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霸凌篇-绝望
学校医务室早就关了门，温德连踹了三下，门被他踹倒。
“呵呵呵……”被他抗肩上的白云熙也不知疼，竖起大拇指呵呵笑，“哥们牛批！”
凯思林也笑出声，擦了把脸，打开灯才发现自己血泪混在一起，衣服上一块一块的，顿感十分丢人。
白云熙直接躺病床上不愿意动弹，鼻子里的血顺着脸颊向两侧流。她的眼肿得老高不太能睁开，听到凯思林轻啜，不由道：“哭什么呢？”
凯思林抹掉眼泪哽咽道：“我被打一顿就算了，你下次不要……不要再过来，害你被人打成这样。”
白云熙任她给自己清理血迹，消毒上药。
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认真问道：“你不想让人帮你吗？你真认为让她们打打你，然后天下太平，这样你真的就满足了吗？”
凯思林正往肩上的伤擦药，有些不得劲，棉签只勉强能碰到伤口的边缘。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用力往肩上擦，身体扭到抽筋，眼泪狂掉，她还是想处理好伤口。
白云熙起身捧着她的脸，再次问：“你真不想让人来帮你吗？”
凯思林哭得不能自已，压抑的哭声撕心裂肺。
温德听不下去，出了医务室。
凯思林道：“我不想你被人打，不想你被牵连，也不想让你受伤……”她抓住白云熙的手，像抓住唯一的希望，“可是，我还是想……我希望有人能帮帮我，我希望你能一直帮我……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好好的毕业……”
“但是我好怕呀……我怕你会跟我一样。”
白云熙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没事的，我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坏……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坏……”凯思林抓着她的衣服呜咽，任眼泪打在两人身上。
温德在医务室外听了一会儿，两人没再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抬起头就见眼前忽地一片光亮，再回头，医务室的门已经恢复如初。
有学生进出，里面早没了白云熙和凯思林的身影。
温德去了教室，教室里只零星坐了几个人，他随便找了个人问：“白云熙，不是，凯思林，也不是。”他顿了顿，“毕蓝和贺丹宜去哪儿了？”
那同学撑着下巴看着他笑道：“当然是回家了，今天周六。”
毕蓝和贺丹宜是东田市人，周六周日的确会回家。家比较远的学生很可能会选择留校，一个月回一次家。
他坐了一会儿到底有些不安，又问：“那白云熙和凯思林呢？”
“你猜。今天估计回不来喽，白云熙好像和太子爷分手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白云熙以后也不好过了呀！”
温德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怼在墙上：“她们去哪儿了？”
“小商店，隔壁学校学生把她们叫去了。”他拍拍温德的手，“这么粗鲁。”
温德松开他便往校外跑，身后传来那位同学的声音。
“哎，你别去凑热闹，那边来了十几个人。”喊完，他便露出一脸讽刺的笑意，“去了有什么用呢？”
校外有一个出名的小商店，除了文具什么都卖。
温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小商店的位置，他跑到巷口的时候，就见几个学生抓着白云熙让她跪着，黄阳在不断地抽她的脸。
一下又一下，不快也不慢，七八个男生抽着烟或蹲或站在一旁，嬉笑地看着。
白云熙的脸早已经肿了，眼神也有些涣散，嘴巴里吐着血水。
“再问你一遍。”黄阳问，“道不道歉？”
白云熙声音干哑，骂了句脏话。
黄阳伸手再打，却猛地被人拦住。
温德扫了眼这些熊孩子，没有废话直接上拳脚。
不到五分钟，十来个人全躺地上哀嚎。
只有黄阳还算有点骨气，继续爬起来往他拳头上送。
白云熙忍着疼痛终于哭喊道：“别打了，凯思林让蒋薇带走了！”
温德一下扼住黄阳的脖子：“人带哪儿去了？不说我就杀了你。”
“卧槽！”黄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能带哪儿去？大不了就打她几个嘴巴，谁他妈还杀人！”
“你就是个杀人犯！”温德没忍住，一拳打在他脸上，手掌继续用力，“人带哪儿去了？”
黄阳被掐得窒息，发出沙哑的咳嗽声。
“真……不知道，我打电话，我打电话。”
温德这才松开他。
黄阳打通电话，传来蒋薇开心的声音：“宝贝，怎么样了？”
“你在哪儿？凯思林在哪儿？”黄阳问道。
“你关心那个贱人？挂了！”说完蒋薇竟然真的直接挂了。
黄阳骂了一声再次拨通了电话。
“老子的命现在在别人手里，你他妈再给我挂电话，明天就可以直接给我选墓地。凯思林在哪儿？你赶紧把人送回来！教训教训得了，你他妈惹了什么人？还要不要命了？”
蒋薇被她骂得一愣，破口骂道：“我看谁敢动你！你在哪儿？我这就叫人过去！”
“叫什么人，非得闹出人命你才开心吗？赶紧把凯思林送回来！”黄阳揉着喉咙，满脸嫌弃，“我是混混又不是□□。”他还骄傲上了。
两人争吵半天，终于蒋薇不得不说出实话：“凯思林不在我这儿。”
黄阳一愣：“那在哪儿？”
“我……她去陪黄老板了。”蒋薇低声回答。
“黄老板？什么黄老板？”黄阳一头雾水，“我爸？”
“什么你爸，毕蓝家公司的一个股东。”
“啥？”黄阳脸色僵住，白云熙和温德也愣住。
黄阳想明白后当场失去理智，开口大骂：“卧槽你妈！你她妈把你同学送去陪老板？陪你妈！贱人！卧槽！你有病，你知道这是犯罪……”
温德直接夺过他的手机问：“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们开车接走了。”说完蒋薇竟然再次无所谓地挂掉了电话。
白云熙突然抓起他的电话再次拨通，不等蒋薇开口，她低吼道：“蒋薇，告诉我凯思林在哪儿，不然我现在带着硫酸去美容医院找你，然后去杀了你五岁的弟弟，截肢送到你爸妈面前，告诉他们，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他妈再多说一个字试试！老子就是死也带上你全家！”
“啊——白云熙，你个贱人！”电话那边传来尖叫。
白云熙转头看向黄阳，麻木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圆珠笔，冷漠地往他身上狠狠一送。
“啊！！”黄阳痛呼，捂着腹部连连后退，低头看着被血浸透的衣服，不敢相信失控大骂，“你们有病啊！你们都他妈都是神经病！打个架而已……卧槽啊……都他妈没有分寸！蒋薇你个牲口贱人！”
白云熙才不管他，对着手机喊道：“告诉我凯思林在哪儿，否则我现在就杀了黄阳！”
蒋薇却是骂道：“白云熙，我不整死你我跟你姓！”
听着忙音，白云熙扔掉手机，缓缓走近黄阳。
黄阳还在不断地咒骂，骂蒋薇，骂这群疯子。见她走过来，连退了好几步。
白云熙拍拍他的脸，黄阳抖了抖，想起刚才自己打了她十几个嘴巴。
“既然蒋薇不在乎你，我让你活着。”
她转身回学校，温德看着她的身影，又看向呆愣的黄阳。
黄阳骂骂咧咧强忍着疼自己叫了急救电话。
温德一时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这个幻境到底是不是真相。如果是的话，霸凌到犯罪甚至是人尽皆知的程度，谁有能力盖住真相？而眼前这个白云熙是谁？被霸凌的凯思林又是谁？
温德正想着，便见一辆车停在校门口，凯思林垂着头下车，一步步缓慢向这座吃人的校门口走去。
白云熙见了凯思林全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呵呵跟她聊天。
凯思林看到对方身上又添新伤，也没多问。回到教室垂着头刷题，任眼泪吧嗒吧嗒打在试卷上。
温德捂住脸告诫自己保持冷静，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即便是真相这也已经过去了，他必须记住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别墅外，看着镜中一切的人，也都无言沉默着。
温德眼睛一睁一闭眼前场景突然退去，只见白云熙扒着一辆车，被拖出去十几米远。
温德想也不想追了上去，前面的车终于停下。
车门打开，白云熙刚要上车，便被温德猛地抓住。
“又是你？我有事要跟她谈，你去找凯思林，不要让贺丹宜找她麻烦。”白云熙说完甩开温德的手。
温德却强势再次抓住她把她推到身后，低头看向车里的人。
毕蓝乖巧地跟他招手：“你好啊，同学。”
“是你。”温德要紧牙，“是你在教唆蒋薇、贺丹宜、彭雨霸凌她们。”
“你说什么呢？”毕蓝温柔笑道，“她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云熙要上车，再次被温德拦下，他俯身对车里的人道：“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会为你让步，你所做过的一切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你的名字会被刻在每个人心里，每次想到这两个字，都令人恶心作呕，哪天等你明白过来，你可以不用恐慌，因为你早已腐烂无可救药。”
毕蓝脸上的笑终于退去，抬着下巴缓缓地冷冷地说道：“你是个什么玩意？想死的话可以成全你。”
“毕蓝！你放了凯思林！”白云熙从温德身后探出头，“你放了她，明年就高考了，她只想考个好大学！”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个贱人！”白云熙几乎想要冲过去撕开她的脸。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毕蓝冷笑一声，“是你们太不听话了。”说完随即命令司机开车。
保镖把温德和白云熙赶走，白云熙推开温德拼命去追，却只能眼看着车辆滑入车流，而她只能无助握拳嘶吼。
“啊——啊！！”
温德走到白云熙身旁想要扶起她，却再次被她推开：“你半路跑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激怒那个贱人？你坏了我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真关心我们就做点有用的事，而不是用怜悯的眼光看我们无力挣扎，我们的人生是他妈演给你看的吗？”
温德肚子里更是一团气，抓着头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一拳捶在路边树上。
但他能说什么？告诉她白云熙已经死了？告诉她蒋薇和彭雨都被白云熙的亡魂杀了？还是告诉她，这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不管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都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
温德深吸口气，如果能帮她们，如果有一点点的希望能帮她们离开泥沼，他一定会帮！一定会！
但是，连那一星半点的可能都没有。
他理智回笼：“对于那种人，你越是屈服，她越是得寸进尺。”
“我能怎么办？报警吗？”白云熙逼近温德，“那凯思林怎么办？”
“她一直忍忍忍，拼了命的忍！”她泪流满面颤声问，“你要我报警告诉他们凯思林被人强/暴、被人拍了裸/照、被人一次次迷晕拉去被逼援/交吗？”
“那她之前的忍耐都成了什么？她怎么在这所学校里继续参加考试！”
“她一次次被伤害！一次次的忍耐都是你看过的无能笑话吗！”
白云熙一声声质问控诉，温德被逼得步步后退。
即便只是幻境，即便只是过去的残像。
面对十六七岁拼命想要维持正常生活的小姑娘，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没有希望的。
都是幻境，你没有希望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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