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太阳升起，他们再次回到那条寂静的小巷。
不同的是，一睁眼就听见艾维斯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老大，好可怕，她让我们洞房欸，你们前天晚上是怎么弄的啊？”
“我和小星星吓得在床上搂了一宿不敢动。”
只是相对坐着的相柳和禹成泽：“……”
鬼新娘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没指望艾维斯他们能有什么新发现，禹成泽把鬼新娘的故事简单概括了一下。
情绪最激动的是两个女孩子，同为女性，虽然十方城讲究实力为王，但因为男性天生的力量优势，守卫者七成是男性，即便是现在，很多人由于固化思维，对女性的不平等对待仍然存在。
所以她们听到秦姑娘的故事犹为愤愤不平，古往今来，女性的弱势身份令她们受到了太多的伤害。
负心汉与可怜的新娘，同情谁一目了然。
除了演员不一样，接连两晚都是同样的喜堂，同样的剧情，差不多的情况，相柳啃着速食玉米发问，
“这里和那只蜘蛛构筑的幻境一样吗，也是循环？”
禹成泽摇头，
“不是循环，是地缚灵将曾经发生过的事一遍遍重现，时间在往前走，只不过被困在这里的鬼魂不愿意放下。”
“她是被抛弃的新娘，所以在她的梦里，是没有新郎的。”
钟声敲响，再次旁观那场圣洁的教堂婚礼时，几个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神圣的教堂，墙上装饰的粉白色玫瑰，西式婚礼浪漫梦幻的风格，这场甜蜜的婚礼，竟然是以另一个女子的生命为代价。
新郎有着英俊文弱的侧脸，新娘洁白面纱下的面目柔和动人，这对新人在台上宣誓，在众人的祝福中甜蜜相拥。
可能就在此时，困在老宅里受不了指摘的秦姑娘，将一根白绫系在廊下。
他们沉默着看完了这场婚礼。
十二点的阳光刺目，姜娣抬头看着头顶自由的天空，有些郁卒，
“姐，负心郎和其他女人结婚了，还过的那么幸福，秦姑娘得多伤心啊。”
姜媛将妹妹搂在怀里安慰，
“对啊，所以说，女人还是不要结婚的好，你乖，跟姐姐过一辈子就行了，姐姐养你，别找那些臭男人。”
无辜被背刺的五个臭男人：“……”
艾维斯不服，
“媛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臭男人虽然多，世界上还有有好男人的，比如我们几个还是很不错的。”
姜媛嫌弃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傻王超憨，沈星一不爱说话像个哑巴，相柳太胆小，也就老大勉强能跟好男人沾个边，不过他年纪大，你说说，怎么就不对了？”
只比姜媛大五岁的禹成泽：“。”
最无辜的相柳：……胆小也是我的错吗？
这位朋友，我们好像才认识了不到一周欸，要不要这么残忍。
太阳隐没，远处隐约传来乐声，唢呐齐鸣，鼓乐奏响，红纸囍字在天空飘飞，送亲的队伍很快出现在巷子口。
可能是因为秦姑娘悲惨的遭遇，相柳看着这支队伍下意识的想拦住，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即将到来的悲剧。
有人快他一步，一把掀开了轿帘。
蒙着红绸缎的喜轿像一张吞噬的口，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新娘。
纷飞的囍字突然变成白色纸钱，狂风中一股力量将他们席卷，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等相柳再次回过神来，小巷空空如也，他独自一人站在巷口，送亲的队伍无影无踪，他的队友也已经失去了踪迹。
喜轿入宅，身后沉重的大门在他眼前关闭，恍惚间，门缝里似乎透过一抹红色。
相柳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哦豁，被漏下的竟是我自己。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听多了鬼故事，相柳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门上是不是涂满了鲜血，才会有这么压抑的颜色。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拽住了门环。
黄铜门环在他手中变成了扭曲的铜块，扣在门上发出沉重的响声，相柳的声音有些冷，
“有人吗？借宿。”
无人应答，只有铜块拍击木门的钝响，他叹了口气，徒手撕开了紧闭的大门。
院子里张灯结彩，乐队吹奏着喜庆的乐曲，宾客们三五一群聚在一起交谈，一场热闹的婚礼即将再次开始。
·
这鬼还挺公平，当司仪的机会一人一次，这回轮到了沈星一，高堂坐着王超和艾维斯，两位姑娘仍然搀扶着新娘。
这是一位身材相当高大的新娘，姜氏姐妹才到他的肩膀处，盖头已经掉了，露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眉眼深邃，唇抿得很薄，是禹成泽。
相柳在院子里走得不紧不慢，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到的时候，司仪已经唱过了引导词，沈星一张着嘴，把一句一拜天地噎回了嗓子里。
相柳印象里，从认识沈星一以来，听他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果然，鬼也不能强迫哑巴说话。
被所有人的视线眼巴巴的注视着，
本次的自由人相柳：“……”
他自觉的走到新郎的位置上，
“来吧，开始吧。”
这回没劳动到那个尖利的女声，沈星一张开嘴，苍老的声音涌出来，
“——一拜天地”
两人转过身冲着外面敷衍的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敷衍鞠躬，高堂上的王超和艾维斯奋力躲避，用手紧紧捂着脸，生怕被他们老大活撕了。
艾维斯鬼哭狼嚎，
“老大我们真没占你便宜的意思，等出去了我马上给你磕回来……”
“——夫妻对拜”
手里拿着牵红，相柳没给禹成泽捡盖头，此时两人相对转身，视线触碰到了一起，被禹成泽深棕色的瞳仁盯着，相柳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他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这回就磕不着了。”
“——送入洞房”
新人在指引中离开喜堂，艾维斯松了口气，他纳闷的看着王超和面无表情的沈星一，
“我说，你们坐这儿的时候不害怕吗，老大拜你们欸……”
根本没想到这层还坐着被拜了两次的王超：“！”
活不成了，老大饶我一命！
被人领着走在连廊上，引路的人走得不快，相柳轻轻拽了一下手里的牵红，笑嘻嘻的凑近禹成泽，
“队长，加上这次，咱俩就拜两回堂了。”
“一人当一回新娘，就算扯平了。”
什么就扯平了，又不是禹成泽让他们在这重复情景再现的，他行动受阻，只能用眼神无声的控诉。
见状，相柳哈哈大笑起来，禹成泽跟着也无奈的笑了。
被当成透明人的姜家姐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好家伙，老大的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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