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面具

“所有的可疑地方都查过了，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舞姬？”

        半晌，潘文卓这样开口询问。

        在他怀疑的目光下，黑衣人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是的，阁主。”

        心不在焉的举起一只茶杯，潘文卓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是啊，早该知道的如果是殷玉霞，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

        心烦意乱的挥退那个暗卫，潘文卓目光闪烁的掷下茶杯，包厢中的气氛一片低迷。

        这样的一幕，恰好落入了对面一家茶楼，看似再正常不过的一位茶客的眼底。

        在扶白的府中。

        先前的那位茶客仍旧是那般面貌，却变了气质，眼神犀利，在扶白耳畔窃窃私语。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极轻，轻到就连扶白想要听仔细都难，可扶白给他的回应却是正常音量，并且，当着殷玉霞的面。

        即使听到这些，她的神情也依旧是那般的空洞无光。

        这让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的扶白，渐渐放下了心底的戒备，站起身来，命令那个探子退下，行至殷玉霞的跟前，挑起了她的下巴。

        细细观察着她如今的面容，如今这张与从前的她相比只能算得上小家碧玉的面容。

        这张面具的边缘连至她的脖颈以下，所以才不会被潘文卓发现异样。只是要她天天带着这样一张假面，真是辛苦她了啊。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发觉她的目光都是那样的空洞无光，似乎是再也不会变了，扶白失落的同时，也勾了勾嘴角。

        三个半月前，他给她找了全天下最好的名医，当然不仅仅是为她调养身体，还吃了一种，可以短期的使她心智受损，但不会伤害身体的药，模糊了她的神志，以及她的喉咙。

        只要他想，他可以让她永远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永远也不能开口说话。

        抚了抚她鬓角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下面轻轻一嗅，那芳香迷人的味道，令扶白陶醉不已，看着殷玉霞的眼神已经变了。

        耐心。

        将头靠在她孱弱的肩膀上，放松下来的扶白轻轻闭上眼。

        丝毫没有看到，面部表情十分自然，身体也很是放松的殷玉霞，眼神却开始闪烁。

        “什么？！塞安公主竟然不是孤袁帝亲生的？？”

        这样的消息一传开，京都城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关键时刻，还是潘文卓站出来为公主昭昭说话。

        他说这样的空穴来风，不过是接受不了自己处境的赛华公主的疯言疯语，根本没有真凭实据。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即便是的确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远在天边的赛华公主所言不假，一时间城中的老百姓们都在感叹，皇家是这样的荒诞。

        “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敢直接这样说。”

        就连苏家老宅之中的扶白，看着热闹一片的屋外，也感到不可置信。

        “恐怕，是为了自保吧。”

        只是下一秒，他就讥讽的勾起嘴角，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方才影子向我汇报的那些，你都听见了么？昭昭落难的关头，他就站出来为她讲话，似乎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还真是夫妻同心，情比金坚呢。”

        他故意说来刺激殷玉霞的话，语气是那样的缱绻，仿佛他就身处在潘文卓与昭昭的眼前，看到了他两人究竟是怎样的恩爱的。

        可即便是这样了，殷玉霞还是无动于衷。

        心底的这份得意，不由得转换成了无边的失落。目不转睛的看着殷玉霞，扶白的兴奋虽然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熄，却仍旧是为此感到高兴的。

        毕竟，眼前的女人在刚开始喝药，还没有完全的失去理智之时，还不断的为了潘文卓而逃跑，被自己抓回来如果她现在还能听见这个消息，扶白相信，她一定是肠子都悔青了吧，一定。

        只可惜，殷玉霞如今看不到了。

        当然那丫鬟的哭泣也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暗卫便将她带下去处决了。

        大院里一声惨叫，惊吓了林中的飞鸟，又有一条人命逝去。

        可丫鬟的惨死，丝毫没有改变扶白烦躁的情绪，空洞的看着地面，他突然理解了，一向成熟稳重的潘文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现在的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抓狂的挠了挠头，扶白挫败的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究竟去了哪里？

        如今她喝了药，表面上看着是个成人，与常人无异可是心智却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除了不会以哭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就连吃饭喝水都要人侍奉着。

        这样的一个人，她会跑去哪里？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就不娶她了。

        一个晚上的严密搜寻没有找到殷玉霞，扶白彻底崩溃了。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在后山上发现了她。

        扶白才仿佛捡回了一条命那样，激动的将她抱住。

        当然激动过后，是滔天的愤怒。

        “你究竟跑去哪里了？！”

        一把将她抓住，扶白脸色阴沉的看着她，手下巨大的力道让殷玉霞不适的皱起眉，摇摇晃晃的想要将他推开，扶白的目光却往下移，看着她的双腿，说道：“以后再敢乱跑，我就将它们打断！”

        也不知道她听明白了没有，但他严厉的语气，叫殷玉霞哆嗦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惧怕，扶白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杀气，转过身，将她带了回去。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安静到诡异的后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殷玉霞这次离奇的失踪，令扶白迫切想要与她结为夫妻的念头打消了不少，起码暂时是打消了，却改变不了，她还是要与他成亲的事实。

        一个星期后的苏府老宅，张灯结彩的又办了一场酒宴，庆祝单身多年的扶白苏大公子终于迎娶新人。

        纵使外界对三皇子的流言蜚语络绎不绝，但这无法改变三皇子赦珏即将成为新太子，甚至登上帝位的事实，如今的扶白已经是三皇子跟前的红人，他的婚礼，自然不会缺人，人们把握住这个机会来巴结扶白，长长的礼单几乎能围绕苏府一圈。而在这些名单之中，有着潘文卓的名字。

        看着一身红衣，新郎官打扮的扶白，以及紧贴的站在他身旁蒙着喜帕，根本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潘文卓面色如常的说道：“恭喜苏弟，喜得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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