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只死过一次
天气已经渐渐地凉了，夜深时分，空气中渐渐溢出了寒意，夏沁玉却没有去休息的意思，她看着外边的黑色，心口的沉重因为刚才那句话去了许多，嘴角开始带上了一抹隐隐的笑意：“皇帝有的是心情赏玩盆景，皇后笑得如同三月桃李，你的个个兄弟决口不提你一句，真是死者已矣，生者且歌呀--”
反正都快死了，她也不再考虑措辞。
“我一点也不在乎--”赵承弦开口，冷哼了一声：“生前不曾在乎这些人，死后也不在乎--”
“真可怜，你身处繁华最盛处，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你的死，哦！对了，赵承瑾他在乎，可我觉得，他在乎的应该是你死没有死透--”她微微挑起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肆意地评论着：“说起他，他比你好看，比你有风情，但也和你一样地阴狠，啊，果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丘之貉--”
呼一声响过，她敏锐地感觉到他又想捏自己的脖子，赶紧退后一步，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得意了起来：“诶，你别以为沉着个死人脸，捏捏我的脖子我就屈服了，我告诉你，反正我要死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似乎是想要印证自己说的话，她噔噔噔地跑下楼去，搬来了点心盒子，拿来了藏下来的酒，呼一声躺倒在了美人榻上，翘起了二郎腿，拿出点心咬了一口，抬眼看他：“那张纸上的约定，通通不作数了--”
他没有再动手，抱起双手看她：“赵承瑾下的毒，不会让你简简单单就死去。”
“又怎样？”她抬了一下眉头，表达自己的不在意：“他还能让我肠穿肚烂地活一辈子？”
“或者让你满头毒疮面目全非呢？或者让你手脚全烂生不如死呢？”他冷笑了一下：“他不让你死，又让你生不如死--”
她闻言打了个冷噤，旋即又笑了：“真是可笑，你认为只有别人能杀了我吗？”
他抬了一下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动手--”
她喝了一口酒，嚼着点心，不在意地道：“那不正好，皇帝准给你换一个正常的聪明的来--”
“这倒是个问题--”他皱起了眉头，若是皇帝不甘心，另外换一个来，倒不如这个傻子，毕竟，她今日没有透露府中的情形。
看见他皱起的眉头，喝了几口酒开始发晕的夏沁玉非常贴心地安慰起来：“你放心，我死了之后不会和你抢地盘的，这一次，我要重新去投胎，不要再在这里打转了--”
“这一次？”他愣了一下：“莫非你还死了好几次？”
桃花染上了她的脸颊，按照惯例，她一醉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她索性跳了起来，站在榻上，低头看他，呵呵一笑：“傻瓜，我怎么可能死几次！我啊，只死了--”
她将头一歪，伸出手指算了算，嘿嘿一笑：“只死了一次呀，你知不知道我上一次是怎么死的？”
赵承弦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蛋，当她是在说醉话，何况是个傻子的醉话，冷哼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被人勒死的，那天啊--”她眼神开始迷离，悲伤漫上眼眸：“月亮好圆好圆，我穿着嫁衣带着凤冠--”
一幕一幕的画面在她眼前划过，犹如昨天：“我并不高兴，我不想嫁给他--我孤独地坐着，却突然有卫兵闯了进来--新婚夜，一夕之间便是家破人亡--”
她眼中的悲哀让他微微一怔，她的悲伤，不像是假的，可她说的一切，又那么地荒谬。
她喝了一口酒，又认真地看他，突然高兴了起来：“诶？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她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抚摸了起来：“虽然你长得这么好看，但我死了之后也不留在这里，你那么凶，打人那么痛--”
他脸色虽然黑沉，却没有再抽她的手，她的手温热纤细柔软，被她触碰的地方传来轻柔的触觉。
“上一次，是谁杀了你？”他突然问道。
“是--”正在他脸上放肆的手停了下来，微微地一抖，她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是他--他说要娶我--他说我帮不了他，但他又不准我嫁人--”
她的恐惧开始加深，浑身发起抖来，站立不住，呼一声坐了下去，却心口一滞，扑地吐了一口血。
看着洁白的褥子上出现的那抹鲜红色，他皱起了眉头，看着她痛楚的模样，又放下了眉头：“你的毒开始发作了--”
“我知道--”她捧着心口，想了想，非常认真地道：“那我得加紧了--”
“加紧什么？你要做什么？”他疑惑：“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她在痛楚过去之后，倦意和醉意一起上来，她支撑不住倒在了锦被之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他看着睡着了的人，和一榻的点心渣、酒瓶翻到在被子上沤出的印子，还有那抹鲜红，阴沉着脸朝着她伸出了手，却在接触她脖子时转了个弯，将被子扯过来，将她和一榻的狼藉盖了个严严实实。
眼不见心不烦--
夏沁玉第二天就感觉神清气爽，痛楚的感觉一丝也没有了，她伸个懒腰，揉揉额头，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但是 记忆停留在了她骂他的那刻--
她好像骂他活该来着，她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上，看有没有青的紫的之类，却毫发无损，还拿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应该不是他吧！
但是管他的，他生气就生气吧，一个鬼，他能做什么？
她跳下床来，简单地洗漱之后，要清雨拿一套朴素的衣裙来，清雨开始警惕：“小姐，您该不是想要出去吧？”
“对！”夏沁玉斩钉截铁，一边检视荷包里的钱带够了没有，一边将耳朵上的宝石耳环取下来，催着她：“你快一些，我今日要好好在外边玩一天--”
清雨愁眉苦脸：“这能行吗？”
夏沁玉边推她出门边道：“快去快去，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东河楼吃早点--”
“林嫲嫲不会同意的--”清雨无奈地道：“我没见过哪家王妃能随意在街上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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