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两手拉起发尾,往后一甩,散在胸前的头发就被甄闲儿豪放不羁地拨在肩后。她回过头,挤在一团的几个小丫头纷纷散开,给她让路。
甄闲儿将藏在橱柜里的折叠床拿出来,重新把褥子铺上。她特意在一旁安了个小方桌来放吃的,晚上,躺着看话本子,看到高潮之处再吃点花生米,喝点无味小酒,巴适。
只是今晚的归人受不了她晚上掌灯夜读,那人在床上翻身几次后,终于开口:“把灯熄了!”
甄闲儿只是留了一油灯在榻前,那亮度连边上的木屏都穿不透,都比不上屋里的月光亮人眼睛,还能晃着窝在床帘里面的人?
或许是因为看话本子看得有点激动,甄闲儿稍微把嘴门拉小了一点。
灯依旧没灭。
正看到尽头处,“呼”的一声,灯灭,激情灭。
趁着夜色,甄闲儿一晃眼就看见灭灯的室友眼睛里的不耐烦。不是受到失眠的困扰,那精神样,倒像是故意找茬。
现在才戌时,中学生第一节晚自习都还没下课,甄闲儿这个穿越生已经要被人逼着睡觉了。
“你……睡不着?”
甄闲儿爬起来喊停转身正要走的人,其实她嘴里是想质问“你没事儿吧?”。不过,瞄到那人的眼神,她还是把自己的语气转为普通的问候。
穆辰脚步一顿,身后继续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要不?唠唠?”
他重新转回身去,小木榻上的人已经盘着腿坐在褥子上。她眼珠子一转,又撤开腿,没一会儿功夫,小方桌上已经摆有盐花生、榛子、炒栗子,还有小酒瓶子。
穆辰视线下移,在木榻下面还有一个木箱子,装的净是这些东西。
这女人怎么跟以前不太像?难不成重活一世,还能遇见性格大变的人?
穆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问:“你是耗子吗?净把吃的拉到床角。”
甄闲儿点头默认:你说什么都对!
她重新点上灯,穆辰去外屋拉来一个小木凳,坐在她对面。
甄闲儿剥开花生,嘴里发出松脆的咀嚼声,边吃边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向将军府求亲?”
“父母之命。”
果然是这个回答。
“有空,多去宫里陪陪淑妃娘娘。”穆辰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话音里似乎有点恳求的意味。
甄闲儿回想到今日淑妃看她的那个神情,对她莫名的亲切,她就猜到自己与她的关系不简单。
“娘娘是我的?”
穆辰继续斟上一杯酒,目色平淡地看向对面人,沉声道:“你是娘娘的故友之女。”
甄闲儿趁着光线不亮,肆无忌惮地显出脸上无语的表情。
这还用你说?
“娘娘心情郁结,身体不好,你若是可以多去看看她,还可以缓一下娘娘心里的郁闷。”
甄闲儿将话本子揉在手里,笑得为难:“那皇宫是想去就能去的吗?”
穆辰看出她有点不愿,弯着眼睛补充道:“陛下特许,只要娘娘愿意,你每月入宫的次数不受限制。”
“是……吗?”甄闲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
“自然。”
“昨日,我让从淑妃娘娘那讨来的那壶酒呢?”穆辰将杯子里的清酿喝尽,有点意犹未尽。
“额……在外屋的柜架上!”
“你现在要喝?”
穆辰默认点头。
“那我去帮你拿。”
甄闲儿抻开腿,半穿着布鞋,踢嗒踢嗒地要往外走。
小酒罐的木塞子被甄闲儿拔开,她留了个心眼,凑近去往酒罐口闻了闻。
一股独特的味道被吸入鼻中,又有果酒的香醇,又有花酿的清香。
总之,容易喝上头。
“给你。”甄闲儿倒了一杯递给穆辰,笑道:“这酒的味道,还挺香!”
穆辰抬起酒杯,浅喝了半杯,举杯对着甄闲儿,“淑妃娘娘的酿酒技术精湛,能喝得上娘娘酿的酒的,还没有几人。”
“你不试试?”
冷暖交杂的光影中,对面的那张脸或是之前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再喝了这半杯佳酿,小白脸已经开始唱粉脸了。只是,那对眼睛还是异常清醒有神地盯着甄闲儿。
“好!我浅试一杯。”甄闲儿小心翼翼地把面前的酒杯满上,生怕一个不注意,把酒倒漏出来。
“真好喝!!”甄闲儿一杯酒下肚,情不自禁地对着穆辰竖起了个大拇指。
酒的度数还挺高,甄闲儿好久没喝到这种酒了。想当初,她可是名副其实的酒疯子,炫七两白酒都不会醉的人。
就是这身子好像受不了这么高的酒精浓度,喝了几杯,她就已经开始上头。
脑袋快要失衡时,对面的人饮下半杯酒,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帮你治眼睛的慧隐了?”
好家伙,套话呢!
甄闲儿继续喝着酒,趁酒劲上头,笑得傻里傻气的,撑着头晃着脑袋说道:“是啊!”
“何时?”穆辰慢悠悠地问道。
“嗯……”甄闲儿扯住快要耷下去的眼皮,活脱将两只眼睛扯成狐狸眼,眼球一百,噗地笑出来,“几个月以前,我梦到的。”
“那个叫做云老仙人的老神仙,哦不,是老菩萨。他托梦给我,并在梦里把慧隐大师介绍给我认识。所以,我早在那时候就认识慧隐大师了。”
半醒半醉的回复让穆辰听得模棱两可,喝醉酒也不忘把在寺里说的话给圆回来。他垂下眼,继续往面前扯着狐狸眼的人杯里倒酒。
那杯酒又被她豪爽地一口闷。
穆辰接着问:“那仙人可否告诉你慧隐的最终结局?”
甄闲儿垂下手,那双泛着迷糊的叶眸突然清晰起来,她双手拍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死!”
“死”这个字传入穆辰的耳朵里,他的脸色骤冷,目色蓦地黯淡起来,刚才还散发着的酒意突然就被这个字给驱走。
他的眼睛直盯着对面的人,那人突然又开始晃起来,伸出手指着他,嘻嘻地哼了一声,道:“你也是死,我也是死,是个人的最终结局都是死。”
穆辰:“……”
桌上的坚果壳被甄闲儿扒在地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喝上瘾,将酒壶里余下的那点酒也喝了,还连带着穆辰的酒杯里余下的。
闷了将近一壶混酒,最后还能张牙舞爪地站起来。
穆辰伸出两根手指头抵住甄闲儿的脑门,直到把她抵回木榻上躺着。
以前一杯倒,如今还能有如此酒量,也是有够神奇。
*
翌日,甄闲儿被室友叫醒。
意识还没恢复,眼睛才睁了个缝就被头疼逼了回去。她躲进被子里,将额头贴近墙面,瞬间的冰凉感才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昨日,穆辰那个家伙好像要套她的话来着,不过套什么话她也忘了,只记得自己坚守阵地,喝醉也没落下话柄!
“阿娘拉喂!脑袋好重……”
甄闲儿半睁开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起来。
“夫人……”
起床铃声再次响起,甄闲儿机械性地转过头,隔着垂在眼前的发丝间隙对上斜上方的那张妖孽脸。
那张脸在对着她笑,人长得是好看,怎么笑得阴气这么重。
“真是开眼,夫人,”穆辰刚扬起来的嘴角还没打算闭合,就被木榻上的人伸出手掌来示意他暂停。
甄闲儿拉扯着嗓子,哑声说道:“别说了,你一撅嘴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穆辰的扬起来的五官有默契地一起降下去,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指着桌上的空酒壶,轻哼一声:“没想到夫人的酒量,还真是好!”
甄闲儿拔开遮住眼的头发,看了眼桌上的空酒壶,她还以为这家伙要笑话她昨晚发酒疯。
至于发没发酒疯,她也不太清楚。
“哈,我也觉得我的酒量好!”
甄闲儿弯下腰穿鞋,头上的重量差点没把她拽到木榻底下。
她拍着脑门,回门的日子,怎么昨晚要喝那么多酒?
*
坐上了回门的马车后,甄闲儿的脑袋总算好了许多。
她特意让末儿只是简单将头发梳上去,一上车后,固定发尾的簪子一拆下来,绾上去的青丝便如乌云般滚到她的肩后。
回门就不用盘头发。
甄闲儿无聊得紧,再加上对面同她乘轿的人不是末儿,更是无聊。
手里的方格子的颜色被打乱了,又被组合在一块。重复几次后,连对面的人的注意力也引了过来。
穆辰盯着甄闲儿手里的东西已经有一会儿了,直到甄闲儿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他才开口提起:“你这个有颜色的木盒子看起来还挺有意思。”
甄闲儿举起手里的被染上不同颜色的木魔方,“你是说这个?”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定要让木匠做的东西。
“是!”穆辰收回手里的榫卯木盒子,对面那个东西看起来要稀奇一点。
“那给你玩玩。”甄闲儿将手里的东西打乱,递给对面那个好奇宝宝,这个东西每次都是她一拿出来,总有人会问她怎么玩。
将军府的许多下人以及王府里的老王爷和王妃是这样的。
穆辰手拿魔方,扭了一会儿,便把一个面凑齐,到了将军府后,六个面的颜色已经全然分开了。
甄闲儿瞅了一眼,默许,脑子不错。
不过,那家伙好像没有要把她的东西还回来。
罢了,一个魔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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