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表妹是个抠门儿
“王爷、王爷--”夏沁玉满脸的慌乱,一头冲进了书房,将门死死地关上,拼命呼唤了起来:“救命呀--”
赵承弦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桌后边看着书,头也不抬:“月影怎么威胁你的?”
她几步奔了过来,双手撑着桌面,低头非常着急地道:“她说我要是不帮她凑齐二十万两银子,她就要给我下毒,脸上手上烂了一层又一层,永远不会好那种,求您了,帮个忙吧!”
“可惜本王不是那种热心善良的人--”他头也不抬,唇边却浮现了一个微微的笑意:“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你,别帮她,是你自己不信的,你说你不是本王这种人--”
“我怎么知道她要那么多银子--”夏沁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捂着心口平复方才听到二十万两银子时的惊愕:“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她几年前为配置凤凰血的解药,独自闯入江南第一帮派花月楼盗了楼主精心种植的回魂草,楼主追上门来,提出要她赔二十万两银子--”他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神色平静地看她:“若不然--”
“怎样?”听到这里,夏沁玉有些同情起来:“不赔的话会被追杀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表妹被追杀--”
“不然就得嫁给楼主--”他眸色一沉,语气微凉:“那楼主天人之姿、人中龙凤--”
“哦--”夏沁玉明白他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了,但她想想又觉得不对:“可月影不想嫁给他呀,她费尽心思地要弄到二十万两--”
他微微怔了一下,道:“她惹来的事,她得自己去解决。”
“你--”夏沁玉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眼中出现了一抹悲凉:“这关乎月影一生,她一生都要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
“夏沁玉--”他声音冷漠了起来,眼中也凝起了冰霜:“你说过,本王是个凉薄的人。”
她看着他,微微点头,道:“对,我骂过你,现在,我依然觉得我没有骂错--”
她收回了撑在书桌上的手,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冷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落寞。
“夏沁玉!!”叶月影黑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朝着她走过来:“你忘恩负义--”
“我帮你--”夏沁玉在她的手碰到了她脖子的瞬间开口道:“二十万银子嘛,我帮你--”
叶月影一愣,放下了手,方才红了的眼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问道:“你怎么帮?”
“天无绝人之路--”夏沁玉压下心头的苦涩,安慰似地一笑:“总会有法子。”
“那就是没有法子--”叶月影眼圈儿又红了,生气地道:“说了等于没说。”
夏沁玉叹口气,她从未见过平日里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叶月影落泪,道:“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不去--”叶月影揉了一揉眼眶,冷眼看她:“出去就能捡到钱吗?”
“哎,说不定哦--”夏沁玉眼睛一亮,上前挽着她的手往外拖:“外边天大地大,说不定真的能捡到钱哦,走走走--”
叶月影露出个无奈的神色,挣脱了她的手,跟在她后边走了,她从小到大,都未曾和谁手挽过手。
外边的世界何等繁华,一出门,夏沁玉就感觉乱花迷人眼了,她拉着叶月影,便要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逛,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走。
“这套珍珠簪子真好看,和你好配,买了吧--”她拿起一支由珍珠拼成的小金鱼,在叶月影发上比了一下,满意地点头。
叶月影一把拉住她,皱起眉头:“这可是东海珍珠,一套可不便宜,不买--”
夏沁玉放下,两人又开始逛。
“这料子流光溢彩的,给你做几身衣服?”
“流光缎可是天价,不买--”
“这珍珠玉容膏好香,买些--”
“切,我自己会做--”
“那我们去瞧古玩珍品,那日,我看见一对白云瓷花瓶,样式别致得很--”
“那得花上多少银子,不去--”
夏沁玉终于看清楚了,叶月影就是个抠门儿,稍微贵上那么一点儿的东西都能找出不买的理由。
她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叶月影来,她不施粉黛,可能是因为不想花钱买胭脂水粉,她素衣淡裹,可能是因为不想花钱买绫罗绸缎,她淡泊素雅,可能也是因为舍不得买钗环首饰--
“你好歹也是靖王的表妹,为什么要这么节省--”夏沁玉说话越来越直接,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你是怎么养成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习性的?”
叶月影愣了一下,她反射般地思考了起来,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嘛!还不是因为家里头那两个吃闲饭的大男人,虽然住在缥缈的高峰之上,可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两个家伙一个成天游手好闲,一个五谷不分,家里生计都得靠她料理--
并且游手好闲那个自尊心又重,不肯接受赵承弦给的钱财,所以不算计着那点儿钱,一家子不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我--”叶月影开口问道:“穷酸得那么明显吗?”
夏沁玉想要点头,却又摇头道:“倒不是穷酸,没有钱的时候算计着用没有错,可现在咱有钱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何必计较这么多--”
“我们是出来找钱的,你别忘记了,还有--”叶月影瞪了她一眼,不满地问道:“王府中的钱都不在你手上,你哪儿来的钱?”
“你也太小瞧靖王府了,大的数目我动不了,每月的月例银子可是不少--”夏沁玉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子,摇了一摇:“要好吃好喝好逛还是够用的。”
叶月影垂头丧气地摇头:“我哪有心情吃喝玩乐--”
“天还没有塌下来嘛--”夏沁玉收好了钱袋,藏进了怀中,不让小偷再有机会,对她道:“与其烦劳,不如快乐一时是一时,你再烦恼,就能解决问题吗?”
叶月影垂头不语,夏沁玉想要伸手拉她,却又收回手道:“走吧,我听我爹说过,市井消息最为精彩,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蛇虫蚂蚁,什么都有,要听这些,就得上酒楼茶坊、市集夜市,甚至勾栏青楼,我们想要挣钱,就得多去听听街头巷尾流传些什么消息,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俩人便朝着穿城而过的河边走去,那里的酒楼茶坊、歌榭戏园是最多的。
夏沁玉挑选了一番,走入了最大最华丽的一家酒楼,要了靠河的雅阁,让小二叫来了歌女乐工,隔着屏风浅唱低吟,俩人坐在宽阔的窗前,舒舒服服地斜靠着软柔的靠枕,喝茶看着风景。
“这也太过奢侈了--”叶月影看着雕梁画栋、珠帘翠幕,再见桌上珍馐罗列,皆是金樽玉盘,隔着屏风又送来了细细金竹之声,房中暖香融融,加上窗外碧波荡漾、柳绿花红,只让人心旷神怡。
“这也叫奢侈?”夏沁玉摇头:“连枕梅楼都比不上--”
“可那是王府,这不过是个酒楼--”叶月影摇头:“吃个饭而已--”
王府中虽然也奢华富贵,可花的到底不是她的钱,虽然现在也不是花的她的钱,但在外边花钱她就是感觉有些肉痛。
“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你只管舒舒服服地待着,听曲儿看风景就是--”夏沁玉朝着软榻上躺得更加舒适,点头道:“王府中好是好,可惜多了个--”
她接触到叶月影的目光,便止住了话头,笑笑:“算了,不提他了,我们来尝尝荷花酒,说是新酿的,香得很--”
“我不喝酒--”叶月影冷眼看她:“你也别喝,会发酒疯--”
“哎呀--”夏沁玉索性坐起来,拿过酒壶斟了慢慢两杯,朝她一推道:“我心头有数,这酒不像府中的酒烈,就像是蜜水儿一样,不过借些荷花的香气,哪里有多少酒味儿。”
叶月影端起来闻了闻,果然清香扑鼻,又夹杂着一抹甜蜜的香意,便放在唇边尝了尝,清甜之中蕴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酒味,加以荷花的清香味,别有风味,便大大地喝了一口,感受着醇厚又甜蜜的回味--
一口下去,就停不下来了,这酒仿佛有着魔力,引诱着她不住地喝,对面的夏沁玉看得都点儿楞:“停停停,酒可不是你这样喝法的,这样喝容易醉的--”
这个她可有经验了--
“你别管我--”叶月影朝她挥挥手,白了她一眼:“喝一口酒,我就会少想一点儿二十万两银子的事--”
一醉解千愁,说得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吧。
“不成呀,我们歇一会儿还得朝庙会那边打探消息去呀--”夏沁玉急了,伸手过来想要夺下她的杯子,却被她侧身躲过,拿起杯子放在脸边,微微一笑:“欸,你抓不着--”
“糟了!”看着平日里那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的灿烂得意的笑,夏沁玉心头警铃大作,她笑了,肯定是醉了--
她开始哄起叶月影来:“乖,给我,不喝了,我们上街买东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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