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牧野尘生于湖州,是家中独子,从小与湖州富家公子厮混,性子跳脱,朋友们都说他这一身洒脱气息,怕是开心过一辈子,不会为情所困。
牧野尘初见沈云婉,是在初夏,他纵马过湖州,马儿失了控,莽撞的往前冲,他一袭玄衣鼓动飞舞,看着前面的人慌乱四散,唯独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镇定自若。
在马儿堪堪停在那女子面前,他才看清那人的面貌,清丽绝尘,纵然湖州美女如云,但这样貌也将那些粉黛衬得失了颜色。
牧野尘原以为这女子是不怕,哪想是躲不开,看着她颤动的长睫,似乎有种楚楚可怜的美,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可爱,不禁轻笑出声,起了逗她的心思。
入鼻的玉兰香勾得他心里有股异样的情绪,想多与那女子说话,对方却避他如蛇蝎,看着沈云婉离开的背影,牧野尘勾起了嘴角。
他似乎记住了这个女子,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她的名字和住址,但对方已经成婚,让他失落了一下。
只是他脑海中总是想起沈云婉,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
原本牧野尘对于一见钟情这个说法是嗤之以鼻的,但心里对沈云婉的想法又不得不让他承认,他确实在见过她的第一眼就对她有了想法。
纵然对方已经婚配,他也喜欢。毕竟湖州民风开放,女子二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牧野尘向来是离经叛道,冥顽不灵的代表,不过是遇见个喜欢的人,大胆追求又有何妨?
牧野尘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只能像个尾巴似的跟着沈云婉,就觉得看着她也很好,但没想到她看着如此柔弱,但遇见事却一点都不慌,牧野尘更欣赏她了。
但她的夫君似乎很优秀,有钱有颜又有武力值,确实很有竞争力,牧野尘沉思过后,决定参军。
此次参军他并未告诉沈云婉,只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谋个一官半职,至少能配得上她。
牧野尘在边关浴血奋战,终于得了将军的封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告诉沈云婉,他也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只是等牧野尘再次回到湖州,沈云婉身边不仅没有少人,反而又多了一个男人,且暗中危险也没有解除。
牧野尘此次回来确实成熟了许多,他虽然顽劣,但也能看懂,沈云婉看他与看那大理寺卿的眼神不一样,他也喜欢过人,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看似如柳城絮那般死缠烂打,但也洒脱,不强人所难,云婉的心不在他这里,他想让她自己选,而显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牧野尘看着沈云婉与魏寒洲和好,看着她离开湖州,其实她与魏寒洲离开那日,城墙上不只有那青衫,也有那玄衣。
牧野尘觉得,只要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好,他就很开心了。
曾经他在军营时,被将领问他年岁尚小,何故参军?那时他只答想要封号,有地位,众人都笑他。
可他确实想要封号,为了能配得上沈云婉,为了他心爱的姑娘。
而如今,他依然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所以在边关再次传来急报时,他便怀揣着这份心情,奔赴战场。
原本他是想再见见沈云婉的,以朋友也好,但听闻序临被抓,沈云婉和魏寒洲都赶去救人,没在上京,战事又紧,他便留了信。
牧野尘在信中语气状似轻松的侃侃而谈,但他明白,自己心里还是难受,还是不舍,只是已经该放手了。
他坐在桌案前,右手拿着毛笔,低头看了看胸前挂着的玉佩,抬手握住了它。
牧野尘终究没能像湖州朋友们说的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是如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扎进了火光中,直至自己燃烧殆尽。
他又去了边关,为百姓而战,为故国而战,为他心爱的姑娘而战。
所有人都以为从未有败绩的牧小将军会凯旋而归,但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牧野尘被骗了,他确实是年轻了,太容易相信别人,敌军装成流民就博取了他的同情心,将他引离了军队。
等四周蛰伏的敌军将他团团围住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
他带的人太少了,被敌人的车轮战耗得一个个倒下,他自己也有些精疲力尽了。
杀到最后,只剩他一人。牧野尘衣冠散乱,脸上是斑驳的血渍,身上玄衣已经被血染透,他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慢人一步,被敌军贯穿左肩。
利剑穿透肩骨时将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绳子割断,莹白的玉佩从绳子上滑落下来,牧野尘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玉佩,不料敌人一眼看出破绽,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牧野尘抓住了玉佩,但四周的敌人已经全部举剑……
沈云婉接到牧野尘重伤消息时久久不能回神,她实在不敢想象,那个骄傲的少年将军,最后会请求再见她一面。
她以为魏寒洲会吃醋,但没想到魏寒洲居然陪她一起去了。
二人跟着士兵赶到边关军营时,已是一片肃穆景象。
沈云婉第一次看到边关的景色,肃杀又沉闷。牧野尘盛夏离京,现在已是寒冬,边塞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割得人脸上生疼。
她身上披着的厚狐裘被东风掀起,鼓动着,猎猎作响。纤细厚实的狐狸毛簇拥在她脖颈处,凌乱的舞动,伴随着她的发丝,都在寒风中不知所措的飞舞。
军旗被风吹得震颤着摆动,发出飒飒的响声。
沈云婉穿过重重军帐,看向高台上承朝的旗帜,她踏上台阶,看到了边关的苍茫大地已经被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一点尽头。
她低头,看着那熟悉的玉佩,抬手轻抚,一片六角的莹白雪花落在她冻得通红的指尖上,转瞬又消融在了她的指尖。
沈云婉抬起头来看着灰濛濛的天,感受到细小的雪花纷纷扰扰的落下。
这是寒冬的最后一场雪,消融过后便是春天了,只是他终究没能看见来年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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