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春之宴
一月初一,宴会之上。
言舟穿的厚厚的,坐在座位上,脸半埋在狐裘里,只露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糕点。
宴会上来的客人不少,甚至有些离开了白及院的学子都还随家中长辈前来赴宴了,觥筹交错,交谈声不绝于耳。
——在言舟看来却不过一个个戴上了虚伪的面具。
看着端上来的面,言舟看了看碗里的面和汤,默默伸手触了触碗。
再扭头看看别人,都正在互相问安着,没有一人动筷子。又抬头去看白泽,白泽甚至基本没碰过筷子,他面前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蓦地,他的余光瞥到一位姑娘,那姑娘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白泽的方向。
待他想去细看之时,那姑娘的身影又隐没于人群之中。
言舟再次看了看面,默默执起筷子,一手压着脸边狐裘的绒毛,一手夹起面,小小咬了一口。
“你看!我说吧,他还是没有长进,哪有人长辈还没动筷子自己先动了。”
刚咬了一口,邻桌的几位学子议论声便传来。
就这一句,越传越开,那些音量明明不是很大的议论声却准确无误的落入了他耳朵里。宴上又热闹得很,而白泽自没注意到这边。
言舟默默放下筷子,端起茶盏,低着头,小口小口抿着茶,也不由自主的开始神游天外。
“没听到么?换掉。”
杯盏落地摔碎的声音传来,轻微的惊呼声传来,言舟回过神,发现白泽似乎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没多久,那碗面和之前呈上来的吃食都被端了下去。
场面一时有些静的可怕,没人敢出声。
言舟有些无聊,想起刚刚也不少人去白泽面前敬酒,言舟心一横,站起身,走近去,伸手从白泽面前还没撤下的盘子里抓了块云片糕。
“好吃吗?”白泽缓了些许神色,温和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言舟点了点头,而后颇为自然的往白泽旁边一坐。白泽也没拦,任着他坐下,而后细心给他擦去嘴角的糕点渣。
“这面呢?”白泽指了指桌上的面。
“好吃,都好吃。”言舟点了点头,伸手又拿了一块枣泥酥。
“喜欢吃便好。”
“那师父,刚刚,是生气了么?”言舟见白泽脸色稍有缓和,小心翼翼抬眸瞧着白泽,说完又低下头,小口小口吃着手里的糕点。
“倒没有,只是看你不吃,有些担心你吃不惯。”
“倒没有吃不惯的。”言舟说着,咬了一大口枣泥酥表示自己很喜欢,嘴里塞的鼓鼓的,话也说得含糊不清,“还不是因为你不动筷子,我要是先动了筷子,就不合礼数了。”
话刚说完,就见有新的糕点被端上来,还是与刚刚那些不一样的,言舟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半个的枣泥酥,没再说话,把枣泥酥吃完了才伸手去拿新的糕点。
“若不喜欢,可以放着的。”
“没,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想尝尝味儿的一开始,但是着实不好掰开,便……”言舟停住了去拿桂花糕的动作,一时有些犹豫。
他会不会太无礼了?明明他的座位不在这里,却还跑到这里来。别的学子都只是起身站在白泽桌前给他敬酒,而他……
“副院大人,您身边这位同砚的行为是否太无礼了?”
果然,也有别的人这么觉得。言舟默默收了要去拿糕点的手,低头揪着衣袖,有些无措。
若白泽也这么认为,他就回去坐。
“方才我便说过了,此番设宴,诸位不需在意什么礼,开心便可。”
白泽眯了眯眸子,笑意不减,眼底却笑意全无,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白泽现在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那位学子也很识趣的闭了嘴,自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嗯?”见着白泽把装着桂花糕的盘子递来,言舟有些疑惑。
“我不喜欢吃甜食,为了不浪费,就交给乖徒了。”白泽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在盘子上,说完就不等言舟回答便收了手。
于是一张案桌上就出现了两幅光景,一个专心吃着糕点,另一个与学子或宾客交谈,偶尔还喝上一杯酒。
而所有想与言舟一样坐到白泽身边来的,却都被白泽一句“不喜”挡了回去。
宴会过半,言舟看着白泽几乎没变化的脸,不禁疑惑,天上的神都喝不醉吗?
“师父,饮酒伤身呐。”
言舟是这么劝白泽的。
“无碍,这身子也坏不到哪里去。”
白泽是这么回答的。
因着与宾客交谈,白泽没有过多的精力照顾言舟。
“这糕点不错,要试试吗?”江淮景端着一盘糕点走来,在言舟面前停下。
“谢谢江师兄。”言舟伸手拿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儿在舌尖蔓开,却有些腻了。
“嗯……味儿不错。”言舟点了点头,而后伸手端起一边的茶盏,抿了口茶,“只是,甜的吃多了……我……”
言舟没说下去,江淮景却懂了,将那炒缮面端过去。
“方才便见你似乎喜欢这面,我特意叫人别撤的。不过可能有些凉了,若你吃不惯,不若换玉井饭?”江淮景捏了捏衣袖,看着言舟拿起筷子又放下,有些无措。
“倒不会,江师兄也吃些?我一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言舟说着颇为自觉的给白泽先装了一小碗再给自己装,而后将碗往江淮景那儿推了推,“剩下的,就有劳江师兄解决了。”
等江淮景走了,言舟抬头看了眼那几个越说越起劲的宾客,撇了撇嘴,夹了一小口面送口中。
白泽身上的檀木香混杂着酒味,有些难闻,言舟皱了皱眉。
“嗯?”白泽回过头就看见自己面前的面,些许疑惑扭头看向言舟。
“面已经不烫了。”白泽说着将碗往言舟那儿推了推。
“给你装的。”言舟将碗推了回去,继而有些生气的看着白泽,“你说说你,什么也不吃,光喝酒,身子坏了怎么办,这么大个白及院,难道指望我吗?”
白泽也没想到言舟会说这些,随即摇了摇头,还是听言舟的话将面吃完了。
“副院大人,这位是?”
白泽刚放下碗,一边目睹了全程的青年些许好奇问道。
还没等白泽接话,另一个男子就抢先道:“没想到副院大人这么年轻,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听到这话,白泽表示震惊,且瞬间清醒。
言舟:?
“这是,我徒弟……”白泽无语。
“啊,哈哈,小公子与副院大人这般相像,我也有些醉了,莫见怪莫见怪。”那男子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
言舟只是抬头看了看那男子,没接话。
他与白泽真的那么像吗?白泽是高高在上的神啊,哪是他能比得上的?莫不是又是些奉承的话?
言舟撇了撇嘴,决定不去想它,低下头继续吃面。
宴会结束时,已近亥时,看着同砚们收拾,言舟自觉跟着白泽回了住处。
二月初一便要开始继续讲课了,在那之前,在院的学子可自由出入,不过出入时仍需出示玉牌。
到八月时又会让学子回家,九月又返回白及院。
“师父?”
刚打开房门就见白泽扶着墙慢慢悠悠上来,头发还是湿的,披在肩上,被浸湿的亵衣下的皮肤隐约可见,言舟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师父需要醒酒汤吗?”
“不用,没事。”白泽摇了摇头,而后舒了口气。
“……”看白泽似乎确实是没事的样子,言舟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早些歇息。”白泽揉了揉言舟的头,说完顺手把他往房间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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