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你用什么去证明往事
夏沁玉听了赵承瑾的话,很是愕然:“我知道朱青雀很无辜,可是,这是扳倒朱家的好机会啊?”
赵承瑾道:“京畿兵营蠢蠢欲动,北方的兵权没有完全捏在手,南方也还在朱家手中,若是朱家一旦起兵,这一场战争打起来,不知道要扯多少人下水,这才太平了几年,还是能平息就平息地好--”
夏沁玉眼眸微动,转头去看赵承弦,赵承弦点头:“你去吧,天下的确不能乱--”
一旦乱了起来,死得人就太多了。
赵承瑾离开的时候,转头对他道:“老九,你找个机会出来吧,南方需要你--”
赵承弦眼眸滑过了一抹迟疑,他随即转头看了看夏沁玉,她闻言也露出了一抹迷茫而惊慌的神色--
待到夜里,赵承弦带着夏沁玉一起去见沈毅和叶月影,他们得到了消息,兄妹俩此刻住在河边刚收拾好的药铺之中。
俩人走进后院,叶月影立即迎了出来,高兴地拉起了夏沁玉的手,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清:“夏沁玉,我有哥哥的--”
夏沁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诧异常,她还骂了赵承弦:“你一开始就告诉月影沈毅是她的哥哥不就行了,非得弄得神神秘秘的,害得月影天天担心被逼婚--”
赵承弦赶紧搂着她,安抚地道:“我也是不希望暴露沈毅的身份嘛,我想待他带着月影去了南方之后才告诉她真相,谁知沈毅进京城竟然是想来复仇的--”
他也不想闹成这个样子--
夏沁玉真诚地为月影感到高兴:“你有表哥,还有哥哥,还有舅舅和师弟,真的不孤单了--”
月影笑笑,拉着她进了里头,边说边泡了香茶,拿出了点心。
沈毅和赵承弦走在后头,却起了争执。
赵承弦劝说沈毅:“你还是带着月影先去南方避一避吧,毕竟那里是你的地盘--”
沈毅回头鄙夷地看他:“你以为我来京城是做什么的?”
“赵承瑾说得对--”赵承弦眼眸如星,道:“如今朱家一手遮天,还有凌王在旁虎视眈眈,要查以前的事谈何容易,即便是查清楚了,又怎样?再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老头子不会下手收拾朱家和宁家的--”
沈毅冷笑了起来:“我叶家世代为大越出了多少力,立了多少功劳,从开国的太宗开始,就追随其后,打下了江山又平定了内乱,赵家的天下,有叶家的一份功劳,却落得如此的下场,我倒要问问皇帝老儿,这世上,还有没有公平了?”
“天下的事,怎会事事都有公平--”赵承弦道:“再耐心等一等,我以前,也悄悄地查探过姨父出兵前后的一切资料,可能找到的却是寥寥无几--”
叶家和白家都是开国功臣之后,追随太宗打下了江山,但建国初始,遭逢北方大乱,白家和叶家主张抗争,但皇后娘家周家和宁贤妃娘家宁家主张求和,朱家则隔岸观火。
叶家父子几人力抗北戎,打下了北方的稳固,渐渐地兵权在手,让周家、宁家如坐针毡,叶家满门忠烈,却遭到周家、宁家和朱家联手对付--
白老爷子预料到后来的风雨,害怕覆巢之下不会有完卵,先是借口儿子白羽遇害送走了他,又要叶将军称儿子叶震失踪夭折,送走了他,送走叶震的那天,正是赵承瑾看见的情景--。
白羽被送到了绝雪峰,被世外高人绝冥老人收为了徒弟,改名秦轩宇,秦轩宇那时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叶震则被送到了南方花月楼楼主水红棉的身边,改名沈毅,由她抚养成人。
秦轩宇成人之后,回到了白府,以慕客的身份待到了白老爷子过世,白老爷子临死时告诉了他沈毅的事情,但要他不要主动地去找沈毅,后来叶家出事,月影被送进了宫中,他也一直在暗中地守护,直到赵承弦的娘亲过世,他才将月影带回了绝雪峰。
但是世事难料,月影却为了配制解药,偷偷地跑去花月楼偷回魂草,沈毅追来,秦轩宇又是难过又是欣喜地认出了这个外甥--
追忆往事,赵承弦的心头也很是沉重:“当年,北戎大军压境,姨父奉命出征,却突然传来了他投降北戎的消息,漠北被占,老头子大怒,流放了叶家的人是没有错,但是我觉得,老头子未必相信姨父会背叛,他选择流放叶家的人,也是一种保护,不然的话,剩下的叶家人都会被另外几家害死--”
“舅舅讲过,当年我父亲被困都匀城,四方的州明明挨得很近,却都没有去,他派出了四支小队外出求援,却一去不复返,为了不让北戎屠城,他才被迫出城和北戎周旋--”沈毅悲愤地道:“叶家军拼上了所有将士的性命,护下了满城的百姓,却被污蔑为卖国贼?你觉得这还叫做保护?”
“可老头子最终却还是接到了叶家卖城的消息,书信、人证都有,四边州府的守军却称并没有接到军情紧急的消息--”赵承弦劝说道:“虽然姨父在漠北一直被视为英雄,可是现在,你要用什么去证明那些往事?去证明姨父的无辜?”
沈毅冷笑了起来:“我无法证明给世人看,但是我的心知道,我可以把所有害了叶家的人一个一个地杀完--
”
“外祖父为什么要送走你,是为了要你回来用拼上自己命的方式来报仇的吗?”赵承弦摇头。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沈毅怒了,气势汹汹地逼问他:“或者,就眼睁睁地看着叶家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我不得不承认,赵承瑾说得对,待天下尘埃落定,那个时候什么冤屈不能伸张?”赵承弦沉静地道:“如果此刻你死了,对付朱家和凌王的力量又少了一分,为姨父正名的机会又少了一份。”
“你别奢望了--”沈毅还是很愤怒,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不会陷入你们之间的内斗--”
赵承弦终于也怒了,神色一边,冷冷地道:“你听不懂人话怎的?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不进半句?”
“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沈毅反唇相讥:“你帮着赵承瑾说话,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叶震!”赵承弦唤起了他的真名:“你别找架打--”
当初他被送走的时候也不过六七岁,比赵承弦小几岁,但也不是没有打过架--
只不过花月楼楼主为了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抹去了他叫做叶震时候的记忆。
“奉陪!”沈毅神色一沉,话音未落,举起拳头就砸了过来,霎时间,一道红色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飞快地在院子中打斗成一团,只听得花花草草被强劲的内力扫落在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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