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谢官看了看夏婠又瞧了瞧鸨公,问一旁的流霜,“那鸨公欺负她了?”
流霜磕磕巴巴地说,“可能让小夏姑娘肉疼了吧。”夏婠交了钱,气呼呼地领着长欢还有小童离开了潇湘馆。流霜腹诽,不得不说,小夏姑娘钱滚钱的功夫是真的厉害,就连主子也在里面滚到了钱,看来以后要是想发财,跟紧小夏姑娘准没错。
热闹散去,鸨公萧无坐在窗旁,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瞬间变得阴鸷,长箭刺破纸窗,被萧无单手捏住,箭尾上绑的白布条他只看了一眼,便烧掉了。门外有小倌传话,“馆主,王二公子将赔偿的钱送来了,请您去点一下。”白布条的灰烬从下至上飘了起来,火星变得灰冷,直至在空中湮灭,萧无的一双桃花眼又亮了起来,他取了算盘,将长箭藏好,“这就来。”
天气转暖,山上的红梅开的正热闹,夏婠一身银红,坐在系着红缨的灰皮驴子上,在红梅林里穿行。“已经给你赎身了,赢回来的钱也可以分你,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拿着钱去做些营生吧。”
长欢手里拽着缰绳,他默默地走在前面,风一来,卷起夏婠的长帽纱帘,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若隐若现的。
“长欢决定报答姑娘,长欢不能再拿姑娘的钱了,就让长欢为姑娘做些事吧。”
夏婠下了驴,抬手扫去花枝上的雪,摘了一枝梅枝放进背篓里,长欢长的高,便帮她去折花枝。
为了蹭免费的药材,夏婠已经搬回方外鬼谷多时了。那日拖家带口地上山,可将秋剪吓的不轻,怎么小夏姑娘下了一趟山,就突然拖家带口的,害得这几日秋剪看谢官的眼神总带着些颜色。秋剪将他们安排在药佬儿的房间,付知年住的地方,已经十几年没有变过了。
太阳西沉,山上又变得昏昏暗暗的,长欢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驴,等到了门口,小童便欢快地跑过来喊,“公子、姑娘,你们回来啦。”
秋剪端着碗,站在门内酸,“搞得他们好像是一家人。”
流霜便过来凑热闹,“这倒不用担心,我见小夏姑娘对长欢没什么意思,那日她被潇湘馆的鸨公亲了一口,脸可红了!小夏姑娘对那鸨公,定是有意思……”
秋剪连忙捂住流霜的嘴,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面上依然是淡淡的,但他总觉得屋内的温度突然降低了。
“秋剪,装笺。”谢官亲自提了灯离屋。
秋剪捂着嘴,发现桌上的长笺最后一字竟晕了墨,看起来像是甲字,但更像是里字。墨还没干,谢官已经不见了,流霜提着训鹰,“挺急的,别磨蹭了。”秋剪吹了吹纸,卷好放进信筒。房外只有长欢一人,他抬头看着那训鹰渐飞渐远。
谢官剪了剪灯芯,屋内亮堂堂的。付知年一袭白衣,和药佬儿不同,付知年满头黑发,面上丝毫没有老态,正合他三十五的年纪。谢官垂眸,为付知年布了点菜。
“怎么,和初儿吵架了?”付知年眼睛上蒙着白布,提筷却能准确地夹菜。
谢官摇头,“徒儿没有。”
付知年难得笑了笑,“初儿那丫头鬼灵精怪,平时乖觉,但大事不会马虎,你就让着点她。”谢官连着几日不叫夏婠进来一起吃饭。
“她没把徒儿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可能和徒儿吵架。”谢官仍然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付知年语气温和,“我这里有一本《点香》你去找来。”谢官点头,从书阁里寻出一卷书。因为他每日的打理,书阁不再像从前那样封尘。谢官打开书,刚要念,付知年便笑着说,“你一会把它送到藏药阁吧,再吩咐厨房的王妈妈,弄点点心。”
谢官低头不语,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书卷。
风又大了起来,拜别付知年后,天上又飘起了雪,谢官撑着纸伞,手上提了点心和书卷,信步穿过小梅园,折进藏在盈盈灯火中的藏药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纸窗上跳动。付知年已经很久没来过藏药阁了,同样的他也很少过来。前任方外鬼谷谷主悦座下有两个弟子,大弟子学了悦的谋略和武功,二弟子择了谋略和药理,所以藏药阁基本上是给药佬儿用的,但付知年也懂些草药知识,山上后园里种植了大片珍贵的草药,全靠付知年运作。他和当年的付知年一样,择了谋略和武功,以及治国之道。
吱呀一声,谢官推门而入,几粒雪花荡了进来,在暖屋里飘飘扬扬地落下。夏婠被开门声吓了一跳,从药柜后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见是谢官,她一声不吭地继续调制药膏。
谢官也不开口,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打开牛皮纸,夏婠闻到了香味,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肚子也乖乖地叫了一声,夏婠偷偷地瞄了谢官一眼,他正专注地翻看药材,身姿挺拔,长长的睫帘在脸上投下一片影。夏婠摘下手套,洗干净手后,伸出两根玉笋般的指头,捏起糕点便往嘴里送,是凤梨陷的,她吃的太过专注,等回神才发现谢官正盯着她看,夏婠咳了一声,小脸红红的。谢官被她那模样逗笑,屋内的氛围过分诡异,夏婠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洗洗手戴上手套继续工作。刚埋头脑袋就被谢官用书卷轻轻敲了一下,“每天除了想发财,就不能想想别的东西?”
“我想发财碍着你了?”等夏婠看见书名时,态度忽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香粉娘娘的点香,你从哪找的?”夏婠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宝石上的光,滴溜溜地转圈,谢官拉了把椅子坐下,脑袋似乎有点沉,他用手支着脑袋,“从师父的书阁里找的。”
“大师伯竟然有这种书。”对于养颜膏,功效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香味,她虽然懂药理,但是调香还是有点困难的。
他眯着眼,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师祖的,师祖是出了名的药仙,有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夏婠见他要睡,摇了摇他,“回房间睡去,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抬了抬眼皮,“你调香吧,最近不知为何胸闷的很,闻着这里的香反倒好睡些。”语罢便不说话了,夏婠怪他任性,说不动他就任他睡,自己专心看书。灯影重重,谢官小睡一会突然惊醒,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大披风,一旁还焚上了香。
“醒了,醒了就回屋去。”
谢官晃了晃脑袋,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夏婠瞟了一眼他,红着脸支支吾吾,“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她虽然和他不对付,但五年下来,多少知道他的脾性,他平时里高傲的不得了,对于偷鸡摸狗之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怎么会偷看她洗澡。谢官摇头,那日和秋剪路过半山,见夏悟和一群姑娘聊天。
“胸口有痣的以后都是会成大事的呢!”一个姑娘调笑,“当然要正中间。”
夏悟不服气,“我家姑娘胸口正中间就有一颗小痣,可漂亮了,你胸口那颗,模样太吓人!”
“你家小姐有痣又不是你有,骄傲什么呢!”另一个姑娘酸她,气得夏悟跳脚。秋剪笑嘻嘻地调笑,“这夏悟姑娘真是个憨憨……”
“非礼勿听。”两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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