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豆腐脑
到了中午七中的伙食一向是不错的，作为升学率最高的安城重点私立高中，在饮食上自然也不会亏待学生。
季星池他们坐着电梯上了二楼，这会儿高二高三还没下课。
但对于他们，现在高一倒是显得比较轻松。
周六日还有双休，刷证就能进出校门，只有周日晚才要求一定要在宿舍过夜。
早上起来的太猛，这会到了饭点，季星池焉焉的没胃口，点了份豆腐脑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林晨他们点的大鱼大肉摆满了前面的桌子，季星池也没客气，象征性叨了两筷子。
“没位置了，拼个座？”
季星池头也没抬：“嗯。”
七中东面食堂二楼都是长椅，旁边几个人一会就挤了过来。
林晨买的鱼香肉丝挺好吃带着点酸甜口，稍微打开了些胃口的季星池刚要再叨，眼角瞥见坐在他旁边的江寄海，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再仔细一看还有其他人。
罗波，冯飞宇，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正看着他。
“兄弟，往那边去去，挤一挤，快没位了。”
“你刚刚说的可以拼座。”
“……”好像是自己说的。
见季星池没动，罗波干脆狠下劲往江寄海那边怼了下，惯性让江寄海往右边挪了几分，本就坐满了人的椅子这下连手都抬不起来，连带着季星池也在长椅上滑动了下，俩人很快贴在一起。
季星池：“……”
江寄海转头盯着罗波，罗波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我操，我走，我走，我坐对面。”
冯飞宇自动往旁边移了下：“我们这还有个位置你非要和江哥挤一块，你不是找抽吗你。”
这个点食堂基本都挤满了人，吵吵闹闹，还有不少端着饭没地坐的人，站在后面虎视眈眈。
罗波扫了一眼斜对面正在喝一碗豆腐脑的季星池，惊讶的说道：“你中午就吃这个？”
罗波留着寸头，是校篮球队的队长，身为beat但每次饭量惊人，看见季星池中午只喝一碗豆腐脑，不由得觉得奇怪。
罗波想了想：“哦也是，你那么瘦，吃得少也正常。”
季星池：“……”
这人也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管的真宽，又没让你花钱。”谢以不满的抱怨了声，他刚刚被大块头罗波一挤直接贴在了墙上。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关爱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老赵说了，现在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要多吃点。”
“呵，假惺惺。”
“……”
“我看你再这样吃下去，属性栏后面得为你多出个第四属性。”
“什么属性？”
“猪”
“……”
谢以的比喻一直可以的。
旁边的林晨笑点低，没忍住笑了出来。
罗波怒道：“你他妈笑屁啊。”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爱，我的关爱体现在对别人的微笑上。”或许觉得还不够，又加了句：“你说的。”
“……操。”
罗波嫌弃他们吃饭安静，自己憋的又难受没人唠嗑，随便开了一个话题。
“吃甜的？豆腐脑他妈的吃甜的，怎么想的？”
谢以和林晨一脸“兄弟你走好”的表情悲悯地望着罗波。
谢以后来实在看不下去，罗波自从坐在旁边嘴就没停过，那么嘈杂的食堂里，他声音老远就能听见，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弄得一桌子的动静都很大。
莫名躺枪的季星池表示很无辜，再加上罗波太过聒噪，吵的季星池耳朵疼。
他自从来了食堂后就浑身不舒服，鼻子里总能闻见alpha信息素的气味，混着空气飘忽不定的浮在上方，食堂挤的又难受，连带着身上也一阵麻，这会怒气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季星池语气带了些不耐烦：“你有意见？没事找事？”
罗波好像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顾自的说着，连旁边冯飞宇尴尬地咳了几声也没注意。
“我就是有意见怎么了？正经人谁他妈吃甜的啊？这不都是咸的？”
季星池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星池上去给了罗波一拳。
连带着桌子上的盘子咣当响了几下。
愣了几秒，罗波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一句“操”脱口而出就走过来要揍人。
“你他妈有病？揍人？”
“干什么干什么！你要打架？！”谢以嗓门尖，即使在嘈杂的食堂里也能听见，嗓子一嚎食堂一半的人都望了过来。
“来啊，谁怕谁？”
谢以似乎上了头，挡在季星池前面：“你要打我哥！先过了我这关！”
见罗波真要过来揍他的架势，谢以没有一瞬间的犹豫，华丽地转了个身：“打不过，再见。”
季星池：“……”
江寄海放下筷子，插在两人中间：“行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别插手，江哥，这事我忍不了，莫名其妙白挨了一拳，搁谁能忍住不就是孙子吗？”
季星池冷笑：“来啊，孙子。”
周围人都劝不住，见他俩扭打在一块，林晨在一旁急了，虽然平时季星池懒洋洋地好说话，但打架他们都是见过的，发了狠那从来都是不见血不收。
曾经有小混混来骚扰北校区的omega，季星池愣是一个人揍的那领头半个月没下床。
后来校领导知道了，传来问话很多人作证是对方骚扰o在先，在这个世界里骚扰未成年o是重罪，但毕竟季星池也出手打人了，对季星池全校通报批评教育了下，这事也就翻篇了，倒是北区omega对季星池好感直接飞升一个度。
食堂一半的人都在观战，有几个人定睛看清楚打人的是季星池，猛然喊道：“那他妈不是季哥吗？季哥打架怎么不带上我？”
“让我看看谁他妈有胆子和我季哥打。”
“我操，什么，季哥和人打架？不会又有哪个不长眼的alpha骚扰omega了吧？这他妈才开学，带我一个！”
……
谢以见闹大了的趋势，拉也拉不住，季星池嘴角也挂了点彩，急的都要掉眼泪。
“你他妈！看戏呢？拉人啊！”谢以少见了爆了粗口，跑过去冲着冯飞宇喊，自己也进去参活了两脚，还没到边上就被季星池一把推了出来。
冯飞宇愣了两秒，反应了过来：“啊？拉人拉人！”
可他妈拉不住啊，他刚挤进去就被踹了出来，倒在地上看起来比他们还惨。
现在是季星池单方面碾压罗波，作为从小没事老往叔叔家武馆跑的季星池，还顺便拿了个黑带，打架招招盯着要害。
罗波急了：“季星池！够了吧点到为止，虽说我是个beat，但你他妈真想让我当太监啊？”
他们的桌子在食堂的右角落，季星池还特意避开了别人吃饭的地方，没碰到餐盘之类。
当他还没揍够举起拳头想再下手，鼻子里蓦地闻见一股子薄荷的气味，混着空气猛的灌入嗓子，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季星池双眼陡然睁大硬生生挨了罗波一拳。
看着倒在地上的季星池捂着鼻子，罗波也傻眼了。
“我靠，我也没使劲啊，我都被揍得妈也不认得，我还没吐胆汁呢？”
一堆在旁边没挤进去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喊着季星池的名字，跑过去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还没靠近就闻见一股子信息素的味道，猛的停下了脚步。
刚刚喊着带我一个的人满脸嫌弃。
“操，哪个alpha在学校放信息素？”
“谁啊他妈的，能不能收一收？不知道没事不能在学校放信息素啊，校规没瞅见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是江寄海的信息素。”
人群静了两秒没再说话。
季星池倒在地上顺着方向看着信息素的源头。
草，江寄海，你够狠。
释放信息素，不带这么玩儿的。
像是本能排斥江寄海信息素般，在他靠近过来时季星池双手双脚都用上了，胡乱的推他也不受控制的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保护自己。
信息素互相排斥江寄海这边也不好受，他闻见季星池身上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气味，像要破土而出的花蕾，在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摧残后仍然骄傲地肆意盛开。
花瓣浸染上甜美的红酒香气，带了些柔软，染着鲜红的花朵则在废墟上随风摇曳，翩翩起舞。
这是他第三次闻见季星池的信息素。
仿佛一切都在告诉你，这个人高傲的不容亵渎。
季星池的信息素，是朵带着攻击性的玫瑰。
人群躁动不已。
“什么味道？omega的信息素？”
“好甜的气味，这是酒香还是玫瑰花香？搞得我心里好柔软。”
“这好像是？季哥身上？！我靠我不是我没有我瞎说的。”
“瞎说也要分个度吧？你说谢以我还信，瞎巴巴季哥啥呢？”
“可谢以不是桃子味的吗？咋还能变异啊”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把赵阎王喊来了，他还端着一碗饭：“我告诉你们！旁边有监控一个也别想给我跑！识相地参与的人去我办公室找我！”
人群推推嚷嚷四散开来，赵老师看着地上躺着的季星池，着急的说：“咋还爬下一个？”
刚要喊人来把他抬走去医务室，眼角瞟见了牵着手的谢以和冯飞宇。
“你俩干啥呢！”
意识到在说他们，冯飞宇看了看慌乱中刚刚谢以过来拽他要帮忙拉架的手，猛然甩开，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赵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以一直注意着季星池的方向，见他离得远倒地一动不动，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闻见不稳定的信息素气味，着急的掉了两滴眼泪。
这恰巧被赵阎王捕捉到了，连忙指着他厉声道：“被我逮到了吧！你还敢早恋？！我说了你不认，你自己看看，人家哭了！”
冯飞宇：“……”
我可太冤枉了老赵。
在场一群人团战完被信息素冲的一愣神，搂的搂抱得抱，怎么到了老赵眼里就成了早恋？
众人对视一眼：希望眼神不好的老赵在奔三的时候能追到崔老师吧。
几人帮忙将季星池抬去了医务室，一路上季星池都浑身没劲软踏踏的，老赵让江寄海在那等着什么情况后告诉他。
过了一会可怜的季同学终于在医务室醒了。
季星池睁开眼，一歪头就看见坐在一旁的江寄海。
“……”
盯着天花板发了两秒呆，怎么自从碰见江寄海就没发生过好事？
匹配度数值摆在眼前告诉他那一定是八字不合。
江寄海见他醒了，给他塞了塞两边的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刚醒，浑身还没力气，季星池轻轻点了下头，乖乖的说：“……有。”
江寄海愣了下，困惑道：“哪里不舒服？”
季星池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微笑：“我要热死了。”
江寄海：“……”
不用想，下午大课间一堆人挤在了办公室。
赵阎王望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
看着人群中的江寄海他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常年第一的三好学生榜样参与打架斗殴，光是想想老赵血压都要直飙一百六。
后来才了解到江寄海没参加，不然外面走廊的大头贴要给他下下来了，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给其他组老师说他们班的江寄海品德兼优，打架斗殴根本不可能。
如今来这么一出脸要往哪放？
看了看站在第一排的几个当事人，老赵猛然拍了下桌子，大吼了句：“那就先说说什么原因打架！”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老赵等了会，实在忍无可忍，指名点姓的说：“罗波！季星池！你俩为什么打起来！？”
俩人望了望，如实回答：“不知道。”
拿起水杯喝水的老赵呛得连咳几声：“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打的你们不知道？”
“那后面的，为什么加进来打架！”
后面一个人举起了手，响亮的声音传来：“报告赵老师！我们没打架！”
“你们还没打架？？”
“没！尝试进去但失败了！”
“你们还想加进去？？？”老赵正处于快晕倒的边缘，猛拍了下桌子：“打架性质本就太恶劣，单挑也就1v1，你们还想搞团战？”
罗波想了想，支支吾吾要开口，赵阎王眼尖，一下子发现了异样：“说！”
“因为我太吵了好像。”
季星池听见他说这话有点意外，挑了挑眉，勾唇看着他笑了下：“你还知道？”
“那你也不能揍人吧，好好说话嘛。”
“这话应该我送你。”
“不打不相识，咱还是兄弟，冰释前嫌冰释前嫌！”
季星池这才见曹丽在隔壁两个座位那拿刚批好的数学卷子，时不时往这边疑惑的看过来。
和季星池对视的一刹那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搜的跑开了。
“你还挺招小女生喜欢。”老赵斜眼看着曹丽对他说道：“高中不能和女生谈恋爱啊我告诉你季星池，不能早恋学习为重，你们所有人的目标全是考上最好的安城大学。”
身为教导主任的老赵经常在楼梯间听见女生讨论季星池，尤其是正值青春期早恋苗头萌芽的时候，他不得不留个心眼。
“放心吧老赵，如果有一天我谈恋爱了，我的对象一定是数学。”季星池想了想又补了句：“如果非要什么原因，好像是为了豆腐脑甜的咸的打起来的。”
“为了这个打架说出来谁信？豆腐脑当然是咸的！谁吃甜的？”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老师应了声：“甜的。”
老赵：“……”
这下他好像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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