕竟村里的人她认识的不多。
  看见程千宇探头看过去，对着她说。
  “是江爷爷。”
  温慕宁点了点头，说起江爷爷，她知道。
  是物理系的技术骨干，送去偏远地区。
  江南山手里有他研究多年核材料的资料，都是他的心血。
  直到大家来找他时，发现了那么多宝贵的资料，
  遗憾的是那时江南山已去世多年。
  此时江南山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了。
  整个人苍老又疲惫，看着个头很高，原本直挺挺的背，现在弯了下去。
  一看就是有历经沧桑的人，但精神面貌还是很好。
  从眉眼间能看出年轻时的儒雅和涵养。
  温慕宁对他肃然起敬。
  “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啊？这么晚了山脚下也不安全，
  你这脚下……这是谁躺在地上？怎么一动不动的？是受伤了吗？”
  温慕宁点了点头。
  “这个人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他是从山上滚下来的，一路滑下来，
  身上都是伤，我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现在还活着，但是能不能活过今晚就不清楚了。”
  江南山听着这直白的话，一时语塞。
  小姑娘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这么晚了……”
  “你们俩也不方便照顾他，要不然把这个人拉到我那个牛棚住吧，
  反正那里偏僻也没人在，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救人是好的，但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我怕他会对您不利。”
  温慕宁有些犹豫，现在不确定这个人的品性如何，
  他身上全是伤，她身为医者的本能给她治伤。
  但是让她对这个人完全放心，而且还要把她放在，
  江南山的住的地方她有些不放心。
  万一是个坏人，她可就罪过大了，
  江南山，人家的身份不一般，听说大有来头，说不定还能回去。
  “不用担心，他现在浑身都是伤，胳膊腿没有一个好的，他能拿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样？”
  江南山完全不担心，再说他一个老头子都没几年活头了，他还能怕谁？
  温慕宁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了，起身把挖的苦撅菜背到身上。
  她们专门就是过来挖苦撅菜的，绝对不能把这个丢了。
  三个人合力把这个男人给拖到住处。
  果然这边很偏僻，
  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
  而且现在的人节俭，天一黑基本上都睡觉了，
  屋里就算有煤油灯，也舍不得点。
  牛棚处，江南山住的房子就是牛住的棚子，他的房子里面有两张床。
  她们合力把男人给拖到床上。
  “娘，他的脚怎么也流血了？腿上包扎的伤口也要崩开了。”
  程千宇站在最后，有些担心的说道。
  温慕宁忙看过去。
  原来是她们一路上拖着一个大男人，天黑也看不见路，
  所以就没注意到他的脚和裤子那里磨损的很厉害，
  脚趾头上的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脚趾都露在外面，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了。
  温慕宁一瞬间感觉十分抱歉，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的问题呢？
  不过也能理解。
  一路上她们把他拉回来也心惊胆颤的。
  生怕被人看见，毕竟这个人来历不明。
  江南山看了一眼不忍再看，起身去烧水。
  烧好水之后，温慕宁把男子的身上的伤口全都清理了一遍。
  因为身上没有带止血药，温慕宁又跑回去家里，把止血药拿出来，给男子上药包扎。
  “江爷爷，这也要辛苦你看着看了。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我。”
  温慕宁有些无奈的说道。
  受这么重的伤，今夜十有八九会发烧，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江南山连连点头说道。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有什么事我就去找你过来看看。”
  “江爷爷，其实我们把他从山上救回了，没有让他在山脚躺着。
  已经尽了很大的力了，你去睡觉吧，不用管她，
  他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你明天还要上工，年纪又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守着他也太辛苦了。”
  温慕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哪行啊，这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他看着才20个出头，
  这一生才刚刚开始，既然让我碰见了，我不能不管，你放心。
  我也会睡觉的，我就在旁边这个床上睡着。”
  江南山连连摆手指了指另一张床。
  温慕宁拉着程千宇走在外面，头顶月光，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之所以没有把这个人，送到村里的卫生所，是因为青山村排外。
  看到外地人根本就不带理的，更不要说让她们大晚上的过来帮忙抬人。
  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上工，每天上工的活已经够累了。
  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别的事情不想掺和，除非有好处可以拿。

  这一夜，温慕宁睡得格外不安稳，她一直担心着江南山过来找她，她却睡着了没叫醒她。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一想起那是条人命，她能管的还是要管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赶紧简单做了一下饭，给两个人吃完之后，
  就带着程千宇偷偷摸摸的摸到牛棚。
  “江爷爷，这是我们早上做的饭，没吃完给你拿过来，省得浪费。”
  温慕宁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江南山。
  温慕宁拿的是玉米馒头。
  江南山熬了一夜，看着比昨晚更苍老了，
  温慕宁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心酸。
  江南山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这话清醒了大半。
  连连摆手。
  “什么剩下的，我不要，这年头粮食多贵重，那你们留着自己吃。”
  推拉半天，他坚决不要。
  他转身去做自己的饭。
  温慕宁看着他做饭，也就是把一些有一些枯黄的野菜洗干净，
  上面的枯黄的叶子都不掐，直接切碎倒进锅里，
  倒上水开始熬煮，熬到浓稠就捞出来几口喝完。
  温慕宁想到了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程千宇做的饭菜不就是这样吗？
  想到那野菜苦涩的味道，她心里一酸。
  这个年代的人过得实在是太贫苦了，
  特别是他们这种明明是很厉害的人，
  “嗷！好疼啊！”
  里间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站在一边的程千宇，连忙跑进去看了他一眼，
  又连忙跑出来对着温慕宁说。
  “娘，昨天那个小哥他醒了。”
  “嗷嗷嗷！好疼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伤，我的腿断了，
  我的手也抬不起来了。”
  年轻男子崩溃的大叫。
  显然接受不了，自己全身都是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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