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8.考验&老师
一辆马车踏着冰雪进入到了极寒之地燕国都城……燕相苏秦带着几个甲士护送。
兄弟俩看着这几年因为封闭而悄然无声的燕国……很难想象这里的繁荣居然不输于秦国都城咸阳。
经过变法以后，燕国似乎也走上了秦国的老路……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苏秦对燕国的实际情况经过充分考察之后，明白了燕国和秦国不同，秦不收关要东出，而燕国却要收关，因为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齐国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今日之燕国与齐国，犹如昔日之秦国与魏国……此消彼长之间，方能自保。
等到时机成熟，苏秦就会带着十几万新军对齐国发难……到时候名将乐毅也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负责护卫两位王子的白起看着周围的一切，除了天气寒冷一些以外，这里和咸阳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本以为这次来到燕国是要受苦……可现在看来秦王让他们来此地，是另有所图。
一行人跟随着苏秦来到了燕国兵营，曾经在军营里待过的白起和赢荡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军队编制……和秦国几乎一模一样。
“相国。”正在操练士兵的乐毅走了过来，对着苏秦行礼道。
“乐将军……这位是来自秦国的公子荡，以后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操练。”苏秦说道。
“什么？”赢荡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一脸不屑地说道，“本公子乃是未来的秦王，凭什么要在你们燕国军营里操练？你们有什么资格操练我？”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苏秦笑着说道，“可据我所知，秦王似乎还没有立太子吧？”
“本公子是长子……以后自然会被立为太子。”赢荡不以为意地说道。
苏秦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赢稷，说道：“可秦王和王后的意思却是要在你们两人之中挑选一个做太子……此次你们来燕国……就是考验的一部分……只有通过考验才有资格成为太子。”
赢荡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天真无邪的弟弟……稷儿……原来他要和我争。
“荡哥哥，你放心好了，稷儿不会和你争的……太子之位一定是你的。”赢稷连忙说道，“千万不要为了太子之位，伤了兄弟和气。”
听到弟弟这么说，赢荡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心里还是放松了许多。
“哼，既然父王和大娘要我们争，我们不妨就争一争，也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到底有多出色。”赢荡一脸傲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委屈公子你换上燕军铠甲，成为乐将军的马前卒吧。”苏秦说道。
“什么？本公子是何许人也，为何要给区区一个将军做马前卒？”赢荡不屑地说道，“他受得起吗？”
“乐将军是燕国上将军，掌管全国所有精锐……在和强大的齐国的数十场大小战役中无一败绩……这样的人，难道公子不佩服他吗？还是说……公子你有过比他更耀眼的战绩？”苏秦幽幽地说道。
听到这话，赢荡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够打败强大的齐国。
而白起则是满脸战意地看着乐毅，后者也看向他。
“你很有潜力……如果遇到真正懂你的明主，有朝一日必会扬名天下。”乐毅对白起说道。
懂我……白起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夜晚和他一起坐在屋顶上的人。
姐，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恐怕没有人懂我。
就在他思念着某个人的时候，赢荡已经换上了铠甲，正式成为乐毅帐下的一员普通兵卒。
安排好他之后，苏秦对赢稷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嗯？难道我不用和荡哥哥一起进去操练吗？”赢稷一脸呆萌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地方，这里适合公子荡，却不适合你。”苏秦说道，“走吧，随我去见你的老师。”
离开燕国军营，他们一路爬上一条长长的阶梯，朝着一处山林间的顶部进发。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太阳渐渐下沉，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山林染上橘红色。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棵树下刻着竹简。
“子岭。”苏秦上前说道。
听到苏秦的声音，那个男人如梦初醒一般地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学生卫子岭拜见老师。”
“我给你送个学生过来。”苏秦笑着说道。
卫子岭闻言朝着苏秦身边的赢稷看去，只是匆匆几眼，他便看出对方的身份气质。
“这位公子应该是来自他国……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出身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他淡淡地说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这位是来自秦国的公子……赢稷。”苏秦缓缓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当卫子岭听到“秦国”二字的时候，神情微微有些变化，而当苏秦说出“公子赢稷”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赢稷……赢驷是你什么人？”他冷声问道。
“你怎可随意呼喊我父王的名讳？”赢稷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老师，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带他来，但学生可以很直接地告诉您，这个人学生不会教他。”
说完，卫子岭拂袖而去，留给两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赢稷陷入沉默之中，许久才开口说道：“相国大人，赢稷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错的不是你……只是秦国亏欠他太多。”苏秦叹了口气说道。
“他……为什么那么讨厌秦国，讨厌我父王？”赢稷好奇地问道。
苏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公子可知道商君？”
“当然，赢稷和荡哥哥自小便听父王教导，说新法强国，秦国变强全靠商君和祖父孝公。”赢稷说道。
“那你可知道他最终的下场？”苏秦又说道。
“……”赢稷低着头，似乎不愿意说出那个让人有些不舒服的事实。
“车裂。”苏秦替他说了出来。
“那位先生是……”赢稷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他乃是商君之子，卫子岭。”苏秦回答道。
“难怪……”赢稷说道，“那为何相国大人还要我拜他为师？”
“因为老夫身为相国，身系国家安危，无法抽出时间教导你，放眼整个燕国，也只有他最适合做你的师父。”苏秦说道。
“可赢稷乃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他必然迁怒于我……”赢稷说道。
苏秦笑着说道：“你也太小看子岭的气量了，他虽然还恨着你的父亲，但对你还是另眼相看的。”
“真的吗？”赢稷一脸狐疑地问道。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验证，在燕国这段时间里，给你的考验便是让你拜商君之子为师，若能做到，便说明你有资格继承秦国太子之位。”苏秦说道。
“太子之位吗？”赢稷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而苏秦没有打扰他，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等到他被山林里的冷风冻得发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发现苏秦已经不见了。
“赢稷，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老是依靠别人。”他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说完，他就一边用双手抱着自己取暖，一边朝着卫子岭离开的方向走去。
潺潺流水声传来，一阵悠悠古琴声伴随着夜风而来。
月光下，赢稷看到了那个穿着兽皮衣，带着皮帽的少女。
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他还是看呆了。
或许是因为他在秦国见到的女孩子都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又或许是对方给人的感觉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这种气质让他只敢站在远处看，而不敢向前一步。
那个女孩却若有所感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当她看到赢稷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赢稷觉得自己沦陷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准备接近对方，而那个女孩却进了屋子。
他有些落寞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雪白。
突然间，他的身体一暖，一件兽皮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被端到他的面前。
他缓缓地抬头，看到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喝了它，你会舒服一些。”那双眼睛的主人笑着说道，“山林里的夜晚太冷，过来烤烤火吧。”
赢稷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果那碗汤，然后喝了下去。
热汤进了肚子，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强烈的疲倦感，就在他沉沉睡去之时，一个声音传来：“傻小子，陌生人给的东西这么能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呢？”
等到赢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被绳子紧紧地绑在床上。
一个女孩正直溜溜地盯着他看。
在发现他醒过来之后，女孩大声地说道：“爹，他醒过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卫子岭走了过来，默默地看着赢稷。
“你们……要干什么？”赢稷只觉得自己的头晕沉沉的，还不太清醒。
“给你下的药，是用来对付山林野兽的……你小子身体不错，居然只昏迷了半天就醒过来了。”卫子岭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赢稷不解地说道。
“这是我想让你明白的第一件事……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要凭着感觉去判断一个人。”卫子岭一脸认真地说道。
一旁的女孩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
就在不久前，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气冲冲地回了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爹，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她一脸关心地说道。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去当赢驷老匹夫儿子的老师。”卫子岭怒吼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你也知道。”
少女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的发梢，忽然间她坏笑着说道：“爹，你不妨答应相国大人吧，你可以用老师的身份好好地整整那小子。“
卫子岭眼珠一转，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和女儿一样的坏笑。
“也对，虽然不能杀了那小子，但也可以好好戏弄他一番，让我出出这口恶气。”卫子岭抚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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