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兽歃约

耿衡的阳火必须控制距离，而且时间不能太长，否则血肉之躯多少也会收到损伤，然而，当他操纵阳火时，夏四妮体内的兽灵却产生了异动，不是要出来的异动，而是在阳火的刺激下，触动了异兽歃约。

        “玃如签订了异兽歃约。”耿衡收回阳火开口道。

        “异兽歃约……阴阳家可以通过盟约，找到和玃如立誓的异兽。”全同通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想起了他们离开北海关最重要的原因，找到那个孙姨，揪出西南地区隐藏的伥鬼，清理西南这片的异兽和倒伐的天师。

        “先把夏四妮体内的兽灵和厉鬼解决了来。”白岸笙出声提醒道。

        琉闫看了白岸笙一眼，随即也开口附和：“嗯，先救人。”

        耿衡再次放出阳火，但藏在夏四妮体内的兽灵却没有再给他进一步的回应。用阳火引出兽灵这条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再试试另一条，用混仙绫对付厉鬼。

        全同通食指中指挟住，嘴中念着俘虏，半晌，他的指尖慢慢生成一张飘动的丝带，随着他的呢喃声越来越密集，丝带也逐渐飘逸起来，而且越边越长，愈来愈大，白岸笙知道，混仙绫成了。

        红色的长绫飘向夏四妮，随即将她连同所坐的椅子一起捆绑了起来。长绫越缩越紧，越缩越紧，夏四妮也在迷糊中感受到窒息，她难受地扭动起来。

        “出！”全同通大喝一声。

        长绫闪出红色的微光，白岸笙瞧见夏四妮体内的厉鬼，它的脸已经有三分之一抽离出夏四妮的身体。与此同时，姬芮也使用术法，企图将厉鬼彻底揪出。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差点被厉鬼挣脱出的躯体却开始抽搐，在外围的白岸笙看得很清楚出，夏四妮的身体，从手开始，原本稚嫩的皮肉包着的骨肉，慢慢地皮脱离，露出根根白骨。

        “卧槽——停下！”白岸笙吼出声。

        靠近的耿衡也闻到了一股持久又强烈的腥甜味，那是一股腐烂的味道。白岸笙的话给更像是一颗惊雷，他立刻操纵阳火，意图中断全同通的施法。白岸笙先他一步，出手快准，指法成势，犹如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刃，她直接割断了长绫。

        操作暂时中止，白岸笙冲上前扶住夏四妮的身体。随着厉鬼回到她的体内，夏四妮白骨的手慢慢恢复成了开始的模样。然而白岸笙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夏四妮，已经死了。”

        厉鬼可以在刚死的时候附上尸（守法）体，然而时间有限，尸体终究会慢慢腐朽，厉鬼此时便无法再操纵尸（守法）体。白岸笙曾经外出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夏四妮刚刚的白骨，就是征兆。但，如果夏四妮已经死了，顾晨的妈妈怎么可能附身如此之久？而且，腐朽之身竟然随着厉鬼的上身，还能恢复……

        “厉鬼做不到这样……”孙延柠也碰到过厉鬼上才死去的躯体，但能操纵的时间很短。一般人通常会在死后30分钟到3小时开始出现僵硬，30个小时左右会持续僵硬。这段时间内，厉鬼就会逐渐无法掌控尸（守法）体，最终被躯体驱赶出去。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所有的不可能都发生了。

        孙延柠瞧着昏过去的夏四妮开口说道：“找到和玃如立誓的异兽也许是关键。”

        ————

        周舟瞧着时间，距离白岸笙他们进去不过1个小时，暗室的门便开了。顾晨第一个冲上去，周舟也瞧见了，被孙延柠抱着的昏迷着的夏四妮。

        “我妈妈她——”

        “不好意思，顾小姐。我们暂时没办法将你母亲从夏四妮体内抽离出来。”顾晨母亲自己不愿意离开，他们也没办法将她强制脱离出来，一切似乎陷入了死循环。然而他们手上还有一个筹码，那个意外得来的异兽下落。

        全同通查到了跟玃如签订契约的另一只异兽——天狗。北海关内来的人和耿衡一起去调查这只天狗，白岸笙则留下注意夏四妮的情况。

        夏四妮还在处于昏睡中，白岸笙将夏四妮安置在员工休息室内的床上，顾晨坐在一旁守着她。白岸笙觉得事情变化得太快了，从玃如出现开始，他们就没停过，强烈的不安一直充斥在她心底。

        “白岸笙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啊？”李智朗碰了碰周舟手肘，压低声音问道。

        “都走了，就留一群弱病残？”周舟回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李智朗琢磨后，点头承认。

        周舟分出眼神在白岸笙的身上，而白岸笙的目光逡巡在夏四妮和顾晨的身上。

        真正的夏四妮已经死了……如果说耿衡他们一开始还有所顾虑伤到夏四妮，此刻，唯一的考量就只有厉鬼和玃如兽灵了。

        “这是百年没有遇到的情况，一旦破解，这背后的价值远比一个厉鬼，一只异兽重要得多。”耿衡的话也代表了北海关内大部分派法掌舵人的态度。

        重要得多……越是身居高位，负责越多，权利越大，也认为一桩桩一件件都关系更大，总有些更重要，所以一条人命、兽命、鬼命，反而越是轻贱。

        “醒，醒了！”李智朗看见夏四妮闭着的眼睑眨巴了两下，估摸着是要醒过来了。

        夏四妮醒来的一刻，也许是麻醉的药效还有余留，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懵。随即，她打量着面前围着的人，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在哪儿？你们，都是谁？”

        卧槽，白岸笙的心里真忍不住想要骂街。

        “你在说什么？”顾晨边说边上前想要拉住夏四妮，然而夏四妮一个侧身，避过顾晨的手，充满戒备地望着她。

        “我跟你们说，每天这个时候我哥都回来了。他们没看到我，肯定要出来找我……”夏四妮说完还不忘补充，“最近在严打，我们大队查得可凶了！”

        “你叫什么？你几岁？这是几几年？”白岸笙望着她，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话语问道。

        白岸笙的话让夏四妮慌乱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望着白岸笙，抿了抿唇，随即回答道：“我是xx新村的顾红，我爸是顾老六，我大哥是钢铁厂的顾东，我二哥是七中的顾方……”

        听着夏四妮的介绍，白岸笙将目光投向顾晨，顾晨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愣。她回望白岸笙，完全不顾夏四妮还在说话，径直开口：

        “我妈，叫顾红。”

        顾晨的话让夏四妮，应该说顾红停了下来。她震惊地望着顾晨，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乱认妈呢……房间内一片死寂。

        “姬芮……”白岸笙想起那张脸。

        “白岸笙，这这，这怎么回事？你们在那里面搞了啥？”李智朗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北海关内的兵法掌管刑罚，厉鬼抓回北海关，需要兵法的天师进行炼化。所谓去除戾气，你们也可以理解成，修补厉鬼的魂魄，让他舍掉执念……”

        如今的顾红，很有可能在姬芮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被篡动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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