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什么？”
南阳真人手一抖，那缕金色灵力晃了一下，险些断掉，叶苒苒趁机凝聚一些灵力，将灵丹拉回一些。
黑袍老者看起来淡定许多，问：“带多少人来的？”
“就他一个人，不过眼下……眼下咱们宗已经死伤大半了！”
“你说什么？！”
叶苒苒趁机又灵丹归位了一些，灵力稍稍能运转起来，便十指翻飞，召出数根藤蔓直冲黑袍老者袭来。
黑袍老者身形一闪，躲开了几根藤蔓的攻击，叶苒苒咬紧牙关，正要再继续攻击的时候，黑袍老者斗篷掉落，只见他脸上带着恐怖的纹路，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神女向来无欲无求，怎么今天对这个魔丹这么感兴趣？”
“只是神女大人，人之将死，是不能留念想的，否则会变成游魂，游荡世间无法超生，我就帮你一把吧，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他五指并拢，掌心红光大盛，再张开手掌时，那颗魔丹已经化作一团齑粉。
叶苒苒瞪大了眼睛，心脏骤停。
她霍然起身，顾不得身上灵丹的撕扯，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张开掌心，却只来得及接住一点粉末。
门外传来弟子兴奋的叫喊：“快！谢之霖倒下了！快用法器！”
“谢之霖是死了吗！”
“快！快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宗主！”
黑袍老者震惊地看着自己掌心，颇为惊讶：“神女果然好本事，这竟然是谢之霖的魔丹！”
叶苒苒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小腹上的火慢慢烧到了她的胸口，心跳得厉害。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逼她……
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善的人在她身上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困住了她的身体，锁住了她的灵丹，而恶的人却以性命相托，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有什么要冲破牢笼破土而出。
灵丹马上就要离体，叶苒苒缓缓抬头，赤红着眼睛看向自己尊敬了这么多年的宗主，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宗主，您把我当成什么？一个人还是一个物件？”
南阳真人见灵丹马上离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是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你是神女转世，神丹最好的容器，是你自己不争气，终究成不了神女！”
呵。
叶苒苒在心里冷笑一声，甚至连个物件都不是，只是一个珠子的容器罢了。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谢之霖说得没错，这些仙门长老披上正道的皮囊，内里却连魔族都不如。
她缓缓闭上眼睛，用尽全部力气凝聚起仅剩的灵力，她确实是神丹最好的壳子，就算神丹即将离体，她也能感受到最汹涌的灵力冲破了四肢百骸，阻塞的灵脉已经无法承担这么汹涌的灵力，纷纷爆裂开来。
叶苒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无数根藤蔓拔地而起，黑袍老者正要上前，她眸光一闪，一根藤蔓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察觉。
叶苒苒猛地吐口血。
灵脉爆裂之后汹涌的灵力身体无法承受，她马上就会因为灵力自曝而死，叶苒苒擦干了嘴角血迹，化作一阵风，直奔门外而去。
这一路上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知道杀了多久之后，终于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谢之霖。
他仍穿着一身黑衣，可胸口却涌出大片血迹，恶鬼面具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脸色苍白，黯淡无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而他自己的本命剑苍叶已经碎成几段，安静地躺在一旁。
叶苒苒抬头，众多弟子身着她最熟悉的木槿色长衫，手里捏着她最熟悉的杀招，而宗主就站在这些弟子身前，只要他一声令下，叶苒苒便会死无葬生之地。
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对她刀剑相向，叶苒苒的心里出乎意料地平静，她抱起血泊里的谢之霖，温柔地擦干他嘴角的血迹，问出了一句话：“宗主，我今日杀了这么多宗门弟子，您觉得我是恶人吗？”
“苒苒，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善恶自有定论，你已经不配做神女了，放弃挣扎吧！”
“那您的意思是，我是恶？”叶苒苒觉得可笑至极：“难道任人捏扁搓圆才是善吗？我一身反骨便是恶？当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这世间的善与恶，是时候重新界定了！”
叶苒苒手指微动，粗壮的藤蔓快速交错，将她和谢之霖牢牢地困在里面，与此同时，各类杀招分别向她袭来，她硬生生挨下几招后，藤蔓彻底将她们保护起来，外面传来各种法器击打的声音。
叶苒苒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一把擦干净嘴角血迹，感觉身体里膨胀得厉害，搅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马上就要炸开。
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下一秒她以手为刃，猛地划开小腹。
叶苒苒以为会很痛，可是现在她的身体早已破烂不堪，根本感受不到剥丹的痛楚，她想说点什么，但她嗓子里全都是血，一张嘴便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偏不倚地吐了谢之霖一脸。
竟觉得有点好笑。
她哭笑不得地重新擦干他脸上的血迹，就着血在谢之霖的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下一个霖字。
就如梨花树下的那般。
灵丹离体的那一瞬间，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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