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黄粱一梦,究竟哪个才是梦
“你有两个,啊不,三个,很快就能见到了。不用羡慕别人。”宿熹傲娇极了,大有别人家有的他家宝贝也有的样子,没有的,他也能让她爹马上创造出来一样。
几人行至空荡荡的深处,大地震动,一泼水墨像是倾盆而下的大雨直直浇了下来,诸葛扶生一手揽住两人闪开,稳稳落地。
几人看见满地的墨水般的液体,一阵后怕。
褚朝昭竖起大拇指,满眼羡慕:“阿生啊,你这手臂真强大!”
她这大力,但凡配上这么一双胳膊,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啊啊啊!阿生阿生!我为你哐哐撞大墙!”九墨夷夸张地捂着嘴大叫。
上官夙澜也跟着道:“阿生真厉害!一个打十个!”
三人似乎从遇见开始,就热衷于逗他,看他脸上多出不一样的情绪。
不出所料,诸葛扶生被他们几人夸得一阵脸红,看得几人一阵偷笑。
上官夙忱安静着,被挡住的银瞳倒映着自家妹妹和一群小伙伴打打闹闹的场景,脸上的笑意都浓了几分。
宿熹却突然轻哼:“我也可以!你要我也可以变大!”
褚朝昭失笑:“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宿熹最强大了。不过,怎么什么你都要比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几人躲过墨水,却还是瞬间陷入一场墨色风暴之中消失不在。
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是另一方天地,周遭都是反光的墨色,像是一方方巨大的镜子矗立在四周一样,光滑得走路都要小心打滑。
“阿澜?阿墨?阿生?”褚朝昭在这四四方方,又看不到边际的世界里,试着去喊其他人。
但是此地没有回声,亦是没有其他人。
骤然间,那一方方镜面流动起来,像是墨水方倒进水里,又迅速晕染开一样。
天地间由渲染的一块块墨迹组成,才不复最开始的的那种一体状。
而后无数彩色的画面在墨水之上骤显。
褚朝昭看见那些熟悉的画面,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后跟逛自己家一样,随意散漫。
似乎是不满她的表情过于平静,以褚朝昭脚下为中心,镜面裂开,一种失重感骤然而至,随之,褚朝昭昏昏沉沉掉入镜面裂缝之中,沉溺于奔腾的墨水作的河流之中。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小伙伴亦是。
而在这方天地之外,上官夙忱和宿熹站在一起。
上官夙忱余光恭敬看了一眼身侧还不及自己小腿高,十分渺小的布娃娃,不过一眼,又立马将视线收了回来。
不愧是那位尊上的,不过是一个毫无灵力和魔气波动的布娃娃,却与那位一样的霸气傲慢,浑身透出的气势相似的令人遍体生寒。
“忱儿!”上官言到底还是赶来了。
他不管不顾拉起上官夙忱,转来转去地仔细打量。
上官夙忱见此,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父亲,孩儿无碍。”
见他除了消瘦病态以外,确实没有受其他伤,松了一口气,可未曾见其他人踪影,上官言的心又立马提了起来。
他撩袍跪下,极为恭敬悲戚:“大人!求尊上了,救救,不,是放过我儿!若我儿无碍,我愿意唯小殿下马首是瞻!愿意将上官家双手奉上!”
“父亲!”
上官夙忱跟着跪下,赶紧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宿熹侧目,嗤笑道:“上官言,莫说是上官家,便是整个云洲也是我们小阿昭的囊中之物,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不过只是一个眼神,没有任何灵力魔气波动,可是却令整个禁地都震上一震,周遭倏然冷了下来。
上官言低着头微颤,上官夙忱顶着这无尽的寒意和惧,磕头道:“大人!我父亲只是一时心急,没有他意,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还请大人息怒!”
两人俯首趴在地上,没有敢再多说一个字。
宿熹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话倒是说的恭恭敬敬的,不过话里话外,都在有意无意提醒他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怀,让他能体谅一二。
少年年纪不大,病恹恹的,倒是有点胆量。
“上官夙忱,莫要做出这等模样。生或死,皆是在你自己。一个心存死志之人,神来了,也救不活!”
上官言父子二人听见他这句话都愣了一下,不曾想和不可一世,视世间一切为蝼蚁的那位相似的大人,竟会对他说这番话。
恐怕是因为那位小殿下吧,因着他们是小殿下伙伴儿的家人,所以便多施舍一句话。
普天之下能让那位和眼前这位大人放在眼底,为之付出一切的,恐怕这世间便没几个人了。
上官夙忱只是虚弱地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放心。
宿熹没有和他们多废话,他波澜不惊的眸子望着空荡荡的前方。
若不是他算是轮回之外,进去会破坏因果,他怎会甘心等在这里?
那双墨色宝石眼映着一丝金光,一闪而过。
宿熹冷嗤。
真是个狗皮膏药!
话说回褚朝昭。
褚朝昭此刻在哪里?
她正安详平静地躺在一方破烂的棺材里。
棺材四周都是没有刮平滑,带着毛刺的破木板,却被几颗粗壮的钉子钉得死死的,空气里充盈着狗血的腥味儿。
伸手不见五指,周遭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随着空气愈发稀薄,窒息感窜上来,褚朝昭耳边还响起棺外的喧闹声。
刺耳又嘈杂,褚朝昭只是烦躁地抬了抬眼皮。
“当家的,就这样活埋,真的好吗?”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一个妇人嘴里传出来。
身侧卖力挖土的男人瞪了她一眼:“这个妖孽,自小就是异瞳,不这样封印,将来定会给我们招致灾祸,没有游村火化她,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愣着做什么!赶紧挖,埋深一点,压实些!”
“是是是,都听当家的!”妇人顺从地点头,挖土挖得更卖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褚朝昭迷迷糊糊又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就不能找个大一点的铁铲锄头挖吗?就你们这速度,要我是妖孽,早就爬起来,生吞了你们了!”
窒息感依旧在,阴冷彻骨,她在被活埋,身上灵力魔气尽失,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可她却是从容地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她有恃无恐,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曾发生过,是她的前世,她不会死,如那些人说的那样,她确如妖孽一样,轻易死不了,还生有一双异瞳。
方才那说话的,是她的第一对养父母。
她没有一丝反抗,但是就这般妥协吗?并且,褚朝昭从来不是会受他人掌控的人。
不过是,现在一点也不着急,她只想睡个好觉,因为待会儿等人走了,她要爬出去,得费老大鼻子劲儿了。
只是,她又回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过往有关云洲的一切仿若都是她的一场梦。
都太真实,黄粱一梦,竟是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才是梦了。
记忆中关于云洲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仿若这些都不过是她在棺材里,在窒息中挣扎哀求养父母无果,便转而哀求神明眷顾后,神明施舍恩赐给她的一场美梦。
然,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稀薄的空气愈发浓厚,褚朝昭瞬间就警惕地睁开双眼。
一丝干燥的泥土顺滑地漏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黑暗中的第一束光。
褚朝昭偏头,伸手挡了挡眼睛。
待头顶一整块木板被翻开,褚朝昭适应了有光的场景。
她睁开眼,却还是觉得无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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