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也先来了
石亨本来是大同的当参将的，因为朱祁钰觉得杨洪终究老迈，再加上土木堡武将凋零以后的无人可用，所以才把石亨从大同给召见了回来。
于谦的一再向朱祁钰举荐石亨，也是让朱祁钰下定决心以石亨都督京师各军的重要原因。
石亨这才刚回来京师，就出了这么一场风波，自然是让他又惊又怕。
跪在地上的石亨不敢辩驳，他只侧眼望向立在一旁王直、陈循、于谦三个文官。
如今的朝堂之上，以王直、陈循、于谦三人最为位高权重。
石亨这是指望着他们，能够为自己出来帮着说几句话。
石亨是于谦举荐给朱祁钰的，再加上在紫荆关闹不和的三人，也都是于谦推荐的。
于谦还是石亨名义上的领导，他出来帮石亨说话不太恰当，
为了避嫌，于谦保持了沉默。
陈循这个内阁首辅，本来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性子。
他在想到自己和石亨一向没什么交情以后，自然也就是不愿站出来为他说话。
王直不但做了二十多年的百官之首，更是劝进朱祁钰的主要人物之一。
唯有王直的多年老臣，说话在朱祁钰那里也是自有分量。
王直定了定神，当下便从容上前，对着朱祁钰弯腰拱手。
“皇上，请息怒。”
“请求调换曹泰的奏章，只是出自孙祥个人之手。这件事情，石亨他事前也是并不知情的。”
“即使是孙祥，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他也不过念在熟人之间容易相处，所以才会想到了换人。”
“只是如今大战在即，这个临阵换将却是万万不能的！”
“老臣认为当下最好的法子，还是需要好好安抚他们，让他们能够摒除过往恩怨，以后和睦相处为上。”
被王直这么有理有据的一劝说，朱祁钰总算是勉强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
毕竟，朱祁锐是王直扶上皇位的，他不可能不给王直面子。
“那老尚书说说，朕该如何安抚这二人?”
朱祁钰甩出这一句话后，便是满怀希望的看向王直。
老臣王直，一向是稳重儒雅，但是却也没有更多驾驭人心的法子。
王直苦笑:“皇上可以修书几封，分别送去给到曹泰、孙祥他们。”
“书信里面可以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行反复开解之言，让他们摒弃前嫌，让他们以国事为重。”
内阁首辅陈循听了王直的话，他脸上不自觉的便露出满脸冷笑和不屑。
“王尚书，孙祥和曹泰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你觉得难道就是说几句空话，便可以解决的吗？”
说完之后，陈循更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个嘛……”
王直被陈循这么一呛，也是半天说不过话来。
于谦终究心怀大局，他又一次站了出来。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
“昨日大同来报，如今瓦剌人已经是大举南下。在这个时候换人，时间上也是来不及了。”
“朝廷可以先安抚住孙祥，同时对他明言，雷通是否可用，这个还需经过朝廷商议才是。”
石亨本来为了避嫌而不敢开口，可是作为军方第一人的他，还是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本来军事就应该是武将们的事情，现在却是一帮文臣在那里指手画脚。
要是自己再这样沉默下去，只怕今后武将再无话语权，而手下众将也必定对自己多有怨言。
“临阵换将确实不对，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古人说的临阵换将，指的是撤换掉熟悉当时情况和当处地形的，换上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
“如今曹泰装病不理事，实在说不过去。好在韩青还在，他可以取曹泰而代之！”
对于军方第一人的意见，朱祁钰不可能不重视。
“大都督的意思，是升韩青为紫荆关主将，然后再让孙祥辅助他？”
石亨点头:“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看到其他人都是不说话，朱祁钰知道他们也是默认了。
朱祁钰听了石亨的话，又想起自家弟弟朱祁锐在密报中的建议。
犹豫片刻过后，朱祁钰这才拿定主意。
“那就这么定了，朕决议把曹泰调去倒马关。”
倒马关，同为内三关之一，也在瓦剌可能攻击的范围内。
让曹泰去倒马关，不但可以解了他和孙祥不合，还可以让曹泰单独执掌一地防务，也不至于让武将们寒心。
在众人看来，这是一个既能全了面子，也能圆了里子的方法。
再加上朱祁钰已经乾纲独断，众人更是不敢触霉头。
……
回到家中，石亨见到了邺王府长使何安居。
“邺王殿下这一回，不但解了我识人不明之过，还让我将功补过。”
“石亨我是个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谁对我好，握还是心中有数的！”
听到石亨这么一说，何安居知道了，紫荆关一事算是已经成了。
本着不给自己王爷落人口实的想法，何安居也是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
“我家王爷，也只是心系江山社稷而已。毕竟文武不和，非是我大明之福。”
何安居这话，一副一心公的样子，就是不想让人说朱祁锐是和武将私相授受。
虽然朱祁锐确实和石亨私下接触，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石亨自然明白何安居的意思，他也是莞尔一笑。
……
也先上次围攻土木堡的时候，所带兵将不过数万人。
本来只是打算抢夺一番的瓦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大败数十万明军，还能俘获明朝的皇帝。
只不过瓦剌当时终究人数不足，所以才没有余力进一步南下。
也先在土木堡一战后，只能先行北返，以召集更多的骑士再次南下入寇。
……
自大同东进以后，也先领着十万人马，于十月四日到达紫荆关的北面。
“这紫荆关，不负雄关盛名啊！”
看着险要的地势，和数座关城组成的防御体系，也先发出感叹。
也先，一代枭雄。
有心一统蒙古各部，再现蒙元辉煌的他，也是个通晓战阵之人。
看着紫荆关的明军严阵以待，也先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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