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自长青山庄与娄玉含拜别后，除了父亲的病情之外，甄逸锋最为看重的就是向娄家提亲。
甄远江知晓儿子对娄家千金有意，只是叹于自身的毛病，就连出口询问也不能顺利做到。
府里备好了纳采之礼，甄逸锋与堂兄表兄同去尚书府，在武正街与穆辰会合。
“穆大哥。”甄逸锋一行人行至武正街头，穆辰早逸在街头边的茶摊里侯着。
穆辰手里抱着一个刻有一对鸿雁浮雕的长方木盒，里面是用胡琴从慕王爷那里坑来的百年前名家图。
穆辰大方地把木盒子送过去，“娄尚书好收藏名家字画，现如今整个皇城，怕也只有我父王手里才有娄尚书最喜的东西。”
早在几月前，穆辰就许诺过要送甄逸锋字画，甄逸锋喜得合不拢嘴，“多谢穆大哥。”
这一年来，上尚书府求亲的人不计其数，皆被娄玉含一一推拒。得知将军府里的人今日来府上，娄玉含与母亲一早就给兄长与娄尚书打好招呼。
提亲队伍到达尚书府，因为娄玉含早就在母亲跟前提及自己与甄逸锋两情相悦，一个流程下来，进行得十分顺利。
堂前，甄逸锋向娄尚书躬身呈上仕女图，“家父悉知尚书大人喜欢各类字画，尤其是前朝文大家的作品，家父特命晚辈将这幅文辞先生早年所著的《春园仕女图》敬给您。”
一听说是文辞的画，娄尚书的脸上的喜气明显更上一层，眼睛直接笑眯成一条缝，手抖着地接过字画，“那替我谢过甄将军。”
娄尚书所拥有的名字画并不多，多是眼下名家所著。前朝覆灭，所遗留的许多文家珍品皆被战火烧毁，更别提是文大家的早期名画。
甄逸锋看娄尚书这般高兴，心里总算觉得提亲这件事稳妥。
娄府里的人对甄逸锋都很满意，就连对妹妹极其宠溺的娄玉钦也松了口。娄玉含躲在木帘后偷看，与甄逸锋同时松了一口气。
提亲队伍一出尚书府，甄逸锋的堂哥甄倦就提议:“逸锋与娄家小姐这事算是成了，趁着慕王府的世子与我们一起，不如，咱们去弦音坊消磨一番可好。”说完，还故意用胳膊蹭了蹭穆辰的肩头，笑道:“世子爷，这般值得庆祝的事，你可要让弦音坊免酒水钱啊！”
跟着的人一听这个提议，恨不得举双脚同意。
穆辰与甄家的旁系并无多少来往，不过还是豪爽地答应，“那是，今日各位尽管在弦音坊畅快了喝。”
随行里的另一人又提道:“去完弦音坊喝完酒，再去拥月楼，如何？”
接着又是一阵应和。
一听见拥月楼，甄逸锋赶紧站出来出言劝道:“各位兄长，我才向尚书府提完亲，拥月楼还是不去了，就在弦音坊喝喝酒就行了。”
短时间沉默后，甄倦站出来搂着甄逸锋的肩膀打破僵局，“行，你做主，听你的。”
一行人来到天朗大街，穆辰随着众人进入弦音坊在大厅里随意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甄倦几人挤在大门边，细细观察今日排班的舞娘艺师，顺便商量待会去几楼听什么曲儿。
赵莽一进弦音坊，还没与相好腻歪半柱香的时间，就被张陌从三楼客房里拽出来。穆辰不经意间一抬眼，恰好看见三楼的看台上，张陌与赵莽在互撕。
张陌在楼上看见穆辰，立刻松开赵莽，欲跑下楼。穆辰朝着他扭了一下头，张陌便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穆辰走到大门边，与甄逸锋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张陌与赵莽紧跟其后。
三人最终在天朗大街的茶楼里汇合，一坐下来，赵莽就止不住埋怨张陌，“我这好不容易才能去见阿绾一面，你又给我硬拽出来。”
上次在临阳城从那些南镜刺客手里救了甄逸锋与穆辰，赵莽就知道会被夏墨秋盯上，接着几日他都在烦闷为何会漏了两条鱼跑回去通风。
穆辰斟上一杯茶，问道:“那些暗中调查你的人，如何了？”
赵莽哈哈大笑两声，拍着胸脯道:“世子放心，有陛下做保，夏墨秋派的那点人什么也查不出来。”
“你看，就算派几个人暗里跟着我，我一早就把那几人给迷晕乎了，现在，他们现在定还在城郊巷子里瞎守着呢。”
张陌不耐烦地打断赵莽，严肃地说道:“世子，睿王殿下从北晋运来的那批货现在已被悉数送出长青山庄。而且，全部出售给城中最大的那几家药材铺，有一部分还流入了太医院。”
穆辰:“药材铺？”
张陌赶紧补充道:“就是太子殿下常去的那几家，近日陛下的病愈发严重，司监正与姜贵妃都在太子殿下跟前扇过风，让殿下在祈福大礼后启天坛，号召天下奇士为陛下炼药，届时，城中病重之人皆可受这皇家恩泽。”
“太子殿下为陛下制药，那几家医馆几日前才说几味主药稀缺，这下又突然补了上来，您说会不会有点蹊跷？”
赵莽:“说不定是睿王殿下打算从一旁助力太子？”
穆辰嘲讽道:“你信吗？”
赵莽收回嘴，傻笑道:“不怎么信。”
穆辰追问道:“在平州时，你可问清那批货里有哪些药材？”
赵莽:“问清楚了。”
“张陌，你分别去那几个医馆，每种药材原料都给我买些出来。”
穆辰这才说完，张陌就摇头道:“那几家医馆这几日新进的药全被封起来不对外售出，怕只有晚上潜进去才弄到。
赵莽突然良心发现，心疼起张陌来，向穆辰请命，“世子，此事还是我去吧，张暗史又盯皇宫又盯宫外的，怕是忙不过来。”
“不可。”穆辰立马就否决，“你还被人盯着，这些日子少出来。”
赵莽以茶代酒，向张陌举杯:“那张暗使多劳累？”
夏春姮从西芜归来，没进家门，背着胡琴率先先去了弦音坊。若是碰见穆辰，刚好可以把胡琴给他，顺便看一眼星鸾。他知道今日星鸾没有星鸾的班号，去了内院也没寻着人的身影。内院里的人只是笑说星鸾离开弦音坊去过好日子，却没有告知其具体下落。
今日楼厅里的乐班子排上白吟，夏春姮知晓白吟与星鸾交好，一曲奏罢，趁着间息，夏春姮挤过人群凑到台栏前，朝着白吟招手。
“夏公子。”白吟认出人群中的夏春姮，去了趟西芜，花公子如今已不是以往那般春意盎然，倒像是只长途奔袭而来的孤鸟。
白吟放下竹箫，走出去和领班交代了几句，步下高台，“夏公子，你有何事？”
夏春姮大声质问道:“星鸾现在在何处？”
周围人声嘈杂，白吟听见星鸾二字，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夏公子，我……我不知。”
夏春姮看出端倪，忍着不说破，只是待白吟上台完班后，跟着她入了内院。
“你知道星鸾的下落。”一入内院，夏春姮待乐班散去后才开口说道。
白吟不打迷糊，低声回道:“星鸾被睿王殿下接去了王府。”
夏春姮突然急躁起来:“王府？睿王不是对她没兴趣吗？”
白吟叹声道:“星鸾为睿王苦练北晋的羽腰舞练了一月，睿王殿下又对她起了兴趣。”
“如今，星鸾有了身孕，睿王自是派人接她入了王府。”白吟说着，看夏春姮的眼神布满了同情，“夏公子，我看您就祝她好吧，您对星鸾还是早早放下才是理。”
夏春姮不自觉地勒紧肩上的背带，强颜欢笑道:“胡说什么，我就只是看星鸾一个远道而来的小姑娘在城里不好打拼，对她有点上心罢了。”
白吟知道他嘴硬，故意说道:“那正好，睿王殿下收留她，夏公子以后也不必为星鸾伤神。”
夏春姮:“……”
被白吟说了一嘴，夏春姮满怀一腔怨气走在大街上，却无处发。一出弦音坊，街头的文摊都在传弦音坊一舞女母凭子贵，被睿王殿下纳女为侧妃，明日祝礼，睿王替皇帝陛下出面去普宁寺，届时还将为皇长孙求福。
字字诛心，夏春姮耷着眼皮，一言不发。星鸾果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密友，若是可以拿着一坛酒灌醉自己也是挺好的，奈何他流连于歌舞之间，酒力却差到极致。
也罢，还是找个人喝酒去。夏春姮心里闷到极致，有个人看着自己喝酒，也不至于喝高了，在大街上发酒疯，瞎说胡话。
甄闲儿脱离了拐杖，在府里那三个丫头的注视下从静落院慢走到前院，不然过几日可去不了将军府凑热闹。
夏春姮等在门外被甄闲儿看见，甄闲儿随着喊他进门。
“世子妃。”夏春姮隔着院躬身问道:“不知世子可在府里？”
以往甄闲儿见夏春姮都是生龙活虎的模样，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颓靡之势。
“他去娄尚书府上了。”甄闲儿说完后，夏春姮脸上的哀气更重，去传话的小厮走赶过来，“夏公子，王爷有请。”
夏春姮跟着小厮去了庭院，甄闲儿原地歇下来，看夏春姮的行头，定是才从西境回来，这副样子的夏春姮定定是有大料。
甄闲儿继续在前院瞎转悠，夏春姮把胡琴交给慕王爷后出来，手里还握有一画卷。
“世子妃，这是世子爷的。”夏春姮看见甄闲儿还在原地，顺手把手里的东西交过去。
“这是穆辰的？”甄闲儿细细端详着画卷，从卷轴的质地来看，这画卷是刚完成不久的。
夏春姮颓颓地说道:“正是，有人拖我交给他。”
“是一西芜女子。”
甄闲儿的八卦面相一下舒张开来，“西芜女子？好看吗？”
夏春姮沉沉地点头，“漂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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