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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七章:难忘的纳吾肉孜


淼淼回想起去年当志愿者时,跟巴哈提在木图村乌孙高山草场牧民家过纳吾肉孜节的场景。

  他有些纳闷,“今年的纳吾肉孜节提前了嘛?我记得去年三月中旬过的。”

  杰克山拜笑笑,“我们哈萨克族的纳吾肉孜节是每年正月十一这天开始,一般情况要过一个月的。”

  “傅书记,傅书记,你在嘛?在哪儿呢?”走廊传来波拉提急切的呼唤声。

  淼淼连忙走出储藏室,高声回道:“我在这呢。”

  杰克山拜关上储藏室,也跟了出来。

  波拉提快步走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跟托海已经联系上了,告诉他后,他没吭气,只是说邀请你明晚到他家喝纳吾肉孜粥。”

  村干部阿布都外力路过,刚好听到波拉提的话。

  他停下脚步,对着淼淼撇撇嘴说道:“去托海家喝纳吾肉孜粥,傅书记,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他家冬牧场离村里60公里路,路还不好走。去他家喝那吾肉孜粥,还不如到隔壁的老马凉粉店喝一碗粉汤呢。”

  波拉提不高兴了,低声嘟囔道:“你知道啥!你以为我们真是去喝粥呀?!”

  阿布都外力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离开。

  见波拉提气呼呼地盯着外力的背影看。

  杰克山拜连忙劝说道:“行了,这个外力就喜欢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别当真。淼淼,既然托海邀请你去,那你就辛苦下,上他家做做思想工作。波拉提的畜牧合作社还指望他呢。”

  波拉提双目熠熠地看着淼淼,“傅书记,我陪你一块去托海家过纳吾肉孜节。”

  杰克山拜指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提醒道,“路滑,你们开车小心点,别陷在坑里了。”

  淼淼点头,“这算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波拉提对这次劝说托海来当教练不太自信,他询问杰克山拜,“杰克书记,这个托海,为啥要请傅书记上他家喝纳吾肉孜粥?”

  杰克山拜眯着眼望着窗外那斜密的春雨,猜测道:“托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让傅书记上他家,肯定会有啥条件,再说了,他一个国家级赛马运动会的三等奖运动员,光你这个养殖大户、畜牧专业合作社法人代表在他心中,份量还不重。傅书记是县委办干部,又是村第一书记,乡村振兴工作组组长,怎么说,在村民心中是有份量的。所以说呀,波拉提,让你干村干部,是为你好,你是很有钱,如果,你在当个副村长、村支书啥的,那你在皮牙子村老百姓的威信就更高了。”

  波拉提这下把杰克山拜的话听进去了。

  春寒料峭,淼淼在波拉提的叮嘱下,穿的很厚。

  托海家的冬牧场在一块山坡上。

  三间房屋盖在山坡最高处,有种登高望远的意境。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冬牧场的气温还很低,一场春雨融化了积雪,枯黄的野草裸露在表层。

  荒野的阴面或凹陷处还有尚未融化干净的冰雪。

  淼淼下车后,心疼地看着越野车的车身。

  黑色的车身被黄泥巴溅成了麻点,大小不一的黄泥糊住了车身,惨不忍睹。

  波拉提感叹道:“傅书记,幸亏你这车是四驱的,动力足,就这泥巴路,开我那辆皮卡车肯定上不来。”

  淼淼将脸凑到车窗看着里面的动静。

  斜躺在副驾驶位的露露还在昏睡。

  他惭愧地说道:“我老婆跟我可是遭大罪了,东跑西走的。”

  波拉提也由衷赞赏道:“你娶了个好老婆,心眼儿真好,来托海家还带着她看病的东西。”

  淼淼怜惜疲惫的妻子,只好自我解嘲道:“就当是我跟媳妇过一个别样的纳吾肉孜节了,也算是终身难忘了。”

  低矮的砖房外墙用草泥抹了层墙面。

  中间屋子的木门钉着一块褐红色的地毯,防止透风。

  木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是托海的母亲。

  波拉提笑着,毕恭毕敬地跟这位瘦高白皙的年过五旬女子打招呼。

  他跟女主人用哈萨克语交谈后,告诉淼淼,“托海去放牧了,晚上才回来。”

  淼淼跟波拉提进了屋,屋子里烧着煤炭,热烘烘的。

  波拉提用哈萨克语安排女主人把旁边的屋子也烧热,晚上要住在托海家。

  淼淼听了个大概,从波拉提和女主人不时冒出几个“胡浪”(睡觉)的词语中,讶异道:“波拉提,晚上要住在这儿?”

  波拉提从煤炉中取出几块火种,歪着脑袋看着淼淼道:“路白天都不好走,到了晚上,肯定会陷进坑里,住一晚上,明天上午再赶回去。”

  淼淼知道只能如此了。

  他走到越野车后,打开后备箱,提着两瓶宁西特曲和一大兜蔬菜走进屋。

  女主人双手接过物品,激动地一个劲儿感谢着。

  淼淼见时间还早,一个人到屋后去转悠。

  成堆的玉米草堆成正方体。

  玉米草西边就是一个大棚圈。

  这棚圈能容得下百十头牛。

  棚圈入口处的西北角用木头围城一个小棚圈。

  里面站着两头母牛,小牛犊才出生不久,正舔舐着母牛的奶。

  母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棚圈东边略微平坦的荒坡上,错落有致摆放着10个喂牛的牛槽。

  淼淼站在牛槽前,细细观察着铁皮制作的槽盆,倒梯形的槽子长四米、宽半米。

  槽子底部还有绿色的苜蓿草。

  地面已是泥泞一片,再把草料扔在地面上,牛羊吃了肯定会生病。

  黄昏时分,一轮血红色红日在西边洒下漫天的晚霞,雅致恬静。

  湛蓝的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映照的一片火红。

  看夕阳慢慢下坠,天空逐渐变成粉蓝色调,再渐渐入夜变成深蓝色。

  赛马运动员托海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映照下,骑着马儿赶着牛群回来了。

  露露紧抓住淼淼的胳膊,眯眼望着牧马人在夕阳的映衬下,犹如一幅荒原牧归图。

  “老公,今后,你就跟这些农牧民打交道,不枯燥嘛?”露露仰着脸望着淼淼。

  淼淼摇摇头,浅笑道:“一点儿不枯燥,过得很充实。就好像你跟病人打交道一样。”

  见牛群“哞哞”地叫着,越来越近了。

  淼淼柔声劝道:“老婆,进屋吧,我去帮着赶牛群进圈。”

  静谧的荒野顿时欢腾起来。

  牛儿此起彼伏“哞哞”的叫声,牧羊犬的犬吠,还有牧民吆喝声以及厉声呵斥不听话牛儿的声音。

  嘈杂而凌乱,演奏一曲牛儿归圈的牧曲。

  等几人把130多头牛赶进棚圈,已是九点多了。

  天色一黑,开始吃晚饭了。

  露露早已饥肠辘辘,随手带的零食早被她吃光了。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淼淼身上,撒着娇,“老公,我饿了,饿了嘛,宝宝更饿了,使劲踢我呢。”

  淼淼心疼地啄着她的前额,汗颜道:“乖,马上就吃饭,哎,真是个难忘的纳吾肉孜节,把我老婆孩子都饿坏了。都怪我没经验,来之前应该先让你吃个拌面的,能顶饿。”

  此刻的他才依稀记得,多年前从爸爸那里知道哈萨克民族宴请客人的讲究。

  “太阳落山才上菜,载歌载舞一晚上,天黑吃到大天亮,阿肯弹唱到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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