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结局（五）

大王和秦铮说了什么，姜雪羽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从那之后的第二天，大王便下了诏书，命秦铮领军迎战。

西泠药庐里，杏花已然凋谢，结出豆大的青果，芳菲融于泥土，徒留一缕幽香萦绕，姜雪羽坐在石桌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身边传来脚步声，一如往昔般熟悉的坚毅沉稳，她微微合目，唇角泛着苦涩：“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秦铮站在她的身后，缓缓问：“雪羽，你找我有何事？”

姜雪羽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说着：“那日你随大王回宫，我约你在此相见，明明说好的不见不散，我等了一夜，你却没有来。”

秦铮一愣，他记得几个月前的那次约定，当时他为了教公主骑马而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正是下着大雨，他以为雪羽已经回去了，便没来赴约，后来因为她说‘勿以为念’，他便真的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之后，你写了一封信给我，说在教公主骑马，我虽然心里难过，到底还是有些欢喜的……”

姜雪羽垂下眼帘，喜欢是什么呢？

千万次的爱恋加上无声无息的表达，明明痛得快要死掉了，却又因那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莫名欢喜，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卑微又默默的喜欢着秦铮的。

只要他笑了，她就会跟着欢喜，他难过，她也要伤心好几年。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过去了很久的往事：“那日为公主请脉，我在殿中看着你走来，你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两个时辰……我跪了两个时辰……才等到你出来……”

眼泪缓缓落了下来，声音却依旧坚强不屈：“她受伤，你着急，她不开心，你便食不下咽，可是秦铮……若是有天我死了，你可会为我觉得难过？”

秦铮的表情怔怔的，喃喃开口：“雪羽你……”

姜雪羽悲凉的笑了一声，泪水倾泻而下，孤傲的抬头看他：“秦铮，原来你一直不知，我是喜欢你的么？”

秦铮彻底愣住了，他望着姜雪羽，半晌说不出话来。

知道么？自然是……知道的。

那日在这里相遇，她为他弹琴一曲，小心翼翼的试探，还带着几分羞怯和期许，从那时起，他便是知道的。

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们两个从小便没有了亲人，一直以来，他都是拿她当作妹妹看待的，可是他的妹妹，却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装作懵懂不知。

秦铮局促避开了她的目光，垂首低声道：“抱歉雪羽，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沉默了下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

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自不量力喜欢上了公主，虽然知道今生再无可能，还是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她周全？

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出口，这份感情，连他自己都觉得羞于启齿。

有些东西，就像汇聚在伤疤之下的血浓，一旦揭开，鲜血淋淋，只能任它疼痛，或许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痊愈，也或许，深入到骨髓暗长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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