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聂小倩（含黛玉打斗）

小倩倒茶时她就发现了异常，但为了查明究竟，索性随了她的心意接过茶杯喝了下去，茶水里果然有问题。

        黛玉留了心眼，略一思索，用仙术把剩余的茶水凝成一个水球，再用法力为其覆上一层屏障，使其看上变成了一个珍珠模样，稍一抬手，这东西随着仙气腾起落在黛玉发间，和发间的装饰融为一体。

        待隐形飞身下楼时，只能看见小倩一个模糊的背影，黛玉也不急，抚琴时给小倩体内留有痕迹，顺着踪迹也不难追上。

        沿着开元大道一路向前，小倩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人似的，一路身形鬼魅，时而穿梭至窄巷，时而再拐回正街，直至稀里糊涂的出了尚阳城，到了城外的一处荒郊，这才停了下来。

        天色已擦黑，远远传来几声鸟兽叫声和鸟类突然振翅的声音，小倩的身形开始飘散起来，像一条材质上乘的白丝绸，又如同一条肆意扭动身体的蛇，在竹林里摇曳起来。

        黛玉正欲追过去，眼前却是突然起了一层白烟，烟雾像有方向般的席卷而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小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烟雾越来越浓，像是无初次跌入梦境时的场景，黛玉下意识的探出手想要拨开烟雾，纤长的玉指却在薄雾里扑到了一处冰凉。

        黛玉微微闭眼，她猜测，如今之景定是和过去某个时刻过于相似，以至于几次三番心生错觉，再加上茶水里的小把戏，倒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周围逐渐劈出一道剑影，剑气犀利，混着残月，倒是让雾气散了几分。

        黛玉瞬间清醒，召出葬花反手拨弄琴弦，随着琴声，几片花瓣从黛玉身后飞出，在空中打着转，又极其巧妙的排兵布阵，入了烟雾之中，不消片刻，眼前再次恢复清明。

        竹林深处却是传来几声响动，剑光混着竹叶发出一阵清脆响声，挥剑之人像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剑气扫过，挥出一片寒气，斩断了一小片竹子。

        随即便响起几个小鬼的惨叫声，黛玉定睛一瞧，飘散的残魂如林子深处的蚊虫，没有方向的乱撞着，挥剑的却还不死心，一剑之后又扬起了一个剑花就欲再冲上去，黛玉微微抿唇，用花瓣给周围固上一层屏障，再用花魂控制着周围魂魄，这才开口。

        “聂政，你在这里所谓何事？”

        聂政手里的赤红色重剑在空中划过，但因为黛玉突然的一句话，又硬生生改了力道收了手。

        周围那群包围聂政的小鬼已被黛玉控制住了身形。聂政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月光下，竹尖轻飘飘的站立着一个抱琴的女子，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她的身上，连寒冷的月也似乎多了几分温柔。

        如此场景看到自己仙子，聂政顿时便放了心，垂首答：“我在追一个东西，没想到惊扰了姑娘。”

        黛玉踮脚从竹子上飞下，葬花也随着化为无形，乾坤袋适时出现，收走了几个被聂政打散的小鬼。

        “你这么会在这里和这群东西动起了手？”

        黛玉微微蹙眉，刚才观战之时已摸清了这群小鬼的底细，全都是枉死鬼，法力低微，就连腕上的金铃都不会为如此低微之辈晃动。

        黛玉深知聂政为人，虽法力高强，但不是恃强凌弱之辈，与这些小鬼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突然上演这一遭，倒是教人意外。

        “也不知怎地突然多了这么多小鬼。”聂政尴尬的把剑戳在土堆里，有些窘迫。

        他记得自己答应了仙子不惹是生非，如今和这些小鬼闹上一闹，也不知道破没破仙子当初所说的“戒”。

        “哦？你不知情？”

        黛玉广袖一甩，仙气散开，带着百十片花瓣盈盈飘散，花瓣在空中一阵打转，迟迟没有落下，玉指在空中轻轻拨弄几下，花瓣跟随黛玉的手势调整方向，稍一摆手，一阵冷香散开，周围的小鬼顿时湮灭，残魂也随之入了乾坤袋。

        待乾坤袋收回，黛玉手一抬，五指张开在聂政头部虚抓一把，一团白雾在黛玉手中化成花瓣再落入尘埃。

        “这东西跟了你这么久，聂政，你还是大意了。”

        “是我的疏忽。”

        聂政头垂的低低的，一阵惭愧。

        夜里处理完醉仙楼的常事他便准备调息，却突然听见了醉仙楼内传来了一阵动静，起初以为是醉仙楼里闹了耗子也懒得搭理，可逐渐动静越来越大，屋顶上还出现了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他顿时警觉，拿起重剑便冲了出去。

        可巡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隔壁的花月楼倒是歌舞升平毫不热闹，聂政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在花月楼上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即便是在月光下，那个黑影也像是隐匿成隐形，看不清模样，只知道一个极其狰狞的轮廓。

        他正想飞身过去查看究竟，那黑影却是突然跑远了。

        聂政便一路随着黑影来到了林子，可刚踏入这里不久，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鬼纠缠，原本这个低阶小鬼无需浪费时间，可这小鬼竟像是刻意阻拦他一样百般逗弄，聂政正要挥剑，就见这小鬼在眼前变成了两个，然后是四个，八个……

        逐渐就被一群小鬼包围，遂像是失控一般，身体再不受控制，凭着本能动了剑。

        “不怪你，能让你中招的并非等闲之辈。”

        黛玉看看月色，月至正中，想来时机正好，随并拢十指念出心决。

        花月楼里聂小倩把她放在软塌上时，黛玉便伺机在其身上种下了花魄，葬花可共情，花魄却可追踪。

        聂小倩的踪迹诡异，却又像被什么人暗中操控，一路躲避的巧妙，摆脱的也巧妙，简直毫无破绽。

        但偏偏聂政也在此处出现，聂政并非寻常鬼，活了千年之久，修炼已是大成，自是一方霸主，亦是一些妖魔鬼怪的眼中钉，修炼邪术不同于修正道，往往有其捷径，可以通过吞噬达到为我所用。

        黛玉表情顿时就沉了下去，尾指在金铃上轻敲几下，似是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聂政在一边不敢说话，黛玉也不在意，再次念起心决，不消片刻，便找到了聂小倩的行踪。

        通过花魄可以看到小倩的视角，黛玉微微闭眼，让自己带入小倩，把小倩的心情和所在位置摸出了一个大概。

        可就在她准备收回花魄之际，一双眼睛却是突然看向了她，那双眼睛盯着紧紧的，让黛玉衍生出了一种什么人也正在透过小倩的身体看向她。

        这种感觉还真让人不适，她顿时想起陈王府里奶娘为王安旭求得的符咒，归天后也验证了猜想，那东西本就非凡间之物，原是不应该出现。

        如今这个世界由她负责，却偏偏多了不相干的人来干涉，像是在恶意引导着什么。

        黛玉一顿，突然想起了嫦娥仙子的一句话——那位大人过去负责的就是这里。

        原本这里极为稳定，却因司法天神被罚无人管束才逐渐变成了大凶。

        可如今司法天神被罚下凡历劫，哪里会容易找到，若等到司法天神历劫归来，倒不如记忆恢复来得更快。黛玉轻叹一声，觉得是应该考虑找个时间和姐妹们一闯薄命司探个究竟了。

        聂政听力惊人，不待黛玉提示，手中的重剑便再度出窍，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知情的还当是个恶鬼。

        一人直直奔了过来，头上的发髻因动作散开，看着聂政凶恶的模样，便知之人不可靠，冲着后方的黛玉一路小跑过去。

        “姑娘，请姑娘救救小倩，小倩今晚……今晚就要被妖物控制了。”

        黛玉把玩着手指，似并不在意他莫名其妙说这一番话。

        眼看夜色正浓，宁采臣心一横，想着小倩平时的音容相貌，顿时跪倒在地。

        “姑娘，我心悦小倩已久，心知她是个女鬼，我们本就阴阳两隔，可我愿帮她续命，只盼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小倩法力低微，又被夜叉所控制，只怕会毁了根基啊。”

        “夜叉？”黛玉仔细思索，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夜叉凶险无比，操控了众多鬼怪。”宁采臣咬咬牙，补充道，“若能护小倩平安，宁采臣甘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黛玉再开花魄，这一次窥探感尽时，不消片刻便寻到了小倩行踪。

        不远处便是一座山，山的另一侧有同样一片竹林，一个破败的寺庙就在竹子后面，小倩正凑在一个人身侧，哭的梨花带雨。

        林间微微起风，吹开了牌匾上的灰尘。

        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打字：兰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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