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我无法喜欢夏沁玉
朱青雀看着车里的人,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她手脚并用想要爬上车,但是沈毅拦住了她,珍珠赶紧进去扶下来了一脸呆滞的朱正元。
相比于以前的容光焕发,此刻的朱正元已经是老态龙钟,尽显疲态,他的眼神是空洞的、涣散的,被扶下车之后,朱青雀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摇着他的手臂哭喊起来:“爷爷--爷爷,我是青儿啊--”
她的声声哭喊让朱正元涣散了的神识集中了一点儿,他转头看她,空洞的眼神之中渐渐起了一些光华,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放在了她的头上,呆着脸怔怔地看了她半日,才缓缓地开口:“青儿--”
朱青雀泪如雨下,她没有料到,这一辈子还能再看见爷爷,她抱住了朱正元,哭着点头:“是青儿啊,你的孙女儿--”
“孙女儿--”朱正元跟着她的话重复了一片,眼神划过了一抹清明,蓦然喊了起来:“青儿--青儿--”
他颤抖着嘴唇,苍老而沧桑的眼中起了泪光,哭了起来:“我的青儿--我的青儿--”
他拍着朱青雀的后背,哭得像个孩子--
爷孙俩宛若再世重逢,虽然爷爷已经痴痴傻傻,只记得她是青儿,但是朱青雀已经非常感激了,她回头看着一旁的沈毅,走了过来,一下子朝着他跪了下去:“沈大哥,谢谢你--”
沈毅不假思索地伸手扶住她,神色也有些动容:“不-
-是--舅舅求了皇帝,皇帝放了他,让我送了他来--”
皇帝是不想放朱正元的,但沈毅将赵承瑾放了朱青雀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思虑了很久,说了一句:“朱正元已经死在了天牢之中,从此之后,世上不会再有这个人--”
他心领神会,将朱正元的“尸体”领了出来。
朱青雀伸手抹了抹眼泪,含着泪笑笑:“沈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以为我爷爷会死在天牢中--我不知道该怎样--”
她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又是幸福,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沈毅心头也是百感交集,他压抑下心绪,道:“你--往后打算怎么办?还要往北方去吗?”
她神色黯然了一瞬,转头看看爷爷,回头下定决心般道:“我--我想请你帮我给姑姑带个信,就说爷爷年迈了,我就陪着他在这里颐养天年吧--”
“你说在这里--”他看看这栋安宁的却又偏僻的房子,神色有些不可思议:“在这偏僻的山旮里?过一辈子?”
这里虽然是个避世的好处,却不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远离人烟,隔绝人世,她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他有些急了:“你就算不去漠北,至少也找个城镇住着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地的,前段时日之所以风平浪静是因为有容慕枫的人在外头守着,他的人若是一撤走,你
一个姑娘带着一个老头子--”
他皱起了眉头--
“沈大哥--”朱青雀释然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适应的,这里什么都有,我可以学着乡亲们种地种花,我可要养着爷爷--”
沈毅看着她,不再说话,神色恼怒地怔了片刻,转身就走--
朱青雀追了两步,他却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外,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沁玉好几日没有去见赵承弦,经过了那一夜喝醉后的事情后,她便不再想,也不太敢去见他,她实在是有些害怕见到他一脸冷漠、神色厌憎的样子--
她过着安静的,却又感受不到希望地过日子--
府中的亭台楼阁,因为境遇的不同,看在她的眼中,都是寂寞。
月影成天往秦轩宇哪儿跑,两人一直在寻找解除赵承弦身上蛊毒的法子,但看来似乎没有什么进展,因为她每天傍晚都一脸疲惫地低着头回来。
夏沁玉反而安慰她:“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反正--我一个人也能过日子的--”
以前那么多艰难的时光都过了,现在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逍遥自在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因为朱家倒了台,沈毅也无需躲躲藏藏,赵承弦邀请他住了下来,王府之中十来处楼轩,他选了最高、最远的摘星阁--
这天气冲冲地从桃李村回来,独自一人在摘星楼的楼顶上坐着喝酒,不一时,赵承弦来了,在楼下看见了
他,飞身上楼,也没有说话,坐下之后,拿过房脊上放着的酒瓶,拔开塞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两人闷闷地坐了半晌,看着远处的夕阳慢慢地向着亭台楼阁之下隐去,沈毅才问了一句:“忘记了一切是什么感觉?”
“恍若隔世--”赵承弦想了想,目光中带着茫然:“我这两日,想起了许多事,我记起了和舅舅、赵承瑾乃至你的密谋,想起了星光扮成白湘茹的事情--可是,我记不起她--一点儿也记不起--”
“可惜了--”沈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曾经那么地般配,当日,你假装中了蛊毒疏远她,却又放不下心她,每天夜里都要让我帮你去枕梅楼瞧瞧--”
“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一想到关于她的部分,就全是一片空白--”赵承弦又喝了一口酒:“我在想,如果能想起过去的事情最好,若是想不起来,就这样一辈子和她绑在一块儿,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沈毅诧异地转头看他:“那么刻骨铭心,能让你为之不惜舍弃隐世的念头的感情,你不要了--”
“可我在面对她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赵承弦神色冷凝:“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我却就是没有一点儿动心的感觉,你说,我又该怎么办?”
沈毅摊了摊手:“哎!都怪可恶的星光,要死了还要摆你一道-
-”
他们只顾着喝酒,放松了警惕,没有发现后头上房顶梯子上,夏沁玉静静地伏在上头泪流满面--
她听说沈毅回来了,便想过来和他谈谈朱青雀的事情,刚爬上去,却突然看见赵承弦来了--
她转身想走,却听见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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