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能说的秘密
当太阳跳进地平线之下，都市的万家灯火就被点燃。从半空中看去，星星点点，仿佛第二个星空。
西北边的公园，平日这个点，人们都是三三两两围绕着湖边散步，今天却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寻不到一个人的踪迹。只有不知名的虫子时不时地叫上两声，更显得周围安静异常。
用人类的眼睛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湖心上方，飘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灵魂，正是白日为了救落水儿童而溺死的好心女青年单欣欣。
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披肩长发，五官精致，脸色苍白，两边的嘴角向上提起，明明是微笑的表情，你却感觉不到她有一丝笑意，伴着她身上不停地往下流淌的水滴，让人不自觉地有股凉意从脚心升到头顶。
021号快穿系统幻化成十八九岁的少女，做古装打扮，梳着垂挂髻，发髻上点缀着粉色琉璃桃花，一张鹅蛋脸比桃花更娇艳，柳眉杏目，顾盼生辉之间光彩夺目。她盘着腿坐在空中，右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腿上，做倾听的姿态。
单欣欣讲完自己的故事，总结道：“就是这样，你看，活着太累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现在这样正好，也算死得其所了。”
021号将手从下巴处拿开，两只手撑着脚腕处，身体前倾，用充满诱惑的语气回答：“所以，你才更应该重新活一次呀，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不再是被放弃的那个。”
单欣欣摇头：“不行的，我自己再来一次，也只能是这样。所以，你不用劝我了。”
021号注视着单欣欣，注视着她灵魂周围刺眼的金光，强忍心中对于金光急不可耐的渴求，假做思考：“如果这样的话，等我变得更厉害一些，也许能帮助你实现的愿望呢。”
单欣欣笑了，不再是如同带着面具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如果，再来一次，我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那就真的太感谢了。”
021号也笑了：“可以的哦，但是，所有的获得都要付出代价，你明白吗？”
单欣欣点头：“我懂。”
021号向她伸出手，单欣欣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若是心愿得以完成，就用你灵魂中的金色之光作为报酬吧。时机来临之时，我会再来这个世界。”
一股无形契约之力的能量波动从二人相握的手中消散在天地之间，契约就此达成!
快穿系统公司总部，一间密闭的空间内。
006号系统从021号系统的任务记忆中退了出来。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住自己因为过于惊讶而有点控制不住的表情，语气中却不再遮掩诧异：“你知道你遇到的是什么吗？那可是真正的宝贝！你可真是，哎，我也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021号眨巴眨巴自己的杏眼：“好不好的，现在我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啦。我连能不能成为正式员工都不知道呢。”
006号却不这么看，来回走动了两步，右手的折扇一合，左手一握一伸之间多了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球体。
“这是!”021号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只是一点点碎片，”006号解释，“这一点点碎片可以保证接下来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事情不被系统公司感知到。而你遇到的，是一个完成体的功德之光，一个真正能叫我们快穿系统在整个大千世界中自由自在的至宝，连系统公司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
“啊——”021号忍不住口中的惊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曾经碰到过这样一个宝贝。
“这件事情真的太重要了，作为你的引导者，我有一个提议。你这样的情况，除了那位，大概也没有人能给你有用的意见了。”006号真挚地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那位。”
021号系统不知道前辈说的是谁，但是很爽快的点头同意，没有任何犹豫。006号系统十分满意她的态度，在系统后台操作了几下。
左边的空间如同河面水波荡漾，首先从中迈出的是一只白色运动鞋和灰色休闲裤的裤脚，然后是一条大长腿，接着是整个人。明明是很寻常的场景，偏你就能感受到与众不同，连时间似乎都进入了慢进状态。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年纪的青年，穿着白色套头卫衣，短发，刘海碎碎短短的，因此显得很精神，五官精致，脸部轮廓线条柔和，看起来有点奶呼呼的，但是薄唇微抿的样子，又有点叫人不敢靠近。
这是001号系统！
不用006号介绍，021号在心里面就有了答案。
这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你只听过他的名字、他的传说，但你一见到他，便知，这就是他。
021号觉得自己的后台似乎有一阵电流游过，酥酥麻麻的，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有点不自在。
001号的目光从功德之光的碎片上一扫而过，对006号道：“有消息了？”
006号点头，看了一眼021号：“就是她，还只是个临时员工，运气倒是不错。”
001号眉头微皱：“具体情况。”
006号手中折扇一提，原本那个由021号交给他查看的任务记忆片段就到了001号的手中。
001号将记忆片段托到手中，细细观看起来。
片刻，001号直接将记忆片段销毁，终于看了一眼从他进入这个空间内就一直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少女，开口问：“知道没有成为正式员工的下场吗？”
021号顿了一下，意识到大佬是在跟自己说话，赶紧回答：“知、知道。”
“知道功德之光的重要性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001号薄唇吐出冰冷的话：“命还是宝贝，选一个吧。”
021号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抬头看了001号一眼，又飞速低下头：“我选择命。不过，我，我现在感知不到那个世界的存在。”
001号显然对于功德之光颇为了解：“无事，你会见到的。”
“那，”021号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在地放到身后，抬头看向001号，“等我找到那个世界，我会通知前辈的。”
大概是021号的服从取悦了001号，他难得好心提醒道：“努力升级吧，有了力量才有话语权。下一个世界，对于灵魂的考验，不要再放到他自己的世界了。若还是失败的话，给我发消息。作为报酬，我可以保证你成为正式员工。”
“是。”
001号伸出白皙修长的手，021号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食指对着021号眉心一点：
约定便成，不可违背！
“出了这个空间，和他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等001号离开，006号才再次开口，这一开口就是警告。
“为什么见面的事情不能说？”面对006号，021号就放松很多，也敢说出自己的疑问。
006号耐心地给她解释：“关注他的视线很多很多，你还太弱小了，不适合让过多人关注你。”
021号沉默不语。
006号见她露出低落的神情，又开解她：“这就是现实，021，在我们的世界，力量代表了一切。今天，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就是因为你太弱小了。但是，001号也是从弱小走到今天的强大。”
“我明白了，前辈。”021号顿了一下，“那，我回去了。”
待006号颔首后，021号转身离开了这个布满金色光芒的空间。
一回到家后，021号就瘫坐到自己宽大的沙发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目光放空地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方幻化出的星空。她想着到当001号将手伸向她时，那股禁锢她的力量，强大到她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而自己的手，她自嘲一笑，这纤细的手，毫无力量，想要抓紧自己的东西，就得费尽心思。真的，还是太弱小了啊！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正大光明地抢夺属于自己的机缘？
怨吗？不！技不如人罢了，终有一天，她也能！
021号闭上眼，整个人进入休息模式。
021号是系统公司的临时员工，目前正在为成为一名正式员工而奋斗。
她的工作就是寻找适合“快穿”的灵魂，和他们签订契约，指导这些任务者完成不同世界的“求梦者”的心愿。
不幸的是，她连续考察了九个灵魂，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而一个临时员工最多有十次机会。
几个小时之前，工作进展十分不顺利的她，还在为实习期的事情发愁，愁着要是在最后的期限内不能完成任务，系统公司就要给她送回生产工厂回炉重造了。
几个小时之后，她考虑的是如何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像001号一样。
021号的家就是纯白的一片空间，没有多余的颜色。空间的中央位置，一张异常宽大的沙发，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她休息的时候，半张脸埋在沙发里，一边扬起的嘴角似乎稍微能显露一点她真正的心思。
他们，大概真的以为她已经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吧。
蝼蚁尚且偷生，这天，也曾被捅过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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