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笼罩大洋的飓风
“那里发生了什么？”
人类的科技在这十年中高速发展，太空上的空间站日益增多。研究项目各不相同，空间物理、高能物理等等。
而一个隶属于欧洲天文台的气象观测空间站，内部此时正鸦雀无声。
这座空间站，正是不久之前为欧盟驱散低级别飓风的行动提供理论参数和行动依据的研究室。
换言之，他们是整个人类在气象研究领域的绝对权威。
恒温恒湿的空间站内部，每一个操作设备的工作人员，还有负责观测装置的人员，全部都吞咽着口水，头冒冷汗。
喉咙在干渴，身体在寒颤。
“这是什么......等等啊！为什么那个位置会发生台风？这、这不可能啊！”
终年驻守在天气观测空间站的几十人中，有在气象领域深耕几十年的资深研究员，也有刚刚登上太空站的实习期新人。
几十个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又转头看看仪器上纷乱的数据，他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不约而同的，气象空间站内最有资历、权限最高的几个研究员打开了自己通讯模块上最显眼的那个标志。
通讯模块的响应很及时。
但作为发信人，研究员们的口齿却很磕绊。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地球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总之，立刻通知上级！立刻！上帝啊......”
说到最后，一向条理清晰的资深研究员竟然一时语塞。半晌之后才叹息一般的出声。
“请，保佑人类吧。”
在研究员们开启紧急通讯的时候，空间站的AI已经对于数据进行了数十次检查，并且向地球总部天文台发出了警告。
连带着气象数据一起发了出去。
空间站里的实习生飘在面向地球的观察窗上。
太空里静谧无声，但是他看着地球上，那恍如一只白色巨眼的风暴正在以根本不能理解的速度成型，只觉的即使身处宇宙空间站，耳边也已经被喧嚣的狂风和怒涛填满了。
身处太空的人类，反而才会时刻感觉到自己与母星的联系。
那太空中不停旋转了四十六亿年的天体，就是人类这个物种的一切。
“我们......会灭亡吗，先生？”
就在此刻，这个登上了太空站的实习生，竟然莫名而荒谬的联想到了在蒙昧的古代，血腥而奇诡的玛雅文明所记载的历史。
世界的第二次毁灭，正是源于一场囊括世界的巨大风灾。
“不，我不知道......”
资深研究员痴长几十岁，但是区区几十年的人生在笼罩整个世界、整个族群的灾难面前简直渺小的可怕。
他还是会怕，还是会不可抑制的恐慌。
“亚洲的天文台在近几年推出了‘战斗天气’这个概念，因为强者们的战斗就拥有碾压自然天气的威势。但这次不同......”
“强者的战斗，顶多让一座海港的海水蒸发，让一座山峰消失，掀起一场沙暴，打断几条山脉。可他们和这场风暴的规模相比，就像是河流与养鱼的生态缸。这不是战斗余波所导致的‘渺小’东西......整个星球都会为此而改变的！那简直就是个‘星球环境改造装置’！”
来自欧洲气象观测空间站的数据立刻引起了天文台的注意。
这份气象数据和相关数据预测直接激活了天文台预先设立的最高警报。
并且在一分钟之内，这份警报被AI与人工综合分析过后，直接在一眼看不到头的待办事项里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先级。直接被呈上了紧急会议平台。
这份警报最开始在紧急会议平台上，还没有太受六人的关注。
毕竟以基多拉的生命能量转化为念气的量，再结合祂的飞行速度。
光是把祂路过地方残留的念气围堵住，就已经是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了。
气象巨变这种在寻常思维里，没有十天半个月看不出端倪的事情，在此刻怎么想也称不上“紧急”。
得益于义体科技的发展，现在的顶尖政治人物如果没有安装一副能够多线程处理事务的副脑，那是默认无法触及最高权力的。
于是南方联盟的白人代表一边处理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物资转运、各部门合作事物，一边还能对新发上来的气象警报发出吐槽。
焦头烂额的事物轰炸之下，他的语气又冲又嘲讽。
“风暴？你们是认真的吗？在这个有一头能把整个地球的生态系统清洗一遍的泰坦降临的现在？”
“风暴......你们这些活该吃屎的智囊、幕僚现在给我说，你们现在被一场他妈的风暴给吓尿了？！”
“好啊，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利坚到现在的南方联盟，我们的土地上平均每年都要发生十几次四到五级的飓风！严重的时候，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百亿的资产被风吹走！十几个州被风吹得像是一个他妈的弱智画出来的涂鸦！”
“现在！睁开你们流着狗尿的眼睛看看！看看我们的国家在这期间的所有要命的危机，有哪一件是跟这狗屁的风暴有关系的？跟真正的问题比起来，它连个屁都算不上！”
“就当是行行好，你们去问问那些专家，这场风暴顶了天，到底跟大自然的吹气能差多远？”
南方联盟的代表言辞犀利不留情面，这一身从蹂躏底层员工身心意志练起来的话术，在平常能把一个研究所的书呆子骂哭。
但现在，在他骂完之后等着新的紧急文件送到副脑里处理的时候......所有的待办文件都清空了。
在他的手足无措之中，本该被骂哭的“书呆子”们面无表情。
像是把手上的文件一张张摔倒他的脸上似的。
所有的数据都在压倒性的优先级下，直接冲进了他的副脑。
在接受大量信息导致的僵直之中，南方联盟代表听到了“书呆子”们已经麻木到毫无波澜的话语。
“你想知道它......跟大自然的吹气差多远？”
“那你就来看看吧，硬汉。”
于是，所有经过了优先级判定的数据一股脑的冲上了紧急会议平台的网络空间里。
所有人都被迫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宜，来观看着这场风暴的数据。
被临时调派来的气象学家，负责向紧急会议平台简单的描述，枯燥的数据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这是个留着斑白络腮胡的德裔学者，在国际气象学界享有崇高的声望。
在他的投影上线时，人们还能明显的看到他的胸膛正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
他也是刚刚才拿到从太空站传来的数据。
欧盟代表收敛起脸上的疲惫：“新的紧急通告，是台风......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德裔学者揉了揉自己的脸，络腮胡顿时乱成一团。
“对不起，各位。我真的无法解释原因，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学识范围！这个数据，我的上帝......”
共和国代表：“你先冷静，喘口气。”
于是，这个被全球政务系统在数秒内挑选、调拨出来的人选就真的开始深呼吸。
一边喘着气，一边开始操作自己的通讯模块，共享图像给紧急会议平台。
白堂镜也在这时开始了旁听，看着德裔学者紧张的准备语言。
“我真的没法解释这场风暴的成因，它就好像凭空出现！正常的风暴，哪怕再小也得经过几个月的酝酿，足够覆盖大陆的冷热气团，在特定的环境下发生为期数月到数年不等的堆积效应，然后气流开始大规模流动，形成飓风。现在完全是我的学识所不能及的现象！”
“我只能根据我的知识，还有现在计算机的算力，做一个简单的预测。”
德裔学者的身前，顿时浮现出了台风的可视图像，紧急会议平台上的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距离这场风暴被观测到不过一个小时，但是其风力已经超过寻常风力等级的最高级别划分。
在德沃夏克分析法中属于最高的T8.0，放眼整个人类的历史也不过四次。
实际上，人类历史上所有的风暴数据记录，已经一个不落的被破完了。
巨兽强者引起的风暴很夸张，但是这种夸张的风暴，尺度是有限地。
它肆虐在大地上，顶多也就是波及一个省的面积。
再爆裂一点，跨过一个限度，那么巨兽强者们根本就收不住手，一个晃神就会把战场冲出地球。
他们没办法控制着风暴扩大范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为地球本身风系与水系的能量，很快会抚平能量的暴动。
巨兽强者泼洒出去的力量，很快就会被稀释、中和掉。
而这次的风暴则不然。
德裔学者也知道这次的风暴，就是跟一个刚刚苏醒的泰坦巨兽有关系。
但他仍旧为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的现象而感到震撼。
泰坦巨兽不是自然规律的一环吗？它......不！祂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风暴强度仍在上升，并且直线朝着亚欧大陆世界岛而去。”
在全息投影中，大洋上的惨白巨眼仍在不断地扩大，力量仍在不断地增加。
“类比于臭名昭著的台风‘海燕’，它在2013年袭击了亚洲群岛，造成了数千近万人的伤亡。而现在这个诞生不超过一小时的飓风，强度已经至少是它的五倍！”
“......这不是一场无关痛痒、并不紧急的风暴了，各位。我们全世界都必须对亚欧大陆展开帮助！”
最新的宇宙观测图像上传过来。
人们能看见一张几乎要把整个大西洋都笼罩在身下的惨白巨口。
幽深、冰冷，仿佛直通地狱。
在那无尽的气流螺旋之中，海里的、地上的物体们被一视同仁的卷起。混杂着无尽的雨水互相追逐着。
悲怆而疯狂的......相互追逐着。
真正看到了可视图像的代表们几乎在一瞬间就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
共和国代表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欧盟代表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领带，仿佛那是一条快要把他绞死的绞索。
“我们需要情报......对！情报！风暴里面的情报！”
欧盟代表揪着头发大吼着。
风暴的起源是基多拉，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是祂是怎么引起这种堪称灭世级别的风暴的？帝王组织没有头绪，艾伦·乔纳的研究也没有。
而现在，想要把这灭世的风暴停下就要打倒基多拉，就需要更多的情报。
共和国代表脸色发白，但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条理。
“科技造物没可能承受得住这种风暴，派巨兽强者去侦查！”
“白堂先生，你觉得多少万匹能够不受影响的侦查风暴？”
白堂镜微微眯着眼睛。
“光是风暴，那么只要达到二十万匹就够了，但是这是基多拉造成的风暴......四十万匹吧。一沾即走的话应该就够用了。”
共和国代表点点头，立刻开始协调人手。
没有一个人失智地提议，让白堂镜直接上场。
他是人类面对基多拉唯一的手段，也是最后的手段。
为了这最后的手段能够顺利解决问题，在此之前不管需要怎样的付出，来换取怎样微不足道的胜率，都是必要且必须的。
所有人在这次事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
就算是白堂镜本人......也不例外。
很快，带着影像连线的大汉直飞暴风。
撕碎了世间万物的风暴奈何不了巨兽强者的躯体，径直冲进风暴的风墙之后，大汉依照计划，做出了一系列试探。
包括但不限于以爆炸、切割、阻碍等等方式来破坏气流运动。
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巨兽强者的攻击在风墙中绵延出去十多公里，但是被打断的气流在下一刻就立刻恢复了运转。
——就像是活了一样！
白堂镜摸着下巴发问：“风里的感觉是什么？”
那大汉斟酌了片刻之后回答：“有很浓厚的念气，但我不觉得这风暴是念能力，念气太散了，更像是未经过编织的自然散发。”
八神这时插话：“能更深入吗？比如风眼？”
“喂，八神！再进去就不是‘一沾即走’了，四十万匹应付不了那种......”
“明白。”
大汉平淡却决然的语气，打断了白堂镜的劝阻。
所有计划的参与者都抱有觉悟。
拯救世界不是一个人的事，即使那个人拥有神明般的力量，那也不是。
这个大汉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有身为普通人的亲戚，或许是因为单纯的信念。
不论如何，他此时的义无反顾是真的。
白堂镜不再说话，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只是在抽动的嘴唇之下，牙齿隐约碰撞出了金属撞击的声响。
大汉朝风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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