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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迷宫


五月结束之前,伊莉莎去了一趟斯内普的办公室,复习她的大脑封闭术。

        “我认为这已经称不上是复习了,威尔逊,这是倒退。”斯内普冷冰冰地说,刚才他在她的记忆中看见了不少“亲密”的回忆。

        “教授,你不能随意窥探我的隐私。”伊莉莎干巴巴地说。

        斯内普嘴角勾起一个凉凉的微笑:“我对你跟韦斯莱先生打得火热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也无权管辖,但我认为这不应该是你功课退步的理由。”

        “抱歉,教授。”

        “再来一次,如果你依旧不能管理好你的大脑,我会考虑向校长提议,适当的……增加一点课时。”

        斯内普绝对是在威胁她,他早就看出来,她一直藏着一些秘密,而且是一些很不想让他看见的秘密。

        伊莉莎后退一步,咬紧牙关,举起魔杖:“我准备好了,教授——”

        “摄神取念!”话音没落,斯内普就再次发起了进攻。

        一瞬间,视线宛如涌动的潮水,办公室的景象骤然变得模糊,昏暗的墙角,摇曳的烛影,斑驳的墙皮,脸色阴沉的魔药课老师纷纷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华灯初上的现代都市夜景,脸色青灰,横尸在床的中年夫妇,一眼望不到底的大厦楼顶,一双年轻女孩的脚踏上楼顶边缘,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迈入深渊……

        不!这是她最害怕的记忆!

        不能让斯内普看见!必须停下!

        伊莉莎紧张极了,下意识举起魔杖:“摄神取念!”

        她看不见,不知道魔咒击中了谁,有没有生效。

        但眼前的景象在飞速变化,像播放电影一样:薄雾笼罩的阴冷英伦小镇在眼前一闪而过,十字架,阴森的古墓,铺在地上缓缓拖曳的黑色长袍,身着长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皮肤颜色非常古怪,是一种浑然一体的惨然的白,狭长扭曲的脸上没有明显凸起的鼻子,猩红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竖线,盯着她的时候像极了冷血的蛇类在打量猎物。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伊莉莎感觉浑身僵硬,动弹不了了,她试图挪动脚步,或者唤醒意识,但脚底就像牢牢黏住了一样。面对这个人,她失去了一切行动和思考的能力。

        黑袍人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恩赐般朝她抬起右手。

        他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魔杖。

        突然间,她的视线沉了下来,再看不到黑袍人的脸,只能被迫盯着他苍白细长宛如骷髅一般的脚和袍子边,像是这双目光的主人在下跪。

        他对黑袍人表现出了臣服,他不可以直视他的脸,他只配注视和亲吻他的袍子边!

        接着,伊莉莎看到“自己”伸出了右手,那是一只成年男性的手,她感到一阵恶心,因为黑袍人竟然抓住了“她”的手,他惨白的左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掌,右手的魔杖缓慢而有力地点在“她”的手腕上。

        杖尖划过的皮肤发出一阵滋滋声响,迅速的溃烂,冒烟,他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烙印——恐怖的骷髅张开了嘴巴,它口中缓缓吐出一条青黑色的蟒蛇。

        那是黑魔标记。

        “停下!”

        斯内普怒吼了一声,声音远的像从远方传来,恐怖场景如潮水般退去。

        伊莉莎跪倒在地上,满身冷汗,刚才看到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森然的古墓,恐怖的黑袍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天哪!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她刚才看到了伏地魔!他在给“她”烙印黑魔标记!

        斯内普相当愤怒,用魔杖指着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伊莉莎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道:“我看到了你和伏地魔——”

        “不许说那个名字!”斯内普声音尖利地打断她。

        “——你和神秘人,”她顿了顿说:“你发誓效忠于他,他给你烙上了黑魔标记。”

        “没了?”

        “没了。”

        斯内普低头凝视她,满眼怀疑。

        “我没有说谎,”伊莉莎冷静地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对我使用摄神取念,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信息……”

        “从我的办公室出去,威尔逊!”斯内普突然说。

        伊莉莎站起来,掉头就走,走到一半想起来,问他:“教授,下个月还上课吗?”

        斯内普脸色阴沉地点头:“当然。”

        “好的教授。”伊莉莎也点点头,转身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斯内普在身后悄悄举起魔杖,熟练地对准她的后脑。

        “一忘皆空。”

        伊莉莎脚步顿住,表情涣散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神色走出了办公室。

        ……

        六月份的公共休息室热得像锅炉房。

        ——这个说法仅限于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

        据说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就在厨房旁边,冬天的时候,那里温暖如春,满屋飘香,把其他三个学院羡慕坏了。

        但一到夏天,那里就热成了蒸笼,到饭点就更是离谱,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混着热空气,把小獾们通通腌制入味。

        他们觉得自己被煮熟了。

        格兰芬多虽然是在塔楼,但架不住狮子们太闹腾,从休息室到蒸笼,往往只需要一场狂欢的功夫。

        所以一进入六月份,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就纷纷抛弃他们的休息室,没课的时候,他们会在大厅长桌上,就着冰镇南瓜汁,一消磨就是一整天。

        大家都很喜欢夏天,不仅是为了冰镇饮料和大厅里的热闹氛围,同样也因为,讨厌的斯莱特林们全都窝在休息室里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蛇院的休息室在地下,他们的睡房更是直接挨着黑湖,那里简直就是天然的避暑胜地。他们集体闭门不出,整个六月的冲突和嘴仗都少了一半。

        哈利已经得到通知,第三个项目是迷宫。

        他不用参加期末考试,因为勇士必须全力为比赛做准备。

        但他的三个朋友都需要复习,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魔咒课教室自己练习魔咒,有时候,他也会请一些没有课业压力的学生帮他。

        这段时间,伊莉莎一直在长桌边复习功课。

        她一共要考十门课,赫敏要考十一门课,唯一比她多的一门是麻瓜研究。

        记得当初选课的时候,赫敏曾经强烈建议她选报麻瓜研究。

        “你以前从没接触过麻瓜社会,伊莉莎,你不好奇吗?”

        她直接举双手拒绝,麻瓜的生活她已经过够了。

        人到夏天就容易变得疲懒,伊莉莎也不例外。但有了赫敏这样的闺蜜,懒惰什么的就根本不存在,她们俩默契十足,每天在长桌边从早学到晚,像两台不知疲倦的学习机器,搞得罗恩都不好意思摸鱼了。

        乔治偶尔也会来长桌边陪她,他翻翻她的课本,替她担忧:“你报的课太多了,到五年级会非常辛苦的。”

        伊莉莎从书本中抬起头:“那我明年少报一两门?去掉保护神奇生物和算数占卜怎么样?”

        这话被赫敏听到了,气得她一直在瞪乔治,大声抱怨:“只学三门课的人可以不要打扰别人复习吗?!”

        乔治假装没听到:“我觉得魔法史也可以考虑丢掉了。”

        伊莉莎摇头:“不行,那是我将来的职业规划。”

        乔治做出倒胃口的表情,他很担忧的联想了一些画面,问她:“宝贝,你会变成宾斯教授吗?”

        “我还没死呢,亲爱的。”她欢快地说。

        但乔治不可能总在长桌上待着,他走以后,赫敏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给她洗脑:“七年级我们还要通过n·e·w·t考试,你怎么能保证自己肯定能达到各个教授的高级班水准呢,最好的办法就是owls多通过几门,而且你的证书越多,成绩越好,将来选择职业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伊莉莎觉得赫敏说得很有道理,虽然她还没有很明确自己将来的职业规划,穆迪教授还建议她成为一名傲罗呢。

        所以她暂时决定,在能接受的情况下,还是得多学几门课!

        尽管课业繁忙,她还是抽空去了几次校长办公室。那两个食死徒至今没有抓到,她很担忧塞德里克的安全,也担心哈利和另外两名勇士。

        毕竟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如果真出现意外,也许受到波及的人将不止塞德里克。

        但邓布利多向她做出保证,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奖杯绝对不会被替换成门钥匙,食死徒也不可能提前在迷宫里放任何东西。

        “6月24号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邓布利多在某个晚上对她说:“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毕竟我们已经得到了最好的预警。”说完,他冲她眨了眨眼。

        “……”她暂时应该还是可以相信校长的吧,看他笃定的模样,也许早就布下陷进,等待伏地魔自投罗网了呢。

        比赛前一周,伊莉莎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期末考试。考试整体来说还算是轻松的,毕竟这只是四年级,唯一不太乐观的是魔药学。

        这学期斯内普基本没给过她高分,永远都是及格,有时候甚至给零分,伊莉莎觉得都是那些辅导课害得,不然他没道理这么针对她。

        考试的时候也是一样,斯内普负责监考,他的黑袍子在二十多口坩埚之间来回转悠,每次转到她这里,总会嘲讽地牵起嘴角,发出可怕的冷笑声,吓得隔壁考位的纳威满头冷汗,失误了好几次。

        好在终于是结束了。

        考完后,她在寝室躺了整整两天,连赫敏都看不下去,抱着胳膊说:“你总得下楼吃饭吧?”

        伊莉莎躺在床上摇头:“我这是考后抑郁综合症!我需要缓缓!”

        赫敏只好帮她带饭回来。

        第三天她终于不情不愿地下床了,因为哈利的最后一个项目就在今天举行。

        但她把生物钟躺乱了,就没能赶上早饭,一直磨蹭到下午才出现在长桌边,然后听赫敏说,韦斯莱一家早上就到了,正在学校里四处转悠呢。

        “他们是作为亲友团来替哈利加油的,不然他自己家里就只有西里斯了。”

        伊莉莎看了一圈长桌,没见到乔治,他应该去陪他的父母和哥哥们了。

        她哦了一声,开始吃她的“早餐”——奶油蘑菇汤和什锦炖牛肉。

        饭后,她去悠哉地洗了个澡,换了条新裙子,为晚上的比赛稍作打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周五。

        然后她想办法找到哈利,对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能去看你的比赛了,我要去斯内普那里补课,你知道,每个月的第三个周五。”

        哈利有点生气:“斯内普一定是故意的!”

        伊莉莎拍他的胳膊:“加油,我相信你能拿到冠军!”

        哈利点点头,准备走,伊莉莎想想又叫住他。

        她还是决定多嘱咐几句:“其实吧……结果都是其次,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哈利一脸我明白,你放心吧的表情。

        伊莉莎还是不放心,拉着他絮叨注意事项:“在迷宫里看到任何反常的人和事都不要好奇,立刻逃跑,找到邓布利多,让他解决,见到奖杯不要谦让,该拿就拿,拿不到就算了,比赛结束后立即出来,中间不管出现任何人都不要理,必须要确保见到邓布利多,见到校长才算彻底安全……”

        她重复了好几遍,听得哈利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愣愣地点头,走了。

        伊莉莎看着他的背影,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一定什么也没听进去。

        为稳妥起见,她决定要把这段注意事项告知另一位更加靠谱稳重的选手。

        她在教职工办公室找到塞德里克,他正陪着父母跟斯普劳特教授聊天——斯普劳特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长,她正在向迪戈里夫妇花式夸奖他们的儿子。

        “稍等一会儿,教授,我很快就回来!”塞德里克对院长说,然后就跟着伊莉莎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她把刚才那番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只说一遍,赛德就不负期望地开口:“我能理解为,在见到邓布利多校长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信任,对吗?”

        伊莉莎为他鼓掌:“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这真是企业级理解了。

        晚上,她和朋友们还有韦斯莱一家在长桌共进了一顿晚餐,晚餐氛围十分愉快,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迷宫项目。

        当头顶的魔法天空从灿金色过渡到蓝黑色时,意味着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人们带着激动万分的心情走出礼堂,向迷宫场地汇集而去。

        只有伊莉莎一个人,悲催的,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准备前往地下教室。

        乔治抱了抱她:“早知道昨天给斯内普的汤里来点呕吐糖了。”

        伊莉莎也踮起脚回抱他,顺便越过他的肩膀跟哈利最后说一声加油,就转身走向地下教室。

        人群的喧闹声被抛在身后,走在地下走廊,两边石壁上的烛火阴森地抖动着,几乎所有人都去场地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城堡竟是如此的安静,脚步声在走廊空洞地回响,气氛竟然有些恐怖。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三声响后,门自动开了。

        “请进,威尔逊。”斯内普低沉滑腻的声音从门里飘来,自带降温效果,伊莉莎马上抱起冻嗖嗖的胳膊,后悔没有多穿一件。

        她走进去,不用自己动手,门就在身后自动关上了。

        斯内普正在清点他的魔药柜。

        伊莉莎抽出魔杖,打起精神,盘算着今天该怎么排除情感,努力防御,争取早练完早结束,说不定还能赶上比赛的后半程呢。

        算着时间,勇士们应该已经进场了。

        “今天不先着急练习,威尔逊。”斯内普见她拿出魔杖,立刻说:“收起你的魔杖,免得它失控弄坏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好的,教授。”伊莉莎收起魔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反正斯内普从来不请她坐下。

        斯内普搬出了一只陈旧的,看不出皮质的大箱子,把药柜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里搬。

        也不知道他要搬到什么时候……伊莉莎懒洋洋地托着脑袋想,斯内普一定是故意不想让她看比赛,才挑这个时间整理东西。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瓶罐相互碰撞的叮当声,和斯内普偶尔拖着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

        他看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魔药都搬进去,是准备一到期末就拎包走人吗?

        伊莉莎忍住倦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不知道现在赛况如何。

        大约又等了二十分钟,斯内普才终于把他的破皮箱子装满,最后他一挥魔杖,皮箱啪的一声自动扣紧,立了起来。

        斯内普环顾一圈,确定没有东西落下,终于转身向她走来,举起了魔杖。

        “要开始练习了吗,教授?”伊莉莎马上打起精神,抽出自己的魔杖。然而不等她准备好,斯内普突然一挥魔杖,将她缴械,他再一挥手,她的魔杖就被他收到手里。

        “——!!”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连串念头,她几乎条件反射地逃向办公室门口。但是已经晚了!她感到浑身一紧,双脚来不及扑腾就被迫离开地面,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将她从上到下牢牢捆住!

        斯内普全程一言不发,将她制服以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伊莉莎被悬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连想开口都做不到,嘴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粘住了。

        没有花费无用的力气挣扎,她开始冷静地思考,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斯内普”是有问题的,他很有可能就是闯进学校的食死徒之一!她仔细回想,才发现有不少细节都表明他是有问题的,但她全都忽略了!

        她曾经问他一个问题,关于草叶粉和非洲树蛇皮的材料有没有被盗窃,“斯内普”当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就默认为没有,但如果是监守自盗呢?

        而且这个“斯内普”似乎对她脑子里的秘密格外感兴趣,但真正的斯内普才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除此之外呢?应该还有别的细节!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是那种正常的遗忘,倒像是大脑空缺了几块,难道有人对她的记忆做了手脚?!

        人在绝境之下脑袋总是转得格外的快,就像她现在,也能思考出一些平时根本不会想到的可能性。

        徒劳地回忆了片刻,伊莉莎果断放弃这个问题,转头去思考一些可能更有用的信息,比如——

        另一个食死徒是谁?

        会是“麦格教授”吗?她也很可疑,她曾经怀疑过她,但没找到证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伊莉莎在完成初步的猜测后,开始集中注意力,试图反抗咒语的力量。

        可是不行!太难了!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通常只能等到咒语自动失效,而咒语的效力时间一般最少也有几个小时,多的要几天,“斯内普”很快就会回来,她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满心期待这时候有人能够发现她,最好是打扫房间的小精灵,或者是哪个随便闯入的学生,哪怕是斯莱特林也好。

        可是都没有,城堡安静仿若死寂,没有人会发现她。

        正在绝望之时,身后的房门突然咔哒一响,一个轻巧的,跟斯内普完全不一样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伊莉莎抬起头,心上燃起一丝希望。

        难道真有人发现她了?

        悬吊的魔法绳索会让她缓慢旋转,她现在完全背对着门,看不到那人的面孔,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威尔逊小姐?是你吗?”

        是麦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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