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他心里有些高兴,可是很快又有些挫败,谢灵溪这突如其来的好又能持续多久呢,会不会明天一早醒来就又回到了魔鬼的掌控之中。
见顾柏泉一脸怔的看着自己,眼睛还有些迷茫,谢灵溪轻轻笑了一声,也是,这一个乖戾暴躁的人突然变得温柔平和,总归是让人有些防备和不信任的。
罢了,让时间来证明吧,她于他,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谢灵溪一把抱住顾柏泉的腰,坐起身,拉了个枕头垫在顾柏泉身后,让他靠坐在床上,自己则下床趿拉着鞋子,去厨房给顾柏泉拿饭。
顾柏泉望着她跨出门槛的背影,使劲捏了捏手指,直到她的身形消失,他才松开手,垂下眸子,掩盖住眸子里复杂的情绪。
如果真的明天就变回来的话,他就……就贪恋这一会儿的温柔,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谢灵溪把饭放在端盘里一起端过来放在桌子上,拿了个小桌放在床上,再把端盘放上去,柔声招呼顾柏泉吃饭。
“喏,这是我煮的青菜瘦肉粥,你尝一尝合不合口味。”
谢灵溪把碗端起来,用指腹测了测碗面的温度,还好,温烫。
顾柏泉眸色有些深,她说,是她煮的青菜瘦肉粥,不是买的。
女子远庖厨,她竟然肯为他洗手作羹汤,顾柏泉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隐秘的欢喜。
顾柏泉从谢灵溪手里接过碗,没用勺子,先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眼睛亮了亮,味道还不错!
他用勺子搅着,慢慢喝起来。他的动作很斯文,即便这些年他几乎没有吃饱过。
谢灵溪把装把子肉的碟子往顾柏泉面前推了推,低声道:“尝一尝烧的肉,你太瘦了,要吃点肉补一补。”
顾柏泉用筷子夹了一块,低头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肉的咸香味恰到好处的在嘴里爆开,他细嚼慢咽后吞进肚里。
他好久都没有沾过荤腥了,乍一吃肉,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他胃里依旧有些排斥,肚子里在翻腾。
他压住溢到嗓子眼的恶心,喝了口粥,盖住这个味道。又去把那块剩下的肉放进嘴里嚼。
谢灵溪见顾柏泉对她做的饭不排斥,又兴致勃勃的把虎皮鸡蛋端起来,让他夹一个尝尝。
顾柏泉有些惊讶,鸡蛋还可以做成这个样子,表面焦焦的,有一些糊香味。
他还挺喜欢。
顾柏泉吃饭很安静,谢灵溪就在床边静静坐着陪他,也不说话。
谢灵溪盯着顾柏泉的目光安静又热切,让他一时乱了心神。
他握勺子的手一歪,喝了一口粥,勺子在嘴边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谢灵溪下意识伸手,想要帮他擦掉。
见谢灵溪突然抬手,顾柏泉以为谢灵溪又要打他,本能行的抬手反抗,他反射性的抬起手护住自己,只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粥,碗里的粥倾洒出来,落在被子上。
顾柏泉怔怔看着脏了的被子,他心里掠过一阵恐慌,像置身惊涛骇浪分茫茫大海里,没有浮木可以依靠,随时有可能被拍过来的大浪按进海里,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又是怎么的打骂。
谢灵溪轻轻掰过他的脸,顾柏泉看着脏了的被子,任由谢灵溪拿下自己的手,他颤了颤睫毛,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到来,脸上传来指腹的温软,顾柏泉悄悄睁了眼睛,谢灵溪正用手指把他脸上的粥印子轻轻拭去。
顾柏泉不敢置信地扭过头对上她的眼睛,那眼睛里干净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不耐。
给顾柏泉擦完脸,谢灵溪又在心里咒骂了原主一顿,不就是擦个脸,看把人家吓得。
把肉、鸡蛋和碗里剩下的粥放在桌子上,又把小桌子放在地上,谢灵溪伸出手,示意顾柏泉把手给她,好拉他下来吃饭。
顾柏泉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她的手,又红着脸,一脸愧疚的看着被子上的污渍,这会儿就是不肯看谢灵溪的脸。
谢灵溪单边眉尾挑了挑,嘴角勾起一丝笑,弯腰掀了被子,一把抱起顾柏泉,向着桌子走去。
谢灵溪单脚勾起一个凳子,把它往外拖了拖,然后曲腿弯腰把顾柏泉放在椅子上,自己折回身去给顾柏泉拿鞋,蹲下身子,一只腿曲着,一只脚前掌撑地,屁股压在脚后跟上,把顾柏泉的腿放在自己曲起的腿上,把鞋子给他穿上。
顾柏泉整个人僵硬的不行,像个蜡像一样,妻主……在给他穿鞋?
感受到顾柏泉的僵、硬,谢灵溪掌心贴着他的小腿,手法轻柔的在他腿上捏了捏,柔声低哄:“好了,放松一些,你这样脚背僵硬,鞋子都要穿不上了。”
她声音柔柔的,像是裹了一层蜜。
顾柏泉脸红了红,身子却是听话的放松下来,就在他酝酿着如何开口让他自己穿鞋的时候,谢灵溪已经趁着他放松下来的功夫飞快给他把鞋套上了。
刚才捏他的腿都要把她臊的不行,男子的腿和女子不同,即便他再瘦,还是有流畅的肌肉线条的。
腿上乍然失去了烫人的温度,顾柏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就见谢灵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叮嘱:“快吃,饭要凉了。”
说罢,她转身到床榻去,把沾了米粥的被子卷起来,抱到一边,又打开被子,把柜子里的另一床被子平铺在床上。
顾柏泉一边心不在焉吃着饭,一边偷偷扭头去看谢灵溪收拾床铺。
直到她打开柜子,拿出一床黛绿色的被子,顾柏泉猛地身子一颤,捏紧了手里的筷子,一口蛋黄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那是……他的被子!
平日妻主不让他睡床上。不论寒暑,他都是靠这一床被子睡的,天冷了,就铺一半在席上,蜷着身子,剩一半盖在身子上。
谢灵溪当然知道这是顾柏泉的被子,只是床上这一床脏了,肯定不能再盖了,况且今日她也没打算让他去地上睡,自然要断了他的后路,把被子放床上去。
被子里不只一床被子,还有一床棕红色的绣着并蒂莲的被子,这是原主在娶顾柏泉的时候,应付乡里乡亲做样子买的,一次都没有盖过。
在原主心里,顾柏泉只是个拿来取乐的玩意,实在是配不上这样的被子,所以一直闲置在柜子里。
谢灵溪伸手摸了摸顾柏泉的被子厚度,实在是太薄了,特别像是现代夏天盖得空调被。
现在天气已经凉了,谢灵溪稍一思索,又去柜子里把那床婚被抱了出来,盖在顾柏泉那床被子上面。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心里恨得想手撕了原主,从书里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顾柏泉受的苦又是一回事,天天不拿他当人看打他骂他已经够过分了,那薄薄一层的被子跟个摆设似的,冬天能顶什么用。
谢灵溪眼眶有些发红,免得吓坏了顾柏泉,她借着压低的身子遮挡,手心攥住被子的一角狠狠捏住,假装自己捏住的是原主的脑袋,捏到极致再松开,再捏住,反反复复好几次,等她平息了心里的怒火,她才轻轻把被子的折痕拍平。
要说谢灵溪把顾柏泉的被子铺在床上,顾柏泉感到惊讶,再看到谢灵溪把柜子里最后一床被子铺在床上的时候,他人都傻了,没有被子,他今天睡哪里呀?
顾柏泉有些着急,他快速喝了口粥想要压下嗓子里的蛋黄,好开口询问。
结果太着急,不小心呛了自己,他不敢大声咳嗽,怕惹得妻主不快,只能压低声音,放下勺子,捂着嘴低头闷咳。
听到后面的动静,谢灵溪赶紧走到顾柏泉身后,替他拍背。
吃个饭还能呛到自己,跟个小孩似的。
谢灵溪在心里笑笑,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顾柏泉咽下嘴里的食物,咬着薄唇,眼尾红着,哽咽着声音就要说话,一抬头对上谢灵溪低头的眉眼,她眼里带着温柔的月色。
顾柏泉心尖一烫,垂下眸子低声道:“妻主把被子都铺在床上了,那奴……睡哪里呀?”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乖了,声音又像是山泉一样一滴一滴敲打在玉石上。
谢灵溪顺势把他揽进怀里,手心搭在他脑后,温言细语:“自然是睡床上的,这么冷的天,可不能睡地上了,身体要受不住的。”
顾柏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里。现在的妻主他好喜欢,喜欢到害怕明天一早醒来这样的妻主就消失不见,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他把头埋进谢灵溪怀里,难得的大胆,双手环住谢灵溪的腰身。
静静相拥了一会,谢灵溪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憋了半天,终于开口:“我不喜欢奴这个称呼,你以后别这么叫自己了。”
她实在是太讨厌这个叫法了。既然是妻夫,本就该为一体,一个地位如此低下,这让接受十几年教育的谢灵溪很是难受。
顾柏泉听到“不喜欢”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一紧,以为自己抱住妻主让她生厌了,听到他后面的话,他眼眶有些热,抱着她的手收的紧了一些低低应了一声:“嗯。奴……柏泉知道了。”
得了他的回应,谢灵溪把顾柏泉松开,让他赶紧把饭吃了,不然要冷了。
顾柏泉吃完饭就要去洗碗,谢灵溪阻止了他,推他去洗漱,自己端着碗碟去了厨房,收拾妥当,先进了被窝。
顾柏泉洗完出来,就看到妻主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红了耳根,慢吞吞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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