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相顾无言
仿佛老天知道将会有一场大的变动，连续三日天色都昏昏沉沉的。
这日殷玉霞总觉得胸口闷的慌叫了潘文卓来，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相顾无言。
殷玉霞拿起桌上的茶水准备喝手下一滑茶盏落在地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碎了。
“啊！”殷玉霞一惊弯身就去捡地上碎掉的茶盏。
“卓儿……”
“公主让婢子来吧。”一边的兰儿见状也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倏的殷玉霞的手一抖，碎片割破了她的手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血很快就晕染了碎片，白色的茶盏上鲜红的血液格外明显。
“玉霞你怎么了？”潘文卓看了一眼一边的兰儿，兰儿悄然退出去，她发现这一日殷玉霞格外的心不在焉。
先前一直没有问，到了现在她不得不问一句了。
潘文卓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将殷玉霞扶起来，扔掉她手中的碎片。
“卓儿，我的心好慌”殷玉霞捂着胸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是好慌。”殷玉霞有重复了一遍。
“不会有事的。”潘文卓安慰道。
自从三日前从边境传来荼域与齐域决战的消息殷玉霞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今日尤其厉害。
“嗯。”殷玉霞点了点头，双目无神也不知道潘文卓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潘文卓见状有些无奈，抬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希望风雨过后迎来的是彩虹吧。
荼域与齐域的一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什么？逍遥王身死？”听到传递消息的人说完殷沉澈第一次失态，手中的笔滑落到了桌上，笔尖上的墨水晕染了一片。
“正是。”回话的人亦是面脸哀痛，荼域败了，齐域的城池守住了，可是纪惊雷却永远回不来了。
“逍遥王如何会败？”殷沉澈有些难以置信，平日里纪惊雷那个嬉皮笑脸的摸样出现在殷沉澈的脑海里。他知道纪惊雷虽然表面放荡不羁，可骨子里是个有才能的人，区区与荼域一战怎会身死。
“荼域所选决战地点于齐域很是不利，而且……”传信的人欲言又止，似是在忌惮什么。
“说。”
“是因为军中出了细作，导致王爷的计划被荼域知道才会落得个拼尽全力勉强战胜荼域。”说着传信的人也甚是哀痛。
“下去吧。”殷沉澈低沉着声音说道，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颓然。齐域战胜了，守住的不仅仅是那三座城池，还有齐域在周边各国的威名。这一战让那些周边小国明白齐域并不是那么好打的。可是殷沉澈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是用纪惊雷的命换来的，他丢失了唯一的挚友。
从此帝王无忧，却也孤独，这世上恐没有人能如纪惊雷一般懂自己了。
殷沉澈这边刚的到消息，靳王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禀王爷荼域传来消息逍遥王战死”昱卿收到消息赶紧来找靳王禀报，“想必皇上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说着昱卿眼里露出一道精光。
“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靳王说道，“昱卿果然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啊。”
靳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上指点江山的样子了，满心欢喜。
“是。”昱卿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一切都在今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阴沉的天加上黑夜将至更加黑暗压抑了。
突然空中一道闪电闪过，映的殷玉霞苍白的脸色更为惨白。
“皇兄，他没有死对不对?”殷玉霞跌跌撞撞的跑到正阳宫抓着殷沉澈的胳膊哀求似的看着殷沉澈，希望他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
“纪惊雷还活着是吗?”因为焦急一路跌撞而来殷玉霞的衣衫有些凌乱。
跟在身后的潘文卓也怔怔的站在门外看着殷沉澈，她也希望这是假的。
“已成事实。”殷沉澈说道。
“不……”简单的四个字，说出来不需要费一点力气，可是殷玉霞却昏了过去。
“将玉霞带到宫中好生照抚”殷沉澈接住殷玉霞下落的身子后对潘文卓说道，“今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皓月宫一步。”
“外面，有朕。”殷沉澈说道。
“我明白。”潘文卓声音沙哑的说道，她知道今晚皇宫一定会出事。
“回去吧。”殷沉澈说道。
几个闷雷伴着几个闪电过后，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似乎是要掩盖什么或者等着洗刷什么。
“按照计划进行。”昱卿对到了皇宫门前的士兵说道，他先前废了很大的劲打通了皇宫的南门，现在才有办法进入皇宫内部。
“是。”
昱卿留了一队人跟在自己和靳王身后。
“王爷，此刻皇上应该是在正阳宫，擒贼擒王……”见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昱卿提醒道。
“随本王杀进去。”靳王气势凛然的说道。
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伴随着暴雨从皇宫的排水道里流淌而去。
靳王等人按照计划，一切顺利，似乎没有一点阻力一般。
“昱卿办事果然妥当。”靳王说道，这一路来虽然自己的人也死了不少但也还算顺利。
闻言昱卿没有欣慰反而警惕了起来，妥当?顺利?殷沉澈绝不是酒囊饭袋就算皇宫守卫空虚也不该如此轻松。
“王爷，其中恐怕有诈。”昱卿说道。
“逍遥王已死，士兵也都去了战场，昱卿莫要自忧。”靳王不以为然。
昱卿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踏水而来的声音。
紧接着不知哪里出来了许多的人将靳王团团包围。
看着眼前的景象靳王顿时愣住了。
“皇叔，降了吧。”殷沉澈说道。
皇宫内的守卫确实不多，但他从天泉山庄借了不少兵力过来，所以……
靳王那些乌合之众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胜负未定，凭你区区兵力就想让本王降了?”靳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殷沉澈看了一眼靳王抬了抬手，瞬间无数的弓箭手出现在宫墙之上。
“这……”靳王瞬间慌乱了起来。
昱卿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凄然一笑：“皇上果然好计谋。”
“你也不错，只不过跟错了主子。”殷沉澈说道。
昱卿看着殷沉澈，没有一丝恐惧和慌张，自从他选择这条路开始他就最好了失败的打算。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要想做人上人，所经历的必定与一般人不同。所以今时今日这样的结果，也算意料之中。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亲手杀了靳王，朕便饶你不死。”殷沉澈随手拔出身边侍卫剑鞘里的剑扔到昱卿面前。
“昱卿……”靳王一脸惊恐的看着昱卿，他不想死。
昱卿鄙视的看了一眼靳王，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成器，所以他也没打算依靠他。
一直等着荼域的消息并不是为了靳王考虑，而是他想要座上九五至尊那个位子，从此万人之上。
也不用看靳王的脸色。
昱卿弯身拿起地上的剑，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靳王，抬剑。
雨很大一滴热血落在靳王的脸上，可是靳王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睁开眼却发现剑捅在了昱卿的身上。
“昱卿……”瞬间靳王有些许感动。
昱卿缓缓倒下去，看着靳王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蔑视的笑。
靳王以为他为了自己才自杀，其实……
“杀你，只怕脏了我的手。”昱卿轻声说道，雨声很大，但是昱卿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靳王的耳中。
靳王一双眼睛瞬间瞪大。
昱卿不杀靳王的原因只有两个，一就他所说的靳王太过软弱，他的血不配沾在自己的手上，还有一个就是……
就算殷沉澈依言饶了自己的性命，碌碌一生对于他来说生不如死。他渴望权力，想要做人上之人，苟且的活着不如死了。
若是殷沉澈赏识自己让自己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上有逍遥王，而自己曾经是逆臣杀了自己的主子才有了那一个机会，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殷沉澈的心腹。
如此不如死了。
“杀。”见昱卿死了殷沉澈也不犹豫，下令道。
“阿瑾。”看着弓箭手手里的弦拉紧了，靳王喊道。
他并不一定要做人上人，现在他只求活着而已。
“你也配这样喊朕。”殷沉澈动怒，额上的青筋微微暴气。
“我是你的皇叔，你不能杀我。”靳王说道，“你若是杀了我，会遭天下人唾骂。”
“贼人趁着雨夜夜袭靳王府，靳王身陨朕心甚痛，追封谥号妄。”殷沉澈淡淡的说道。
说完转过身去手一挥，弓箭手手中的剑离弦。
箭插入人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殷沉澈还念了靳王的一丝亲情，不忍看着他的惨状，为他追封谥号，以王爷的礼数下葬，也算是对他的恩赐。
一场战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
潘文卓在皓月宫等的有些焦急，殷玉霞因悲伤过度昏厥，潘文卓一边照顾着她一边担心着殷沉澈。
殷沉澈安排了大量暗衣守在皓月宫外保护他们二人，所以那些叛军没有一人能够进来。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似是小了许多，潘文卓走到宫门前试图从门缝里瞧见些什么。
“叛臣已被尽数处理，皇上安然无恙，姑娘放心。”暗衣对潘文卓说道。
殷沉澈知道潘文卓放心不下自己，派人来传信。
闻言潘文卓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一半了。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种的殷玉霞，因为时间紧迫没来的及请御医，殷玉霞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潘文卓也知道这种急火攻心所导致的昏厥就算御医来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潘文卓走到榻边坐下守着殷玉霞，许是这些时日太累了，潘文卓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
第二日潘文卓是被轻微的碰触弄醒的，抬起头来看着正小心翼翼下床的殷玉霞潘文卓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你弄醒了。”殷玉霞有些内疚的说道。
看着殷玉霞反常的行为潘文卓一阵心痛，从前只要自己晚起一会儿殷玉霞就会跑到自己门前喊自己，自己不起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现在她不小心吵醒自己都如此内疚，如此小心翼翼的殷玉霞还是她认识的殷玉霞吗？
还是那个骄纵跋扈把一切不放在眼里的小公主吗？
“你干什么去？”潘文卓问道。
“我随便出去逛逛。”殷玉霞说道，眼神躲闪说完就往外走。
潘文卓见状赶紧拦下殷玉霞说道：“先用了早膳再去也不迟。”
殷玉霞看着潘文卓的眼神有些犹豫，潘文卓见状赶紧拉着殷玉霞坐下，“先吃饱才好出去散心，正好一会儿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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