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

2018年3月16日，星期五。
  十一点多的夜晚，天空漆黑如墨，瓢泼大雨哗哗的冲刷着大地。
  一辆小车急行在南州城外十多公里的乡村公路上。随着车子的移动，两道灯光不断的划破夜空。
  开车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身型消瘦。一身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做销售的。黑色西装略显陈旧，白色衬衣领口拉开着，蓝色的斜纹领带挂在胸前。
  胡子拉碴，一脸的疲惫！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夹着香烟。紧皱着眉头，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前方，不时的抽一口烟。车内烟雾缭绕！
  他叫李小洛！南州一家小型房产销售公司的经理。
  虽然下着暴雨视线很不好，李小洛还是把车开的很快。因为这条路，都走了二十多年了。哪里有个坑都一清二楚。再说这么大的雨，还半夜三更的，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人和车。
  除了远处正在开挖的高速公路上有点亮光，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熟练的拐过一个大弯，还有两三公里就要到家了。李小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车窗放下一条缝，赶紧把烟头弹出去。
  就这么几秒钟，飘进来的雨水就把车内打湿了。李小洛骂骂咧咧的赶紧把车窗升上去。刚转过头来，忽然隐约发现前面好像有个人影！
  “握草！”李小洛赶紧一脚急刹！呲！嘭！车子滑行了四五米停了下来。
  凭感觉应该没有正面撞击，但是好像挂到那个“人”了！李小洛心里一哆嗦，盘算着。
  虽然没看清，但是应该是个人！
  把车停好，胡乱抓了把雨伞。李小洛赶紧下车查看！
  借着车子的灯光，转过车头。李小洛看见右边离车子一米多的地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是的！没错！就是瘦骨嶙峋！看见老人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个词语。李小洛就没有见过这么瘦的人。哪怕他太爷爷活了九十六岁去世的时候也没这么瘦！
  地上的老人头发花白，而且很长，胡乱的交织在一起。胡子也很长，都把嘴巴鼻子遮的快看不见了。
  脸上瘦的只剩一张皮子，眼眶深陷，颧骨高高的凸起。活脱脱的一幅骷髅样！
  身上穿着一件现在非常少见的破烂对襟长衫，皱皱巴巴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腿上也是一条同款破烂长裤。
  光着的一双脚上全是泥巴。露出的手脚黢黑枯瘦，比皮包骨头还不如，跟枯树枝一样。
  雨水把衣服打的浇湿，紧紧的贴在胸脯上。破洞处可以看到一根根凸起的肋骨。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李小洛肯定会觉得自己已经撞死人了。
  三月的夜晚雨水冰凉，李小洛的心更凉！
  完了！全完了！自己就剩下的唯一家当—车子，估计也要不属于自己了！李小洛不禁悲从心来。
  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啊！最近这几年，特么没有一件事顺心过。这贼老天是不要人活了吗！！
  要不跑路吧！反正没人看见，这路上也没有监控！而且看样子这是个捡垃圾的老头，估计也没人去大力追查。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李小洛甩了一下头；“你特么的想什么呢！亏你还自誉出身书香世家，居然还敢有这样禽兽不如的想法。万一老头有什么意外，你是想一辈子当逃犯，活在自责恐惧中吗？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大把的年华，不能这样自己把自己毁了吧！
  抹了一把脸，甩掉这个不道德的想法！哎！算了！听天由命吧！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可是特么的关机了！开了一晚上的会应该是没电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别说人了。狗都没有一只！算了，还是先看看人怎么样吧！
  李小洛上前一步用雨伞遮住雨水，仔细观察。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出血的地方。车子上也没有撞击的痕迹，应该问题不大！
  老头估计是晕过去了，紧闭着双眼。轻轻拍拍老头的肩膀。还真是瘦啊！入手全是骨头，没一点肉感！
  “老大爷！老大爷！你醒醒！”
  “老大爷，醒一醒！你感觉怎么样啊？”
  李小洛摇了几下，老人没有什么反应。赶紧打开车门，也顾不上老人一身的泥水。李小洛一把抱起他，先放进车后排座位上。
  看这老人的骨架，人也算高大，起码一米七五。但是抱在手上李小洛感觉最多四五十斤重。
  赶紧拿出毛巾先帮老人稍微的擦一擦！这时李小洛才发现老人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破旧的布包，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感觉还挺沉的。布包湿漉漉的还糊着一些泥巴，老人抓的很紧!
  李小洛想帮他收拾一下，刚拿起布包。就感觉老人手缩了一下！睁开的一丝眼睑射出一道寒光。不过李小洛正低着头没看见！
  看来刚才一番折腾，这老头缓过来了。
  “老大爷！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啊？”
  李小洛赶紧问道！
  老人轻轻的咳了两声没有说话，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身体微微的发抖！

  李小洛赶忙拿起驾驶座旁边的茶杯，里面还有大半杯热咖啡！
  “大爷，先喝点热水。别怕啊！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李小洛一边说着，一边把老人扶起来靠在身上。把咖啡慢慢的喂给他。
  半杯咖啡喝完，老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也好了一点。起码不像刚才那样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了！
  李小洛赶紧发动车子掉头往医院赶！
  半个小时后，南州人民医院门口。李小洛抱着老人跑进了急症大厅。
  “医生！医生！赶紧帮忙过来看一下！”李小洛大声的喝到。
  两个值班的护士赶忙推了一个活动床过来，让老人躺下。
  “怎么回事？病人哪里不舒服？”一个穿着白大褂，中等身材，四十来岁，胖胖的脸上一副黑框眼镜的医生走过来问道。
  “嗯！这个！是这样的。刚才在城外马路上，可能是我的车子把他挂倒了。你们赶紧帮忙检查检查！”
  “哦！车祸是吧！赶紧送急救室！”医生看了李小洛一眼，招呼护士把老人推进了急救室。
  “你跟我过来，先去缴费！”旁边一个小护士对李小洛说到。
  办好住院手续，李小洛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脑子里一团乱麻。口袋里唯一的五千都交给医院了。还不知道后面还要花多少钱，虽然车子有保险可以报。但是要是老人伤很重或者去世了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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