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阳光明媚，天气不错，相柳正扒在老宅的院墙上，打算翻进去看看这座宅子白天的样子，远处突然传来古朴悠扬的钟声。

        他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听见声音支起身体去看，众人也都寻找着声音的来处，伴随着悠远的钟声，他们身边的场景飞速的发生着变化。

        九声钟声，最后一声钟声的余韵散去后，小巷和老宅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街道和一排整齐的花园洋房。

        而城市中心，钟楼立在塔尖，指针指向上午九点。

        穿着西服和中山装的人们行走在路上，学生们步履匆匆，穿着旗袍的女士们摇曳生姿，老式自行车不时穿过人群。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恍惚进入了另一个时代。

        相柳听见报童吆喝，

        ——号外号外，4月23日的新报纸，一份只要五分钱。

        脚下还是青砖铺的路，时代却已经翻天覆地。

        艾维斯犹豫着喃喃道，

        “这里是……民国？”

        路口的牌子上写着这条街的名字，繁体不算难辨认，尤其对于古人相柳来说。

        只有三个字，上面写着，“教堂街”。

        这条街的尽头，是一间洋人开的教堂。

        教堂比旁边的建筑都要高大，雪白的颜色显得它神圣又威严，说不清是来得巧还是来得不巧，教堂里正在办婚礼。

        他们是跟着婚车找到教堂的。

        看样子，办婚礼这位家境不错，一水儿的进口福特车停满了街边，婚车前粘着大捧的鲜花。

        汽车停下，新郎亲自拉开车门，将新娘抱出来，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新娘精简了盖头，身披白纱，蓬松的裙摆拖在地上，新郎则是黑西装红领结，胸前别着一朵红花。

        两人牵着手踏上红毯，在亲友喷的金粉彩带中大笑着走进教堂。

        姜媛垮着脸小声抱怨，

        “这是干什么，邀请我们观赏婚礼，一次不够，还要中式西式各来一次？我们单身狗活该吃狗粮吗！”

        他们混着人群坐到台下，主持仪式的神父手捧《圣经》，汉语说得有些怪腔怪调，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西弗斯教堂，参加付先生和孟小姐的婚礼。”

        宾客们掌声如雷，相柳也象征性的跟着拍了两下巴掌，兴奋得跟禹成泽小声咬耳朵，

        “这个鬼的兴趣真特别，结个婚还得结两回。”

        可能是汉语拗口，神父换回母语，开始询问新郎，相柳只听见叽里呱啦一串鸟语，然后新郎说，我愿意，神父又转过身去询问新娘。

        他悄悄捅捅身边的禹成泽，

        “他们在说什么啊？”

        禹成泽低声给相柳翻译，

        “他问新娘，无论是疾病或者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1”

        他们两人靠得极近，温热的吐息贴在耳畔，

        “你是否愿意永远爱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的一生之中对他永远矢志不渝？2”

        他的声音在低语中显出些温柔，

        “是结婚仪式中询问新郎新娘的誓词，由主持仪式的神父询问，这种问题一般都会答愿意的。”

        禹成泽话音落下，台上的新娘娇羞的垂着头，是柔软又坚定的声音，她也说，

        “我愿意。”

        掌声雷动，台上的新郎新娘笑容甜蜜，十指相扣，在十字架与天父面前宣誓忠贞一生。

        这是一场，获得了无数人祝福的婚礼。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神圣的教堂与婚礼消失在眼前，他们再次回到那条寂静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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