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木多镇的生活

灿州王想反就反嘛，非得拿我做借口，真是讨厌”，离泱，噢不，沅炎夫人边绣边想着，也不知现在的蕙城怎么样了。
  “母亲，这里是要这样绣吗？”月儿坐在母亲身边，手里拿着绣崩子，也一针一线地认真绣着。
  “嗯，如此甚好”沅炎夫人指点了一下，看看外面天色，他们从集市上摆摊卖绣活回来，趁着天色还算明朗抓紧时间绣几针，现在天快黑了，光线已然暗淡，她丢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准备去做晚饭。
  “娘亲，我去找妹妹来给娘亲帮忙”，月儿也丢下手里的活儿，准备去找妹妹。
  沅炎玉影穿着身男装，一个标准的少年郎，大部分时间母亲在家刺绣，她则装扮成男子和姐姐到集市上去摆摊售卖，姐姐只安静地坐在旁边刺绣着，她则负责吆喝。一个男子去卖绣活显得有点怪异，可一个独身女子，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去摆摊又十分不安全，故而沅炎夫人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此时玉影在里屋摆弄着竹篮里的帕子和香包，然后数数今天的收获。今天卖掉了十五张帕子，每张要80文，和9个香包，每个120文，得了2280文钱。她折叠好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帕子和几个香包，收进自己的篮子里准备明天继续去摆摊，再将今天挣的钱全部装进钱袋里，看到月儿进来，将钱袋献宝似地递过去，“姐姐，这是我们今天的收入，有二两多银子呢”。
  “真的，有这么多，那能买很多东西了”姐妹俩从小锦衣玉食，从不知钱为何物，如今也为赚了二两银子而开满幸福的笑。
  第二日，姐妹俩照例去集市摆摊，卖绣帕和香囊，快到收市时，收拾好东西往家走。
  “小姑娘，你站住”有人在叫她们，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位夫人带着一个男孩向她走来。
  “小姑娘，你们的帕子卖完了？”那位夫人问道。
  “还有几张，夫人若要的话，可以看看”玉影放下篮子，打开那帕子给这位夫人看。
  那位夫人选来选去，每张都喜欢，“你这帕子，多少钱一张”。
  “夫人，今儿个收摊了，我们姐弟急着回家，就便宜卖给您，75文一张吧”玉月玉影行了个礼，笑盈盈地说道。
  “75文呀，怎么这么贵，那边绣坊的也不过才10文一张呢”那位夫人不可置信地叫起来。
  的确，绣坊的帕子最好的也不过才10文一张，还是那些最好的绣娘绣的，平常的最多得8文，一般都是6文一张。
  玉月玉影也不恼，她们刚摆摊的那几日，一听这价格，客人都扭头就走了，没人愿意做冤大头，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连续摆了十几天的摊，也没卖出去一张帕子和香包，别人一听价格便转头就走，她也给母亲说，要不咱们也卖10文一张吧，沅炎夫人坚决说，“不，就要80文一张，好货不怕比，总会遇到识货的人”。
  于是，她坚持不降价，直到有一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一位富家小姐要去赴宴，答应送小姐妹的帕子却没带上，于是想着在街上重新买一张也成，可那时天色近晚，绣坊既远且已经落板了，丫鬟找遍了集市，就看到了卖帕子的姐弟俩，只得跟她买，一听要80文一张帕子，吓得丫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小姐眼看时间要迟了，顾不得许多，只得咬牙买下。
  姐妹俩卖了二十多天的帕子加香包，总算是开张了。
  第二天还是一张帕子也没卖出去，没想到第三天，那位小姐的丫鬟找过来，说是要买她的帕子，这次也不问价钱了，将她手中的帕子全部以80文的价格买走了。临走还问她是否绣了香包，能不能帮忙绣几个香包。她高兴地答应说，“能，姐姐要什么样的都可以绣，你画花样子来也可，由着我们任意绣也成”。
  于是，又一天，那丫鬟送来了好几个花样子，以120文一个香包的价格预定了十个香包。
  “姐姐不嫌我们的贵吗？”她不解地问。
  “嗯，是挺贵的，可我们小姐说，这绣活，值这么多银子”小丫鬟没说的是，这些东西，她家小姐拿去外家送亲戚，特别有面子，外家的小姐们都赞不绝口，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绣工呢。
  生意便是如此，一旦开张，一人说好，便会带动身边的其他人，于是玉月玉影的小摊不出半个月，在木多镇的集市上就因为贵而出名了，都知道她的绣品物有所值，每天生意都很好。
  以前母亲一个人绣，现在姐姐也跟着一起绣，母女三人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看着嫌贵的这位夫人，玉影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吭声地收拾东西。
  “我还没买，你收什么呢”那位夫人又喊了一声。
  “夫人嫌贵，我以为您不会买了”她边收拾边道。
  “既然知道卖贵了，那你就比照别人家的价格，6文一张吧，我全都要了”那位夫人倒是不客气。
  “夫人，我们在这儿已经卖过两个月了，一直都是80文一张帕子，120文一个香包，从来没低过这个价格呢，夫人若不信，这帕子您先拿回家，若觉得值，您明天来给我付钱，若您觉得不值，明天将帕子退给我即可”。

  站在夫人身旁的少年，看样子也有十四岁，此时正专注地看着手里拿着的香囊，“娘亲，你就买三个香包吧，给爹爹一个，哥哥一个，我要一个，帕子给舅舅家的姐姐和妹妹们用，给小外甥们再买些别的”少年拿着手里的香包不肯放下，他也是从来没见过绣得这么精致的香包，一拿上就爱不释手。
  “森儿，你不懂，这帕子哪要这么贵”那位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又转过头来捏着帕子不肯松手。
  这是典型的又想要又不舍得出钱呀。
  “娘亲，这两位妹妹在这儿摆摊很久了，别人都是这个价格买的，她们这个比赤烟舅母绣的还要好呢”小男孩又道。
  那位夫人见儿子也这么说，最后买了五张帕子，四个香包，帕子是送给嫂嫂及外甥女的，香包是给儿子丈夫和哥哥的。小侄儿还太小，送点点心就好了。
  玉月玉影帮夫人收拾好，规规矩矩行了礼，“夫人您拿好，要是有什么喜欢的样子，夫人可画了交给我们姐弟，保证能帮你绣出来”。
  听她自称姐弟，那位夫人才注意到玉影的装扮，她一眼就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个小姑娘要抛头露面地做生意，换换装都是平常操作。这会儿看到玉月的花容月貌，惊为天人，女扮男装的小丫头，也是一个小美人呢，刚才只顾着买东西谈价钱，没注意到姐妹俩的长相，这会一看，心里不由得嘀咕，木多镇啥时候多出这样一对美人儿，想到自家大儿子木森林已经18岁了，至今还未相中人家，心里有些着急，官宦人家的姑娘嫌他们家是商贾出生，其他商户人家的女儿，她又嫌弃别人家不够家大业大，总之是高不成低不就，就这么耽搁到18岁了，这两位姑娘若是来历清楚，身家清白，或许……
  木易兰没有接着往下想，不如直接问，“姑娘，你们是哪家的，我是镇上林家，唤我林夫人便可”。林夫人脸上笑开了花，镇上何时出了这样貌美的两位姑娘，她竟然不知情。
  “我们是住在玉兰花树旁的沅炎家”玉月礼貌地答道，娘亲讲过，既然要在此地谋生，就要结交本地人，搞好邻里关系，才能更快地融入。
  林夫人还想再问点什么，身旁的少年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娘亲，回家了，爹爹该等急了”。
  林夫人只好告辞走了，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改天我再来买姑娘的绣品”。
  月儿影儿姐妹俩相视一笑，并没当回事。俩人相携回到家，影儿将今天所得银钱悉数倒在桌上，母女三人开始数钱，以前在皇宫里，谁在乎过钱呢，月儿影儿恐怕连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现在每天数钱是母女三人最大的快乐，看着日益增长的荷包，母女三人对未来又充满了期待。
  翌日，沅炎夫人领着两个女儿到集市上去找房子，现在生意好了，她想重新租个房子，前面做门市，后面母女三人居住，这样既方便又省钱，也更安全。
  在市场上转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合心意的，母女三人都很累了，这些事原本委托给牙行就可以的，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牙行这个东西，只知道没有了依靠就凡事亲力亲为。
  “娘亲，咱们先吃点东西吧，找房子的事先不急”月儿看着妹妹走得实在是累了，不由得提醒母亲。
  母女三人急步往家走，远远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玉月玉影认出是那日买绣帕的林夫人，上前见礼，请两人进屋里落座。
  一番寒暄后，林夫人道，“刚去了集市上没找到两位姑娘的摊子，记得姑娘说过住在玉兰花树旁，我猜便是这里，就找来了，还请夫人莫怪我唐突”
  “无妨，”沅炎夫人温和地一笑，找上门来的生意，怎么可能会责怪呢。
  “我就是想来买些绣帕，我娘家侄女来探亲，现在要回程，我觉着你这东西精巧，是拿得出手的，便想着买一些，让她带回去送姑娘们”林夫人笑着道。
  一听有生意上门，玉月高兴地去将屋里的存货拿出来，篮子里有绣帕有香包，原本今天要去集市上卖的，可今天没去摆摊，倒正好给林夫人剩下了。
  林夫人一张张帕子看过，每件都很好，手工没得挑，面料也是极珍贵的，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哥哥家有几个女孩，几个男孩，分别都买了绣帕和香包，因为是上门的生意，又是大单，沅炎夫人每一份都便宜了5文钱。
  林夫人收好东西，道过谢，本应该走的，却拉着月儿不肯松手，东拉西扯地找话说，母女三人都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就那么尴尬地站着听着，最后实在是时间不早了，身边的丫鬟催了一句，林夫人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母女三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她要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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