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4、醒来

        晋江系统的话让胤礽大吃一惊，他居然不是人了？

        大惊之下神魂一下子从空间中抽离出去，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疼，却又不是正常的疼法。被掐的地方不疼反而是心脏疼，更确切地说是来自灵魂的疼痛，从心脏开始往外四肢百骸蔓延，让他整具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胤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胤礽，只是看着像个人，实际上早就不是人了。

        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脑袋一晕，差点又晕过去，好在突然一道尖锐地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太子殿下醒了，快去报之皇上。”

        胤礽不由顺着声音望去，差点露出憎恶仇恨的表情，是太监魏和，一个典型地前倨后恭真小人。如果他仅仅和其他人一样对幽禁后的自己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成王败寇，古来废太子就没什么好下场，但他不能原谅的他对自己子嗣下手。

        三子弘晋不似弘皙那么幸运得到皇阿玛庇护，只能随自己一起圈禁。16岁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出宫见识外面的世界就和自己幽禁在小小的咸安宫中，不过那孩子却和他生母林氏一样不但天性聪明还是个自己会找乐子的，只要有数学几何，他能在自己屋里呆着一辈子不出门。

        幽禁之时，也就那孩子不怕抑郁愤懑的自己，整日缠着自己让给他出题。也就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并非那么爱学习，至少数学和几何就不是真爱。没废之前因为要讨好皇阿玛还会不时拿上一两道几何题前去请教，前头吊着颗胡萝卜，倒也有动力，被废后不用拿数学题当敲门砖自然给扔到了一边，偏偏弘晋因为出不了咸宁宫借书便为了多得一道题不惧自己的脸色日日缠磨，倒是让他幽禁的日子没有那般颓废。

        可惜，一个好孩子却因正好赶上户部尚书赵申乔再次奏请立复立皇太子时高烧，被魏和故意拖延三日最终没熬过22岁。紧接着从小抚养弘晋的嫡福晋和侧福晋林氏也没挺住，熬了一年不到先后撒手人寰。

        丧子又丧妻，打击不次于被废，自己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差，又过了四年就死于床榻。

        想到这，胤礽心口中又涌起一股怨气，皇阿玛怎么就能狠下心真的对他不闻不问，连弘晋死了都没有追查，让魏和一直逍遥在外。但随即，眼前熟悉的景象就让他泪目。

        这是乾清宫侧殿昭仁殿，移居东宫之前自己就住在这里，屋里的陈设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床帐也是自己最喜欢的花色，就连连那个被自己拽掉尾巴的布老虎还摆在熟悉的位置上。

        看到布老虎，他的眼圈又是一红，那是母后生前亲手所做，所以即便被拽掉了尾巴还是被当成宝贝给保留了下来。

        “太子殿下，您昏迷了一天，先喝点水。”

        对于魏和的问话，胤礽只是淡淡说道：“不要叫我太子，我不是太子。”

        魏和弓着腰笑得谄媚：“虽然还没有册封大典，但您可不就是太子吗？皇上可都祭天地、祖宗、社稷说了。”

        太子因为救驾而摔破头昏迷期间，朝上也是波涛涌动，礼部准备许久的册封太子大典自然是无法进行了。原本为了让了诸皇子拥护太子，准备在大典后施恩晋封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为亲王，七阿哥和十阿哥为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为贝子，恢复八阿哥为贝勒等，自然也没有下文了。

        一切都得等太子殿下醒来再说，为此那几个阿哥背后的怨言可不少。其中以九阿哥为最，还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只是他本来就是光头阿哥，降无可降，总不能说因为一两句牢骚话就给圈禁了，遂说此次的晋封剔除了九阿哥，让他更气了。

        康熙的举措让大家看到了皇太子虽然被废过一回，但人家还是皇上的心头宝，远非其他阿哥能够比拟的。没见为了皇太子连大阿哥都有圈禁了吗？

        魏和原本心里还有自傲，自己也在乾清宫当了个小管事，甭说大臣就是那些皇子皇女妃嫔对自己哪个不是笑脸相迎？都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原先他还想着太子都被废一次了，说不得还得被废第二字，不值得自己巴结，一见这情况立刻又把自己的舵给转了回来。

        胤礽实在不想看见那张脸，索性闭上了眼，一声不吭，魏和见状只好退到一边，心里暗暗骂道：“摆什么脸色，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连个册封大典都没参加的太子屁股还没做稳呢。指不定哪天又给废了，到时还不得看自己的脸色过活。”

        如此想着，他连太医也不去传，左右太子没有吩咐，昭仁殿中属魏和品位最高，他不吭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有那机敏的见状心中嘀咕，看样子魏公公是真飘了，连太子殿下也敢轻慢，要是皇上知道了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只是让他这时候出头也不敢，魏公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就怕皇上还没怎么着自己就先遭到他报复了。

        好在不一会儿皇上就匆匆敢了过来，机敏的太监松了口气，时间不长，想来皇上是发现不了，逃过一劫。康熙来得如此快却让胤礽颇为诧异，这个时候皇阿玛多半在接见大臣，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保成感觉好一些没有？”康熙不知胤礽的疑惑，不等停下脚步，便匆匆问道。紧接着四下一扫，没见到御医顿时怒了起来，“御医怎么还没到？”

        一开始还有些倨傲的魏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打着颤：“奴才见太子醒来，一时欢喜，只顾着传给万岁爷知道，忘记去叫太医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胤礽坐了身来，也不给康熙请安，冲着他冷哼一声：“巧言令色之徒。”

        虽然不想当太子，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辱他的，幽禁十年，他只是心气没那么高了，不代表小暴脾气没了。人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有仇不隔夜，也就是在乾清宫中，不然他早就挥鞭子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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