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损失一个土豆
“方波那边找到了雇佣李恩平拍摄的人，叫吴游，演员林美与的法定丈夫。林美与曾经被吴游抓过和周明晔的奸，只是两人一直没有离婚。”陆琰走到白板前，将人物关系补充上去，“吴游找私家/侦探拍摄周明晔和林美与约会的照片作为证据，希望在离婚的时候占据主动权。”
“那这么说，李恩平受雇就可以被证明了。”张楚利从放着监控的电脑前抬起头，“那就差……”
汪凌风打断他：“线索断了。周明晔在案发那天根本就不在L市，他在影视城采风，旁边还有很多剧组的人。”
他将屏幕投放出来，只见认证信息为周明晔经纪人的微博上赫然放着一张周明晔在影视城的侧脸照片，发博时间显示为晚上九点多，按照时间推算，凶手就不可能是周明晔。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好不容易以为抓到了嫌疑人的尾巴，结果嫌疑人竟然有不在场证明，这相当于之前的推演全部无效，线索就此断了。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每个人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尤其是主导方向的陆琰和姜明霜。
突然，张楚利诧异的声音响起：“唔……什么东西好香？”
“各位，该吃午饭了吧。”
几人齐齐转头，只见周深悠闲的靠在法医室的门框上看着他们，手里还端着个碗。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们早已错过了午饭时间。
“你那是什么？”张楚利踮脚试图看清他碗里的东西。
周深贴心的将碗倾斜一点给他们看：“番茄鸡蛋面。”
姜明霜看了看碗里的成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他：“法医室煮的？”
“不是。我的锅都拿来煮尸体了，没买新的。”周深看起来颇为无奈，“楼下法医中心煮的。”
姜明霜：“……”那里的气氛好像更诡异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琰良心发现的觉得不该饿着组员到晚饭时间，既然案情一时没有头绪，不如就先解决温饱问题。
将手中白板笔放下，道：“行了，先去吃饭吧，案子的事待会再想。”
“你们真的不来点？”周深看起来十分诚恳，“味道不错的。对了，madam好像还没尝过我做的饭吧？”
姜明霜如临大敌一般，借着撩头发的样子，侧脸小声问陆琰：“法医室里吃番茄鸡蛋面真的没问题？”
陆琰脸色如常，显然是对周深太熟悉了：“习惯就好。”说完便朝外走去。
“不了不了，我还是去食堂吧。”姜明霜连忙摆手也准备离开。
张楚利和她并肩往外走，准备给她好好介绍一下警局的食堂特色。
周深叫住他：“楚利。”
他脚步一顿，瞬间有些紧张，缓缓的转过头去：“嗯？”
“帮我带杯西瓜汁，谢谢。”
姜明霜再次深吸一口气：“番茄鸡蛋面配西瓜汁？在法医室里吃？”
见他没有强留他下来一起吃面，张楚利松了口气，耸耸肩安慰她：“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给周深比了个ok的手势，他便拉着震惊的姜明霜出门，仿佛慢一点就会被身后的番茄追上一样，脚步飞快的他没有注意到周深唇边那缓缓露出的笑意。
L市警局的食堂设在顶楼，因为警察的作息时间大多不规律，食堂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陆琰和汪凌风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比较喜欢去固定的几个窗口，张楚利则喜欢经常换一换口味，对新品充满好奇。他见姜明霜第一次来食堂，他便自告奋勇的带着姜明霜熟悉环境。
“呐，咱们局里的食堂还是真的很不错的，很多外地来的交流团也都点过赞的噢。”张楚利大概和她说了一些特色之后，自豪的夸了一句。
姜明霜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神情里带了几分哀伤与思念：“重新装修之后确实好很多，这些年都没来感觉真是有点亏了。”
张楚利有些奇怪的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重新装修过了？”
“我父母之前就是局里的警察，一个法医一个技侦。小时候我偶尔会来局里，他们也常常打包饭菜回家吃。”
只说小时候的事情，父母也是局里的人却没见过，张楚利一下便听出来不对劲。想了想，换了比较活泼的语气和她开玩笑转移她的注意力：“叔叔是法医啊，那副组你怎么没有子承父业，然后来抢doctor周的饭碗？”
姜明霜果然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太笨了学不会嘛。”
几句话之间，他们已经排到了窗口前，姜明霜刷了两份套餐的钱之后，让张楚利在那里挑选菜色，她则去食堂一角的消毒柜取餐具。
她正弯腰取下层的汤勺，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姜教授？”
站起身来看过去，只见那人脸带微笑，手里还端着一盆筷子，看样子是要放进消毒柜里的。
见她迷茫模样，那人有些不解：“我是赵锡，那天去接您的那个，您忘了？”
“啊，对！”姜明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所以刚才没认出来你，很抱歉。”
赵锡了然：“没事，这很正常，咱们也才见过一面嘛。”
“就是。”张楚利端着两个托盘走过来递给姜明霜，一边帮忙赵锡一起放碗筷，一边还不忘吐槽他：“你以为谁都像你是个扫描仪啊，见人家一面就记人家一辈子。”
赵锡笑呵呵的回应：“你嫉妒我啊，那也只能嫉妒了。”
他们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后来又一起加入L市公安局，只是一个刑侦一个治安，所以不在一起工作。
“我也嫉妒。”姜明霜手里拿着东西不能帮忙，只能在一旁叹了口气，“我已经因为脸盲认不出人经历过很多次尴尬和误会了。”
赵锡安慰她：“治安的事情乱，记得清人好办事，这也是被工作锻炼出来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姜明霜见他动作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有些好奇。
“我妈在食堂做后勤，我轮休的时候就过来帮个忙，让她轻松一点。”
赵锡刚说完，便有一个穿着后勤制服的女人从后厨匆匆走过来，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许美惠。
“妈。”赵锡叫了一声，刚准备给他们介绍，发现许美惠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问道，“怎么了？”
许美惠握住他的手臂：“你爸爸啊，傻的不得了，今天又被人骗了钱了。那些学生也真是不学好，前几天只骗个七八块，今天竟然直接骗了两百。你说这两百、这两百被骗下去，今天不就白干了嘛！”
“什么叫又被骗了？怎么骗的？”张楚利探头。
许美惠认识张楚利，他一问她便说了原因：“我老公在一个大学里承包了一个食堂的窗口，那些学生啊，都不学好，付钱的时候说没带校园卡，只用手机。结果呢，用的是以前的付钱照片来骗人。”说起这件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心疼：“上周只是骗了一份套餐，十一块，今天倒好，说是什么社团聚餐，一下子买了十好几份，那个傻男人一看大生意也没注意，又给人家用照片给骗了，这可是将近两百块啊！”
许美惠的穿着打扮都很朴素，赵锡平时也很低调，能看得出来家庭条件不是很富裕，两百多块确实也算的上是不小的一笔钱了。
姜明霜原也想和另外两人一起安慰一下许美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可刚开口安慰了一句，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她握了握许美惠的手，“阿姨，谢谢你，谢谢！”
张楚利一脸茫然：“副组，你怎么了？”
姜明霜扫视一遍大厅，却认不出哪一个才是陆琰。身后赵锡看她的样子有些着急，便问：“姜教授，您是在找陆组长吗？”
伸手一指靠窗一张桌子旁坐着的背影：“他在那儿。”
“谢谢！”姜明霜匆匆说了一句，将餐盘往张楚利手上一塞便向着那里快步而去。
张楚利和赵锡对视一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很重要，和许美惠道了个别，端着托盘追了过去。
陆琰也是刚打完饭回来坐下，正准备动筷子，眼前光影一晃，抬眼便看见姜明霜。
“照片是假的！微博发出来的时间是真的，但是那张照片有可能是以前拍摄的，只是恰好用在那个时候，并不能证明周明晔那天真的就在影视城！”姜明霜语速飞快，“让汪凌风查一下，他应该可以查出是什么时间拍摄的。如果查出不是当天那个时候拍的照片，说明他的经纪人有可能就是知情人，就有理由请他来配合调查了。”
陆琰拿着筷子，耐心地听她说完，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先坐下吃饭吧。”
姜明霜以为他是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耽误时间，便转头看向身边的汪凌风想让他先去查。刚想开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呆滞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换了张脸：“方哥？”
五分钟前刚到食堂的方波淡定的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道：“头刚才让凌风上去查了。”
姜明霜一愣，看陆琰：“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刚刚。”
张楚利怕她尴尬，便打圆场：“没事没事，副组，算上你从消毒柜那里跑过来的时间，其实你们俩差不多。”
他将姜明霜的那一份饭递过去，顺手从她手里将筷子接过来：“好啦快吃饭吧，等凌风的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陆琰点头：“如果图是假的，那他这个没有作案时间就是作案时间。”示意一下张楚利：“一会儿吃完饭你把停车场和电梯、楼梯、大堂的监控再看一遍，多注意背影之类的，找周明晔。再扩大李恩平住处的监控范围，找周围两条街的。”
“监控那么多，他一个人恐怕看不过来。”姜明霜皱眉，“我帮着一起吧。”
陆琰看一眼她：“脸盲还能认背影？”
“老大，我们那么远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张楚利吓得刚夹起来的一块肉都掉回了盘里。
“昨天下午我送她去酒店，今天早上去接她就没认出我。”陆琰唇角一提，带着嘲讽，“这还不是脸盲？”
张楚利准确捕捉了重点：“你今早为什么要去接她？”
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却在此时被毫不留情戳穿，姜明霜的耳朵都有点红，一冲动脱口而出：“因为我不太认路。”
“副组你不仅脸盲还路痴？”张楚利目瞪口呆。
两个弱点几乎同时暴露，姜明霜的脸都红了，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陆琰显得有些无辜，皱着眉：“我是觉得你没车不方便可能会耽误时间，是你自己说的不认路。”
被堵到无话可说，在姜明霜的人生经历里实在是少有。估算了一下武力值差距，最后也只能将两人一人瞪了一眼，低下头戳烂了盘中的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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