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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0 那就帮他体面


  高谷软了,他终究不是方孝儒,也没有他那样的傲然骨气。

  “今日下官能够查到这里,那么他日别人自然也能查到高阁老的府上。”

  “下官之所以微服前来,就是想趁着如今龚遂荣还没有缉捕到案,还请高阁老将一切真相和盘托出。”

  “下官知道天下多有对今上不服者,所以并不愿看到今上为此大发雷霆,乃至朝堂血流成河而失了人心。”

  卢忠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这是在使诈。

  卢忠根本不在乎谁生谁死,他只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

  不过高谷却是不知道底细,他还以为卢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汉子。

  “罢了,朝中培养人才不易,老夫也不愿意看到人才凋零!”

  高谷僵着身子缓缓坐下,他这是屈服了。

  以手支额、沉吟良久过后,高谷又才缓道来。

  “投书,确实是龚遂荣写的,此事不假。”

  “那日他前来老夫府上,说是想请老夫将此信转交给到今上。”

  “只是老夫也怕这信会冲撞了今上逆鳞,所以才让他隐匿姓名,改由老夫装成是在路边拾来的无名投书。”

  话到此处,高谷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事情的原委便是如此,老夫也是为了道德伦理。”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只有我们两人参与,旁人一概不知内情。”

  “若是你们锦衣卫要拿人,尽管把老夫抓去便是!”

  “龚遂荣,不过只是一千夫长而已,他尚且能够知道礼仪廉耻,老夫我身为阁臣,难道还不如一个武夫吗!”

  高谷此刻脸色涨得通红,头上须发更是夸张。

  因为探知到内幕的卢忠,本来还在窃窃自喜。

  不过他在看了高谷如同斗鸡一般后,突然又觉得高谷身上有着一股不可凌侮之势。

  卢忠,终究还是德不配位。

  他如今虽然执掌锦衣卫,可是无论是心术还是气势,都没有达到他那些前辈们的水准。

  “高公之言,下官其实也是敬佩不已!”

  “只不过高公还是太武断了些,若是你真有劝谏今上之处,何不正大光明的上书言事?”

  “本朝有通政司执掌天下各处言路,又是恩准天下官民上书言事。”

  “今上纵然愤怒,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将上书言事之人下狱问罪。”

  “可如今倒好,你们非要行这等蝇营狗苟之事,今上又怎么会不雷霆震怒?”

  卢忠更是对着北面皇城方向拱手。

  “莫说是今上,就是下官也会怀疑,你们背后是否有靠山,是否还有其他党羽?”

  卢忠其实已经到得了朱祁钰的指示,该如何处置高谷。

  只不过高谷终究是内阁次辅、工部尚书。

  卢忠也是担心,要是朱祁钰一旦耳根子软,听了他人劝说,还继续留着高谷重用。

  到那个时候,本来就根基薄弱的卢忠,可就是和内阁,乃至文官集团反目成仇了。

  “上书言事?”

  “这满朝文武,上书劝谏得还少了吗?”

  “若不是今上冥顽不灵,不听我等之言,老夫又何必出此下策?”

  其实在一众老臣之中,高谷虽然不是劝说朱祁钰迎回太上皇声音最大的那一个,但他却是决心最重的那一个。

  高谷也活了六十多岁,他觉得自己早就够本了。

  只是没想到,临到老了,却碰上这样几乎晚节不保之事来。

  高谷是文臣,他在乎的是他心中所谓的“天道昭昭”。

  “高公,你难道真的以为,这天下人都如你们这般,那么在乎太上皇是否回归吗?”

  “边关百姓,他们更在意的是家乡会不会被胡虏扫荡。”

  “中原之民,更在乎的是有没有水旱蝗疫。”

  “西南一代,他们看重的是苗、瑶会不会反叛,战火会不会己身。”

  “就连这京师城中的官吏,只怕更多的也是在乎自己能不能进一步,能不能升官发财!”

  卢忠说完后,冲着高谷就是诡异的笑容。

  “这……”

  高谷也是无言以对。

  “就连高公你们这群人,恐怕所图的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卢忠双手横抱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你这是胡说八道!”

  “老夫只是不愿意看到旧主于塞外受苦,更不愿看到今上一错再错!”

  高谷大怒,他随即就是大声喝道。

  只不过高谷真的是否如同他说的那般问心无愧,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官可不敢胡言,难道高阁老以为,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吗?”

  卢忠其实并没有知道些什么,他这样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过是在套高谷的话。

  “高公以为,其他人都不在乎权势地位?”

  “面对今上将会给予的高官厚禄,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动心吗?”

  卢忠更是步步紧逼。

  “只不过是出卖几个行将就木的老臣,便可以换来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好事,别说某些人,就是下官我也愿意去做!”

  卢忠其实之前特意去拜会过一次朱祁锐,从他那里学来了这样一套耍嘴皮的功夫。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谷脸上的怒意渐渐僵硬,直到他缓缓坐到了椅子上面。

  不胜疲倦的高谷,最终还是败给了两个晚生后辈。

  “下官其实并无恶意,只不过是不愿见到锦衣卫诏狱里面人满为患,更不愿看到京师人头滚滚。”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还请高公闭门谢客,无论什么人都不要见,什么话都不要说!”

  “当然,为了保护高公你的“安危”,锦衣卫也是会在贵府外边“严加防卫”才是!”

  卢忠丝毫不掩饰,他知道高谷只能照做。

  当然,卢忠还知道一件事情。

  高谷乃是朝廷重臣,非有天子之命,锦衣卫是不敢对他下手的。

  为了拿到高谷党羽名单,卢忠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他需要进宫面圣过后,才能请高谷去锦衣卫诏狱里面“喝茶聊天”。

  “那龚遂荣怎么办?”

  “老夫绝不愿看到他因此受累下狱,他可是一心为公啊!”

  高谷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他那个同乡受苦。

  “高公,你也是在仕途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了,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来?”

  “如今正是景泰元年,新君开元的第一年。”

  “现在锦衣卫可是在满城拿人,难道你以为今上会打他自己的脸吗?”

  卢忠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投书的龚遂荣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这件事情才不会继续扩大下去,朱祁钰才算是保住了颜面。

  “哎!”

  “龚遂荣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老夫相信他也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

  高谷失望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高谷其实也明白,这是自己无奈的“丢车保帅”之举。

  做官到了高谷这等位极人臣的地步,他是知道该如何取舍的。

  死一个小小的千户,就可以保住更多的大臣。

  无论怎么样的算起来,高谷都觉得,这其实是一笔十分合算的买卖。

  “卢指挥使,你觉得今上要是知道老夫参与其中,他又会对老夫如何处置?”

  高谷此刻已经神色萎靡不振。

  既然龚遂荣可以作为棋子被舍弃,高谷觉得自己说不定也会步他的后尘。

  高谷知道,宦海沉浮,本来就没有“仁义”一说。

  相比于他们这些老臣、重臣所图谋之事,高谷觉得就算赔上自己,也是并不可惜的。

  “今上乃是仁义之君,对于朝中老臣也是一向恩宠有加。”

  “在下官想来,今上必定不会过分苛责于高公,你也会有一个体面的收场!”

  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卢忠的意思,而是天子之言。

  这不过是借着卢忠的嘴,说出朱祁钰的意思来。

  朱祁钰要当明君,他自然不想落下一个过河拆桥、刻薄寡恩的坏名声。

  当然,卢忠也记得,他在今日进宫面圣的时候,朱祁钰可是交代过他一句话的。

  “他要是知道什么叫做体面,那么朕就给他成全于他。他要是不愿意体面,那么朕就帮着他体面!”

  卢忠说完后,就推开书房大门,然后就大步踏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张萌,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模样,也是紧紧跟上了卢忠的脚步。

  ……

  就在卢忠前脚走后,高谷立即就坐到了书案之前。

  高谷把之前所做的山水墨画揭起后,就是揉成一团的给扔到了一边。

  拉过一张宣纸,高谷随即挽起袖子就奋笔急书起来。

  “臣高谷拜首:臣本愚钝,然则有幸于永乐十三年进士及第。由中书舍人、翰林侍讲、侍读学士,累官至工部侍郎而入阁。”

  “上皇北狩、新君初立之时,天子不以臣才疏学浅,而晋臣于尚书,兼翰林学士。”

  “宦海浮沉数十载,再回首已是华发满头。”

  “臣年老体衰,实在不足以应对案牍劳形。还请陛下恩准,许臣回归乡梓,得以笑弄儿孙。”

  写完这一份奏章后,高谷又换上另外一张白纸。

  “刑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江渊,土木巨变后有力辞南迁之事,京师城下又有参谋军事之功。”

  “臣以为,可令江渊入主工部,以替臣老迈残躯。”

  又检查数遍后,高谷这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随即无力的瘫坐到了椅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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