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8、弑王之魂
斗虎缓缓睁开双眼。
弑王之魂缓缓睁开双眼。
斗虎双手握住弑龙巨剑。
弑王之魂双手握住弑王巨剑。
斗虎将巨剑高举头顶。
弑王之魂将巨剑高举头顶。
“乌——”
斗虎的武器“融化”成一束灰色能量。
弑王之魂的武器也“融化”为一条深灰之线,它直冲苍穹,仿佛是夜空的页面折线。
“万骨之怒!”
斗虎大喊一声。
“轰——”
夜空的“竖向折线”上,忽然展开一道垂直交叉的“横向折线”。
这根折叠线迅速变宽,仿佛在半空撕开一道狭长的裂口,裂口内涌出无数白骨尸身堆砌成的“海浪”。
“吼——”
这道能量海浪犹如挂在半空的一道地平线,又像是横扫千军的巨形剑气,咆哮着,怒吼着,奔向那只拔地而起的螺旋巨角。
“空——”
巨大的剑气砍在螺旋巨角上,在夜空之中刻下一道十字疤。
两条“伤疤”相互拉扯、此消彼长,难解难分。
无数能量乱流四处飞溅,整个世界都在深褐色和灰白色之间高频闪烁,脚下的大地还在继续崩坏,更多石块飞向半空。
两股极致的力量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斗虎和愤怒的本体也没闲着。
“磅——”
斗虎踏碎脚下的巨石,以弑王之魂附体的状态化为一道灰白色的流星,冲向愤怒。
“崇——”
独角巨牛形态的愤怒也化为一道褐色流星,迎向斗虎。
“磅——”
“磅磅磅——”
父子间开始新一轮厮杀,两者以浮空的石块为踏板,高速追逐、纠缠、碰撞,犹如两颗水火不容又被紧密吸引的双子星,双方都想吞噬彼此却只能不断消耗自己。
处于同样情况的还有一道刻在夜幕上的十字伤疤,两者也在穷尽一切,誓要将对方斩断。
天人交战的一分钟过去。
“双子星”仍在纠缠碰撞,速度和频率却慢下来。
组成十字疤的褐色巨角和灰白剑气也没能斩断对方,却输给自己的衰败,两者的光芒快速暗淡,巨塔在倒塌,剑气在消散,满天的石块也开始回落。
这场无人观看的比赛,进入到尾声。
斗虎左手断裂,右小腿消失,身上多出几个血窟窿,手中的巨剑也早已不知去向,若不是靠着弑王之魂附体,他的身体可能已经散架。
死兽愤怒也好不了多少,它的身上布满深刻狭长、无法修复的剑伤,它额头上的螺旋角也断成两截,停止了旋转。
“磅——”
两颗“双子星”最后一次猛烈相撞,伴随着刺眼的能量流光,纠缠着坠向地面。
“轰——”
父子坠入巨坑之中,一道半圆体能量冲击波贴着地面荡开,瞬间焚烧掉附近的一切,将黑白灰的世界短暂地染成了金色。
两人几乎榨干了自己,却还在战斗。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扭打。
弑王之魂的灵体形态开始缩小和减弱,它勉强维持着斗虎残破的身体,甚至无法让他再像人一样直立,最终化形为一只重伤的白虎。
愤怒的身体也开始缩小和减弱,浑身的褐色火焰化为“能量胶布”,勉强封住无数的剑伤,并化形为一头濒死的公牛。
“吼——”
公牛冲上去,顶飞了白虎。
“磅——”
身板瘦弱的斗虎被父亲一脚踹飞,撞向身后的衣柜,柜门裂开,一堆旧衣服洒落出来,都是些母亲生前的衣物。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像那个婊子一样!就因为你身上流着那个婊子的血,才会这么懦弱……”
醉醺醺的马克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啊!”
积攒多年的愤怒终于在斗虎瘦弱的体内爆炸,他大吼一声扑向马克。
“吼——”
体型稍逊的白虎高高跳起,将公牛扑倒在地,一口咬向公牛的脖子。
公牛迅速歪头,用额头上那断掉半截的螺旋角刺向白虎的下巴,白虎一口咬住螺旋角。
“呃啊啊啊!”
斗虎将醉醺醺的马克撞倒在地,瘦弱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断砸向马克的脸。
“哈哈哈!”马克双手护住头部:“很好!挥拳!继续挥拳!这才是我儿子!”
“磅——”
公牛的断角眼看要被白虎咬碎,它四蹄收缩,用力一蹬,将白虎从身上踹下去。
公牛翻身爬起,甩了甩鲜血淋淋的牛头,嘴中冒着既危险又虚弱的血气,愤怒地看向白虎。
瘦弱的斗虎缓缓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血,冷冷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中只有足以摧毁一切的怒火。
“来啊!小杂碎!出拳啊!”马克越发兴奋,跌跌撞撞地冲向斗虎。
“吼——”白虎咆哮一声,再次扑向公牛。
昏暗、凌乱、破烂的房间中,父子俩扭打在一起。
“啊啊啊!”
“继续!你就这点能耐!”
“我要杀了你!”
“哈哈就凭你这个小杂碎!我可是拳王!我永远不会输……”
白虎再次扑倒公牛,公牛垂死挣扎,锋利的断角刺入白虎的胸口后便连根折断,永远留在了白虎体内。
白虎锋利的獠牙,则咬碎公牛的脖子。
醉醺醺的男人不再咆哮,满口血牙,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砰!砰!砰!”
少年还挥舞着瘦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男人已经烂掉的脸上。
不知何时,世界重回黑白灰。
夜空中,那缓缓倒塌的螺旋巨塔没能真正倒地,便在半空解体,化为无数的褐色能量粒子,满天飞舞。
那一条由无数白骨尸身堆砌出来的汹涌剑气,也散为无数的灰色能量粒子,占满了寂静的夜空。
这些能量颗粒在白月的凝视下慢慢褪色,变成纷飞的大雪。
千疮百孔的巨坑内,躺着两具残破冰冷的尸体,大雪无情地将其覆盖,转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砰!”
半夜三点,少年用力甩上房门。
烂醉的男人躺在地板上,满脸是血,昏死过去。
同样遍体鳞伤的少年,将母亲的遗物和心爱的模型扔进后院的火盆付之一炬。
他随便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家。
深夜,鹅毛大雪。
少年背着沉重的行囊,形只影单,眼神孤独又倔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中,不断在心中发誓:我死也不会再回来。
多年后,少年还是回来了,并死在了多年前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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