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包围

被追击的那条黄狗从在一个树丛中被发现到被狗群追的时间大概有十几分钟了，最终它岔进一条胡同时一个踉跄栽倒在一个两头通透的狭窄胡同里，长时间的奔跑产生的负荷让它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被围住的黄色疯狗无力的趴在地上，舌头长长的伸出来，口水顺着舌头、嘴角不住地往下流像没关住的水龙头一样，它口腔中传来重重的不正常呼吸声让人怀疑它是否能再喘出下一口气。

        即使如此当查查用瞳孔放大的血红色眼睛缓慢地扫视着那些逐渐贴上把它围的水泄不通的同类，它勉强用一阵阵抽搐的四肢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因为它不想死，真的真的不想死。

        它愤怒的冲它们吼叫着，斥责着它们为何要同类相残，苦苦相逼不肯手下留情放它一条生路。

        鸦雀无声，没有一只狗回答查查，它们只是谨慎地盯着查查的一举一动。

        黄狗叫查查，是狗王统领多达三十只狗群中不起眼的一只普通的黄色中华田园犬，至于它为什么会成疯狗，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为了争夺食物查查跟一只流浪狗打了一架受了点伤，在那场战斗后它还不觉得什么，但眼红、口中流涎、不断消瘦、狂叫乱跑、见人就咬、行走不稳这些疯狗症状渐渐在查查身上出现，足以让其他狗发现和警觉。

        查查现在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引起狗群的恐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什么时候会彻底发疯。

        在知道和确认查查真的变成疯狗后，狗王托其他狗给它带了一个香喷喷的肉馅饼，一个有毒的肉馅饼，至于查查为什么会发现是个毒馅饼，因为这几年为了防范人类投放的毒饵，狗王亲自教它们在寻找食物时分辨出对它们有致命性的东西。

        在狗王一统整个阳城的狗群后，阳城经常发生恶狗伤人事件，伤人事件一旦发生后人类就会开展长时间扑杀流浪狗的行动导致狗群损失惨重，为此狗王专门定下一条铁律，为了正常的生存繁衍，各狗群但凡出现疯狗后一律第一时间捕杀，避免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如果短暂的痛苦和癫狂至死的痛苦摆在你们面前时，我会替你们选择一条不威胁族群的体面死法，如果你们不肯我会亲口结束你们的生命，抱歉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我只能这样做。

        这是狗王以前在狗群说过的话，查查以前听不懂，现在看着摆在眼前的毒馅饼，它懂了。

        狗群中出疯狗的事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一年可能会出现两三例，每当此时各个狗群都是坚定不移的按狗王定下的规矩执行处置的。

        在知道自己变成疯狗后，有的疯狗会为了狗群的长远发展乖乖吃下毒饼毒发身亡，有的疯狗会偷偷叛逃出狗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阳城中肆意妄为后给阳城的其他狗带来灭顶之灾，有的疯狗被提前控制跑不了又不愿意吃下毒饼则会在浓浓的不甘中被同类杀死，当这个残忍的选择摆在查查面前时，它会做何选择？

        当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离查查远远地，看着催促着它赶紧吃下那个毒馅饼时，它崩溃了，疯狂的扑咬着敢挡在它面前的狗，在突然暴起咬死一只狗后其他狗不敢再阻拦，眼睁睁看着它逃离，查查漫无目的在阳城大街小巷四处游荡着，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回到现在，现在场上形势很尴尬，围住查查后众狗进不敢进攻，虽然查查现在命不久矣但它们害怕查查的临死反扑，退又不能退，因为这件事狗王很重视是对它们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杀死查查。

        而查查趁这个空档暗中观察伺机积蓄力量准备要拼死一搏，博出一线生机。

        查查敏锐的察觉拦在它前面的狗明显比拦在后后面的狗多，它很快做了决定色厉内茬地大叫一声，以大无畏的姿态拼命朝前方冲去，仿佛在告诉众狗它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它所展现的意志把挡在它前面众狗吓退几步后才稳定阵角重新在前面形成包围，然后它一个出其不意的快转身后朝后方毫无防备的几只狗俯冲过去。

        后面的几只狗因为查查突如其来的冲击陷入短暂的惊慌和骚乱，让好不容易组成的合围破开一个口子。

        后面的这些狗很快回过神试图弥补过失，可那已经迟了，查查不会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在众狗的惊叫声中它飞速冲出包围圈朝胡同口跑去。

        正当查查以为死里逃生时，突然空无一人的胡同口蹿出一个朦朦胧胧的黑色影子，拦在它的逃生之路上。

        查查定睛一看，是一只姿态高雅外形匀称肌肉强健有半人高的黑色马犬，当它看见那标志性高高竖起的耳朵时，查查心凉了半截，过了良久它苦涩地开了口：“九门，放我一条生路，我会自己找一个地方慢慢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说罢它直接跪了下来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断重复着低头抬头的动作，向以马犬为首的众狗乞怜。

        有一只叫路路的白狗看的于心不忍，凑到九门身边说：“九门，要不然就放过它，让它自生自灭。”

        听了路路的话，查查感激的看了它一眼，朝众狗磕头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嘴里说着：“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不要杀我，我会自己死的！我会自己死的！”

        听了路路的劝说那只浑身黑黝黝的马犬瞪了它一眼反驳道：“可笑！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死？死一次之前又会给狗群带来多大的麻烦？”

        随后他回过头看着不断的不断磕头求饶的茶茶冷冷地说：“查查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敢违抗狗王的命令，伤了同类伤了人类，就凭这几点今天你必死无疑！”

        见马犬不上当查查收起可怜模样仰天长笑，它知道马犬是不可能放过它的，因为这个被叫做九门的马犬是狗王的左膀右臂，是狗王最忠实的拥护者，因为自幼英勇善战这只马犬被狗王赐了一个“九门”的名字，阳城的大部分狗都这样称呼它。

        笑了一阵查查不甘心的反问道：“九门，我问你要是有一天狗王让你死，你会乖乖的死吗？”

        “我会的”九门顿了顿眼神坚定地说：“我这条命是狗王给的，它要是想要了我自会还它。”

        “哦”听了马犬的回答后查查又一次跪下来，在九门诧异地目光中低下头伸长脖子，眼中一片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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