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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九章:一轮明月一肩春


淼淼了然,端起酒杯对托海郑重许诺道:“行,这事我来办,你就放心地来合作社当马术教练吧。

  托海咧着嘴轻松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又对着波拉提痛快地说道:“波拉提,经济合作社怎样挣钱,我不插手,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可是你也要给我训马的时间和场地。”

  波拉提忙不迭点头答应。

  他又小心翼翼征询着托海的意见,“我们为了提高跑马场的影响力,要把你拿的奖状拍一下,做个宣传,吸引顾客,可以吧。”

  “行,没问题。”托海爽快地应允。

  托海真是个豪爽干脆之人,不愧是草原上的汉子。

  在赶来的路上,波拉提还担心,拿托海国家级三等奖来做噱头,托海不会同意。

  这下,波拉提心情大悦,又举起酒杯跟好友碰杯。

  孕妇露露困了,她蜷缩在炕上,头枕在淼淼的大腿上。

  淼淼将自己的棉大衣盖在她身上。

  他的左手轻轻按捏着妻子的后颈处,在他温柔的按摩下,露露睡得很踏实。

  托海父母忙了一天也累了,俩人到隔壁的屋子休息去了。

  三个年轻人喝着小酒,开心地聊着。

  他们畅想着跑马场的远景。

  托海告诉淼淼,在皮牙子乡成立一个马术学校是他毕生的理想。

  波拉提说他成为宁西最大的养殖户是他的追求。

  淼淼笑说,皮牙子村能实现乡村振兴,对得起这个工作组组长的名号就很满足了。

  汉子们喝的尽兴,也聊的开心。

  半夜三更,露露被尿给憋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望着有点醉意的淼淼。

  环顾四周才想起来,自己在牧民家的炕上和衣而睡。

  淼淼知道露露尿急。

  连忙爬起来,忘记了这是个低矮的屋子。

  站在炕上的他一脑袋碰上了砖房的檩子。

  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脑袋也清醒了。

  他捂着脑袋说道:“老婆,挪过来,别站起来,小心碰头。”

  露露也是大高个,千万不要稀里糊涂地碰上房梁。

  他扶着露露走出屋子,只见东边一轮皎洁的明月。

  露露蹲在东边的凹坑处解决完。

  睡眠充足的她望着月亮,来了兴致,“老公,咱们多待会儿,看看荒野上的冬月吧。”

  淼淼宠溺地纠正道:“是春月好吧。”

  露露吐吐舌头,俏皮地做个鬼脸。

  夫妻俩相拥着站在空旷的荒野上,遥望着东方的月亮。

  夜空中,群星闪烁,时不时有流星划过。

  俩人仰望着高空,欣赏着夜景,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露露仰脸望着星空,喃喃道:“咱一家人住在草原,看着牛羊马儿,吃着哈萨克族的美食,在凌晨感受银河星空,在夜幕降临听蝉鸣鸟叫,从苍茫的云海中醒来,再携手观赏霞光万道的日出,该多惬意呀。”

  淼淼低头啄着妻子的脸颊,沙哑的声音动情地说道:“咱现在不就是过得这种日子吗?”

  露露从他墨黑黝黯的眼眸,知道他的生理欲望蠢蠢欲动。

  她双手攀着淼淼的脖颈,堵住了他的嘴。

  夫妻俩站在静谧的夜空下,交颈缠绵。

  吻得那样投入,吻得那样深情,吻得又那样地老天荒。

  时间仿佛凝固,天地之间的万物也似静止不动。

  这对深爱的夫妻彼此间只有对方,再无其他。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静谧的荒野可以听见几声鸟鸣犬吠和细雨的沙沙声。

  淼淼连忙搂着气喘吁吁的妻子进了屋。

  清晨,淼淼睡得很死,他是被露露给唤醒的。

  “老公,快醒醒,去看朝阳,荒野的朝阳也美的让人窒息。”露露欣喜万分。

  红彤彤的太阳已挂在东方,朝霞洒在大地上。

  朝阳下的荒原恬静、斑斓而神秘。

  天空像打翻的调色盘洒下许多色彩,明黄、金橘糅杂在一起,变幻着光怪陆离的光影。

  牧人们忙得没时间欣赏这美景,也或许他们对这种朝霞四射的美景早就司空见惯。

  屋后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托海一家三口和波拉提早已将牛群从棚圈驱赶出来。

  波拉提抱着一捆苜蓿草撒落在铁皮制作的牛槽里。

  托海高声吆喝着不安分的公牛。

  托海的父亲也在悉心喂养着牛儿。

  女主人做好了饭,等待淼淼夫妇俩吃早饭。

  淼淼从越野车取出洗漱用品。

  露露眺望着屋后的场景,羡慕道:“老公,牧民的生活很简单,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简单的世界简单的人,也是一种幸福,贴近大自然的幸福。”

  俩人洗漱完回到屋里,发现铁炉旁躺着一头牛犊子,牛犊子身下铺着一个塑料布。

  淼淼弯腰细细打量着这只貌似没了呼吸的牛犊子,从它鼻翼微弱的气息中知道,这只刚出生的牛犊尚有一息存活,身体很是虚弱。

  这时,波拉提走了进来,“这个早产的牛犊,它的妈妈嫌弃它站不起来,不要它了。”

  露露惊叹一声,着急地问:“哟,被妈妈抛弃,那它怎么办?”

  波拉提轻笑地宽慰道:“没事,托海把它拿进屋里,好好照料它,会好起来的,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牲畜在牧民眼中就是生活的希望和动力,是会走路的财富。

  他们经常会把早产虚弱的牛羊拿进屋子,如同对待婴儿般悉心照顾,直到它们长得健壮。

  吃过早饭,托海看着越野车上的斑斑黄泥,指指西边的一条土路,“昨天,你们来的路实在不好走,你们沿着这条路走,大概两公里的路程就到了宁西河,沿着河边的柏油路回村里,路途稍稍远一些,可是周围的风景很好看,左边是河,右边是山坡。”

  淼淼采纳托海建议的路线朝回赶。

  果不其然,行驶两公里的距离,就看见一条狭窄的柏油路。

  路两边被雾气包裹,只看见路面。

  淼淼赶紧打开了双闪。

  视距从几百米很快降到十几米、几米,直到越野车被浓浓的大雾彻底包裹。

  仿佛天和地都已消失,唯留下一片看不透摸不到的白。

  这白像纱像雪又像棉,又好像什么也不是。

  波拉提停止了交谈,只余这车、这路还有车上的三个人。

  有节奏的双闪声提醒着淼淼这一切不是幻觉。

  生怕前面会有车子过来,淼淼开得很慢。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雾淡了,视距和光线的变化让淼淼隐约知道,车子穿过了浓雾,前面即将光明。

  可是,车子行驶没多远,又扎进了浓雾中。

  淼淼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团雾中行驶。

  车子穿过一团大雾又进入另一团大雾,反复三次。

  不经意间,车子冲出最后一团浓雾,金黄的阳光顽皮地跳了出来,就那么猛然突兀地洒在车上,透过车窗落在淼淼等人的身上,给他们镀上一层金黄的外环。

  被大雾遮挡的视线一瞬间开阔起来,一马平川的荒野,没有一丝杂质的湛蓝天空。

  露露欣喜万分地惊呼道:“快看后边。”

  淼淼见露露难得这么兴奋,将车子停在路边。

  三人下了车,回头望着刚才的路途。

  路边的积雪在春雨的滋润下,已经融化,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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