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瞒您说,小的顽疾在身
白姝正走神着,余光忽然瞥见萧锦天俯身过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往后一挪,手上力一松,崭新的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啪!
听到声响,大帐外修长的身影一顿。
就连一个背影,都能看出其中的交情,只见那人想也不想就撩开帐帘,大步跨了进来。
他如幽潭般的目光扫过一圈,见白姝安然无恙,紧绷的下颚才稍微松缓。
他走到白姝跟前,拧眉冷斥:“哪来的毛手毛脚的小卒?”
“若是冲撞了主将,罪责是你能担得起的吗?还不快跟我出去,领十大板!”
韩骥面上愠怒,看着是吓人。
但白姝心知,他这么做是为了尽快带自己离开。
也是,这也是个机会,继续留在这里,也不知这萧锦天肚子里面还有多少的陷阱等着她往里面跳。
两人不用沟通,便对彼此所为心知肚明。
白姝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把一个刚进军营没多久的无名小卒,表现得恰到好处。
“都是小的不小心惹怒了主将,小的这就去领罚……”
看着两人在眼皮子底下一唱一和,萧锦天眯了眯眼。
白姝抬脚刚要走。
下一秒,萧锦天的声音就在背后冷冷响起:“站住。”
“本将有允许你走吗?还有你…”
萧锦天目光直直的盯着韩骥,语气有些不善,“韩骥,本王传令让你进来了吗?”
韩骥瞬间跪下。
“是属下失礼。”
“失礼?”
萧锦天眼底蔓延开一抹寒意,这一刻的他才像是白姝认识的那个他,“擅闯主将军帐,可是杀头的大罪,岂是你一句失礼就能盖过?”
白姝暗道一声不好。
韩骥今天擅闯主将军账,此事往大了说,的确是一个杀头的罪过,可往小了说,也只是行军之人,不拘小节。
萧锦天这么揪着这件事,那就是不想放过他们了?
估计他早看出了蹊跷,故意把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既存了想要试探她的心思,又想逗弄她。
保不齐萧锦天像是个看戏的人,一直在看着她装。
白姝咬了咬唇,嫣红的唇珠微微发白,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连手心有了丝丝血迹,都没有察觉。
就在萧锦天准备对韩骥下令处罚时。
白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哽咽又恳切,即便如此,紧急的关头她还是压着嗓子说话:“主将,韩大人也是为了维护军营的规矩,如果不是小的顶撞您,韩大人也不会冲撞了您。”
“一切都是小的的错,若是主将要罚,小的自愿领受。”
白姝头已经磕在了地上。
见白姝跪地,韩骥下意识就要拉人起来。
小姐千金之躯,怎能为了他下跪?
“主将,这人并不是普通的小兵。”
韩骥压着嗓子,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表现出云淡风轻。
萧锦天也因为他这话来了兴趣,“如何?”
“此人乃是属下的救命恩人,刚才听到茶杯破碎的声音,属下还以为是他冲撞了主将,毕竟这救命之恩,属下这才关心则乱,忘了主将的规矩。”
韩骥和白姝跪在一处,两人之间最多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这一幕,让萧锦天心生不悦,眉头都拧在一起,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白姝没想到韩骥会说出这句话,若是萧锦天仔细的去探查,肯定能发现他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从背后伸手,悄悄扯了扯他衣角。
两人之间的默契是其他人不可比拟的,韩骥自然明白,小姐的这些小动作,就是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
韩骥拳头绷紧,咬紧了牙关忍下心头涌起的愠怒。
他怎能不管?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能连累小姐。
萧锦天泛着寒意的目光轻扫二人,一口回绝:“若事事都能宽容…”
说及此处,他刻意停顿一番,观察着白姝的神色,看到自己看到的,这才徐徐开口,“这军中岂不是半点规矩也无了?”
见他不肯松口,白姝急了。
此番全因她冒险导致,要是把韩骥也牵扯进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韩骥瞥着白姝白净的小脸,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上前。
白姝连拦都来不及拦。
就听见韩骥脱口而出:“主将,事先欺瞒是我们有错。”
“若是主将肯放过我们,属下韩骥,以后愿为楚王殿下马首是瞻。”
白姝诧异抬眸,看韩骥的目光惊疑不定。
他怎么能说效忠萧锦天?
韩骥目光一刻不移,紧锁萧锦天。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在违抗萧锦天上,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白姝的安危,大不了牺牲自己…
要是能将小姐送离军营,那自然是最好。
两道目光交锋,无声中似乎交换了某种别人看不透的讯息。
可韩骥并不知,白姝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他为了她牺牲一切。
半响,萧锦天终于开口:“韩大人果然是个懂事的,所幸本王没有看错人。”
白姝眼睛猩红,欲哭无泪。
前世她虽然并不了解韩骥,但从那些传言中都能够明白,他历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能屈居人下,甘愿受辱?
可她不能乱,要是再被萧锦天抓到把柄,韩骥的付出就白费了。
萧锦天单手撑着额头,脸上似笑非笑,“本王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明日让这个小兵来帐中伺候本王更衣,也算是惩罚。”
在萧锦天看来,这已经是让步。
然而,在白姝眼里,分明就是萧锦天想把她逼入绝路。
她跟他待在一起连一秒都嫌多,何况是去伺候他更衣。
用脚趾头想,白姝都是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毕竟他们理亏在先,不能直接违抗,这憋屈的日子她真是一天都受不了。
白姝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最稳妥。
反正这一套她在家就用惯了…历来是不会让人察觉到不妥。
“此法怕是行不通,主将你有所不知。”
白姝顿了下,露出了些可怜神色:“其实小的……身有顽疾,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还时不时晕厥。”
她说完还不忘咳嗽两声,显得这些话真实了不少。
萧锦天眼神凝在她的身上。
“主将…我…我。”
白姝话都还没有说完,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晕了过去。
萧锦天都没来得及反应,韩骥就冲过去把人打横抱起。
“主将,属下先去找医师。”
放下这句话,他匆匆离开了主帐,连一刻都等不了。
侍卫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锦天,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小心的询问:“主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过于放纵…这一点都不像主将的风格。
萧锦天半响没说话。
良久,才淡淡吩咐了一句:“今日之事若有半分泄露,以叛徒处置。”
话语中掺杂的浓重寒意,令侍卫瞬间闭上了嘴。
侍卫看着门外韩大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奇怪。
但他心中的困惑,终究是没有人能够解答。
另一头,韩骥抱着白姝直奔军医处。
恨不得两步并作一步。
白姝能感觉到风从脸上拂过,这本是一个无风的天气,能有这样的感觉,韩骥走的究竟有多快?
她本想睁开眼,解释自己是假晕,因着一直闭着眼的缘故,她不知韩骥身后有无人跟着,只能继续装晕。
军医很快就来看诊了,苍老的面孔上带着些忧虑之色,摸了半天脉,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韩骥剑眉蹙紧,隐隐有不悦之意,“军医,她怎么了?”
“这…”
军医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眼睛微微眯起,“这脉象虚浮,却不足以引起昏迷。
韩骥正准备追问,视线下移就看到白姝半眯不眯的眼缝。
他只愣了一瞬,就明白一切。
焦灼的担忧,在白姝传递的眼神中化为无奈的宠溺。
小姐…真是胡闹,却让人苛责不得。
军医大概有了诊断,“毫无预兆昏迷,多半是气血不足所致,应该开些养气补血的方子好好调理。”
军医擦了擦汗,提议道。
这位韩大人平日里倒是和煦,刚刚散发出来的那阵寒意,让他遍体生凉,后背的衣服都被汗给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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