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穆辰?”夏春姮差点没被捶吐出血,踉跄地扒着石像才站直身,余光扫到穆辰的伤臂,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而且,还受了伤。”
穆辰动了动手臂,“被抓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受了点伤。”
夏春姮啧啧摇头,穆辰这个花世子是大将军得意的麾下将,果然是个假噓头,难怪甄将军会让主力军的调令都在大哥的手里。
正纳闷穆辰是怎么把自己的假名号在那帮闺房姑娘传得这般响亮时,夏春姮突然觉得自己被来自四面八方灼热的目光烤炙,小心翼翼地撇过头,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仇视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一脸懵逼地看向穆辰,接着快速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
穆辰解释道:“这座石像是花芜城的圣像,所幸你未爬上去,否则定要被这些人拖走游街不可,届时舞女游街的车队后就是你的囚车。”
夏春姮侥幸逃过一劫,抬头看了眼那座石像,是一个穿着铁甲的女人像。他采风时听过这座石像的由来,是为纪念西芜历史上的第一任女帝所立。花芜城内大大小小的雕塑石像有很多,他一时不注意,险些酿成大错。
街上的人相继退到街边,片刻之后,西芜胡琴独特的弦音响起,献舞的车队已经从乐馆驶出,车台上的舞女一出,瞬即把夏春姮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穆辰喊住夏春姮:“你要跟着舞队走?”
夏春姮重整衣衫,将手里的缰绳扔给穆辰,“那自是,这种场面,不能错过一分。”
穆辰起身一跃上马,“那我在城宫外等你。”
逆着人群骑马骑了两个时辰,穆辰才到城宫。夏春姮那憨货,跟着车队走的话,得傍晚才能到。
穆辰站在城宫门口,现在的城宫已无当年的辉煌。城主的寿辰,即穆辰舅舅风唤的寿辰。
城宫的守卫一看见穆辰的肩徽,自是不敢多加阻挠,立马带他去见城主。
守卫跑到天礼台上通报,得到允许后,穆辰才被领着上了天礼台。
“退下吧!”风唤一声令下,周围侯着的侍从纷纷屏息退下。
堂堂西芜之主,无主上之威严,却是一被袭愁意缠卷,老气恒生的苦闷中年男子。
穆辰鞠躬行礼:“参见城主,母亲让晚辈特地来恭祝城主寿辰。”
风唤背着手,头也不转,直入主题:“阿宓说她入了锦都城便被你软禁起来,可有此事?”
舅舅外甥初次见面,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张口就是问阿宓的事。
这个舅舅上一世淑妃娘娘薨逝后不久,西芜也传来他归天的消息,穆辰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穆辰还未想过阿宓与城主之间有关系,风唤这般问他,或许阿宓极去锦都城,就是他的命令。
穆辰避重就轻地回道:“那日乐坊失火,西芜的乐团身份特殊,所有人皆被安置在王府的别院。”
风唤转过身来背靠栏杆,惬意又懒散地打量着穆辰,摇摇头道:“没有一点长姐的影子。”
穆辰抓住话题,傻乐着接话:“舅舅,我的肤色与母亲的一般白。”
城主舅舅:“……”
这小子还是人来熟。
沉默一阵后,风唤又问道:“婉……淑妃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穆辰:“锦都城来信,娘娘与母亲的身子近些日子皆很好。”
城主舅舅只关心淑妃的事,寒暄没几句后,又把话题扯回来:“阿宓被你刻意藏起来,她未入宫,按理,淑妃娘娘的身子也该差了些。”
“如今却又出奇地好了,或是,你当真是个听话的孩子,让你那新婚妻子入了宫给淑妃娘娘下了药?”
锦都城内淑妃娘娘发生的所有事,风唤都知晓。
眼见着自己所做的事已然全被阿宓交代了个底朝天,穆辰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装傻:“晚辈愚钝,不知舅舅之意,阿宓姑姑在王府别院暂住,怎么会与淑妃娘娘的身体状况扯上关系?”
风唤轻笑了一声,“嘴还挺硬,不知你母亲是怎么漏了口风让你听了角,还是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不管你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即使阿宓不能入宫,淑妃娘娘不久后也该魂归故里。”
穆辰道:“舅舅这是何意,娘娘贵体安康,怎会?”
风唤眼神忽地暗了下来,像是隐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情绪,“你母妃在娘娘的汤食酒水里还添了一味药,你可知道?”
穆辰没有装下去,老实回道:“知道。”
风唤继续说着:“你让甄家那姑娘入宫给娘娘做带有甘怡草粉的汤食,此药与甘怡草药若是相继服用,即成一副夺人性命的毒药。短时间内,此药可使人精神倍增,时间一过,服用者即会几日内心力枯竭而亡。”
看来,这个远在千里的舅舅果然知道所有的事,穆辰闻言,内心里的焦灼全都浮于表面,“舅舅莫不是在说笑,母亲说过那是一副能救命的药,怎会是毒药?”
“药是我派人送去的,也是我命药师所配,我自然知晓其药性。”风唤瘫坐在身后的木椅上,低声言语道:“婉若说她想回到西芜,她不想在那个锈笼子里呆着了,所以求我帮她一程。”
穆辰的心瞬间被这些话给拧了起来,困扰着许久的疑惑似乎要被揭开。
“您的意思是此事是婉姨所求,那母亲可知道此事?”
风唤:“自然。”
穆辰大抵铺了个底,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母妃要下毒害娘娘。难怪母亲上一世会不顾一切让他跟着罗遇出兵西芜,然后被罗遇陷害,顺利被郭赢生擒住,好不容易回了锦都城,却得了个为国捐躯的名头。
此番看来,或许母亲为的大概就是让他被困在西芜,就算淑妃娘娘薨逝后,锦都出了事他也不被连累。
*
平州城内,张陌受令,一直派人监视着魏巡。林羽宫内行刺,前太尉受牵连被贬到平州后,才至深秋就已卧病不起,入冬后就已殡天。皇帝念其旧功,又因其年老,特提拔魏巡承了父亲的官职。
平州城算不上大城,几年前通了与北城的水路,如今水、陆路发展正盛,是重要的输运枢纽。鱼米之乡,气候宜人,魏巡在此地,被各方富佬围绕,愈发长了纨绔跋扈的性子。
魏巡在平州的些许事迹传入京,皇帝本身就有耳闻,再加上穆辰下了命令,张陌作为暗巡司特使,即有了名正言顺处置魏巡的理由。
暗巡司本就是皇帝特设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门,许多官员犯律落马大多出自暗巡司之手,它只听命于皇帝,除了皇帝与其内部人员,没有人知晓其内部信息。
张陌与赵莽到了平州后,赵莽将其朋党囚禁起来,一番威逼利诱后,魏巡受贿、徇私舞弊、残害忠良……数罪并列,认证物证皆具。
天暗下来,赵莽刚从审问完平州漕运使,众多从输运中捞的流水皆被吐了出来。
赵莽此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做事一点也不含糊。即使是觉得从北方输运来的药材可疑,也会悉数将其告知张陌。
审问了太多人,赵莽抱着数卷案记来找张陌,“这些是漕运司的案卷,明的暗的都有。”
赵莽一屁股瘫在方凳上,大口喝着热茶。这个天气,又冷又湿的,还要蜷着身子出城去审人,这活可真不好干。
张陌要把成山的书卷悉数抬进书屋,对累成狗的赵莽说道:“行了,这不也是个让世子涨工钱的机会吗?”
“还有,那些案卷你看了多少?”
几口热茶入肚,周身寒意渐渐散开,张陌卸掉碍手的氅衣,粗犷地大笑一声:“那些都没看,全是给留你的。整日溜到漕运司偷看案卷,老子眼睛都要看花了,索性把剩下的这些偷移过来给你看。”
张陌:“……”
书屋里还有那么多案卷没看,现在又添了一堆。也罢,他人虽来到平州,但出面做实事的都是赵莽,自己也该多查看案卷。
刚从书屋回来,内院里居然陆续溜进来几个女子还有老人。
张陌指着外面的人,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这座院子本来就只有他与赵莽知道,怎么莫名奇妙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东西人里他认识几个,都是昔日他从魏巡手里救出来的。
赵莽朝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道:“我暗地里抓了那么多人,魏巡早就察觉了,现在正发疯似的找人。”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磨破嘴皮子才劝服他们同你入京,把他们放在你这,安全。”
张陌冷了笑一声,赵莽这家伙平常大大咧咧的,一到推事省事上,就心细起来。
赵莽把院外的人安置好后,又跑回来。
“对了,我把漕运司主使揍了一顿,查到有批从北城运来的药草和矿料有点可疑。”
张陌:“可疑?”
赵莽细想漕运司使说的话,道:“那批货料大部分采自于北晋,我朝境内向来对北晋内的货物有严格限制,这般规模的输运,还是运往京城,你说哪个人能有这么大胆?”
从北方运来的货物一般都会严经盘查,平州的水路刚开通几年,现在并不是从北城输往京城的主通道。
赵莽继续说着:“运货的人特意绕了一大圈,把这批货送到平州,再运到京城,漕运司使歪打正着,认出这批物料出自北晋,为此他与魏巡还捞了一大笔银子。”
赵莽越说越羡慕:“从北晋运货的油水足足比从北城的油水高了几倍不止,你说要不我干脆跑到北晋去给人运货出来,油水会不会更多?”
张陌:“哼!”
赵莽糟点子刚冒出来,就被张陌冷哼一声给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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