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奇怪的首饰
一刻钟后,沈如筠换上全新的官袍。
绯红的绸缎衣裳,上绣栩栩如生的拦路猛虎,悬立于素花腰带上,似随时能从衣裳上跃下,好不威风凛凛。
“好看,太好看了!”崔水彤绕着好友转了两圈,眸中是掩不住的惊艳:“如筠,这件官袍可太适合你了!”
“呵!”沈如筠展颜,配合地展开双臂:“可有觉得差了些什么?”
“差了什么?”崔水彤与院中丫鬟面面相觑,眸中具是茫然之色。
“差了束发、施粉、着金钗!”沈如筠悠悠提醒道。
“对!”崔水彤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七巧,把你家小姐最大的宝匣端出来,本小姐亲自给她上妆!”
“是!”七巧应声,笑眯眯地朝自家小姐闺房奔去,不多时便搬来一个小臂长的宝匣。
打开宝匣,内里首饰并不多,花样却十分齐全,有金贵大气的,亦有素净端方的,足够应付所有宴席场合,只是对于沈如筠国公之女的身份,终归要次了半个档次,更遑论如今。
崔水彤挑挑拣拣一番,没挑到合适的,索性道:“七巧,你去一趟首饰铺子,把最好最张扬的首饰买下来,最好是成套的,不仅头上得有,颈上腕上也得有,总之务必保证能在上街时晃瞎众人的眼。”
“不必!”沈如筠抬手打住,冲七巧吩咐道:“让人将我娘的妆奁搬来。”
闻言,七巧先是一愣,很快眼眶浮起泪水。
她以袖掩面遮住失态的模样,垂首应声退下。
周遭的丫鬟们亦是鼻子发酸,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家小姐。
七八年前,老太爷便将老太夫人和夫人遗留下的首饰尽数交给了大小姐,却被大小姐命人锁进库房中,她们原本以为,这是自家小姐害怕睹物思人,不曾想,竟是没到时候。
不多时,七巧指挥着两个小厮搬来一个亮闪闪的妆奁,妆奁通体紫漆,口沿镶金边,平面浑圆,每间隔半指镶嵌一颗拇指节大小的珍珠,拦腰处镶嵌宝石若干,贵不可言。
“嘶!”瞧见妆奁的瞬间,崔水彤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如筠,你竟有此等好物,怎还藏着掖着?”
“彼时年幼,又家道中落,如何能穿戴御赐之物招摇过市?”沈如筠缓步走向石桌,指腹轻轻划过端放于石桌之上的妆奁,眸光沉沉,幽如深潭:“不端国公之女的排场,是有自知之明,好在,如今不同了!”
闻言,崔水彤瞬间收回落在妆奁上的惊艳目光,伸手轻轻抱住好友胳膊,由衷道:“如筠,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呵!”沈如筠莞尔,侧首冲好友展颜露出明媚笑容:“谢谢你,水彤!”
“大好的日子别煽情,等我为你梳妆打扮好你再谢我不迟!”崔水彤笑着打破看似明朗实则悲伤的气氛,毫无形象地撸起袖子去翻开妆奁。
妆奁打开的瞬间,华光大盛,阳光下绚丽多彩的金银宝石几乎要晃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嘶!”
“哇!”
吸气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崔水彤眯了眯眼,眼尖地拿起摆在右方的金镶玉簪子:“这个猛虎掏心簪可太适合你了!”
闻言,沈如筠不禁失笑,待定睛看去,不由愣在当场。
那簪子,还真是支猛虎掏心簪。
簪子全身呈水波状,金丝缠绕出栩栩如生的桃支,以粉宝石缀成桃花,可桃花掩映间,竟是伸出一只银丝缠绕的虎爪,掌心抓着一颗形似心脏的红宝石。
“猛虎掏心簪?”沈如筠伸手接过簪子细细赏看,颇为好奇道:“娘为何会有这样一根簪子呢?”
这簪子虽然做工精细,却并不像宫中赏赐之物,毕竟宫中哪有工匠敢做猛虎掏心这类并无好寓意的簪子?
至于坊间,更不会做出此等造型的簪子售卖,显然这是刻意定制的。
“许是国公大人亲手做的呢?”崔水彤笑吟吟地打趣道。
“倒也不无可能!”沈如筠莞尔,转手将簪子递了回去:“兴许在我爹看来,我娘也是雌虎般威风凛凛的女子。”
“很有可能哦!”崔水彤接过簪子,用簪子头指了指妆奁内其余首饰。
金镶玉蛇臂环,金镶玉豹头戒指,金镶玉雌鹰展翅簪,金镶玉狮子头项坠,金镶玉白猿抹额……
诡异的审美看得沈如筠两眼一黑,却又忍不住翘起唇角:“我以前未曾翻看过我娘的妆奁,原以为里面关于她的痕迹不多,没曾想,竟是最多的。”
说到这,她双肩轻轻耸动,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她应当是个极有趣的人,文武双全又鲜活有趣,我娘还真是十全十美,亏得我以为我集爹娘之长,没想到,闺女终究比不得老娘!”
见好友陷入过往的情绪中,崔水彤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出声打岔,只默默执起檀木梳为好友梳头。
沈如筠随手捻起金镶玉蛇臂环,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破旧的纸。
她动作微微僵住,颤抖着手取出老旧的纸张,摆在桌上一点点拼凑。
很快,一行行狗爬般的潦草字迹映入眼帘——小如君,妆奁里的金镶玉动物首饰都是娘的娘亲亲手为娘打造的,娘的生命中没有父亲,娘的娘亲,也就是你的外婆告诉娘,她希望娘有猛虎掏心的利爪,有雌鹰翱翔的双翼,有毒蛇蛰伏的尖牙,有猎豹出击的敏捷,有白猿啸动山林的气势……
娘将这些传给你,愿你长大后如爹娘一般威猛,勇敢,无畏,做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姑娘。
或许娘无法陪伴你长大,但娘相信,你是我的女儿,你我血脉相连,意志相通,你我终归会走在同一条路上,届时,别害怕,拿上大刀,循着自己的意志往前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噗嗤!”沈如筠喷笑,鼻腔中冒出一个小鼻涕泡又很快破裂,泪水顺着眼角“啪嗒”“啪嗒”滴落在泛黄破旧的纸张上。
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挡,手指抓在石桌上,因为用力,指节泛起淡淡青白色,手背上青筋条条绽开。
“如……如筠……”崔水彤轻唤,担忧道:“你还好吧?”
“没事!”沈如筠先是摇头,继而摊开遮挡的双手,指着破旧纸张上凌乱的字迹笑道:“你瞧,我娘给我的寄语,我这些年所走的路,一直有她的陪伴!”
崔水彤循着好友所指的方向看去,待瞧清上面所写,不禁流下泪来,一把将好友抱住:“真好,真好,如筠,有人一直在支持着你!”
在遇到她这个武学白痴之前,如筠并非一人踽踽独行,真好,真好!
“就是可惜,看到得太晚了!”崔水彤将好友抱得更紧,语气中满是惋惜。
“不晚!”沈如筠莞尔,将脑袋搭在好友肩上,闷声道:“妆奁入库房前,我院中的人曾清点过,她们不会特意告诉我妆奁中首饰的形状,却一定会告诉我,里面有我娘留给我的书信,所以,这封被撕毁的字条,是我祖父在想通后放进去的!”
闻言,崔水彤微微僵住,很快反应过来,又将人抱紧几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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