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盛京
二月，盛京。
一辆黑色大g行驶在大雪覆盖的路上，窗外是一望无垠白雪茫茫的平原。
车里副驾驶位置，脸色苍白的唯一靠窗昏昏欲睡。
白净的小脸掩在灰色围巾下，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暗影。
她睡得极不安稳，好看的眉头紧蹙着。
驾驶位上，傅宁微微侧首看了唯一，“一一，到了。”
黑色大g停在一栋房子面前，傅宁解开安全带伸手指着前方可见的建筑物，“再往前开个五六分钟，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转过头看着唯一，傅宁问：“你是要休息了再去，还是现在过去？”
“现在。”唯一解开安全带。
傅宁不放心唯一，“需要我陪你吗？”
唯一摇摇头，拒绝得干脆。
傅宁站在车门前，轻叩车窗，等车窗降下，她叮嘱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去找你，不要一个人硬撑，知道吗？”
唯一开着车走了，傅宁停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
直到车子变为一个黑影，她才朝面前的房子走去。
几分钟后。
车停在一片建筑物前，火车‘轰隆-轰隆-轰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唯一坐在车里看着驶过的火车，那是在记忆里陌生的东西。
是她在祖洋视频里看到觉得新奇，曾经想过亲自到达现场目睹的新奇事物。
打开车门下车，裹得严实的唯一看着眼前的小区，积雪覆盖，她每走一步，‘沙沙’的声音就清脆的响起。
这个声音，她也曾经在祖洋的视频里听过。
作为一个南方人，她对雪的执念是深深印刻在基因里。
可现在真的站在这片白雪茫茫的天地里，她却没了预期的欣喜。
一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偌大小区清冷得好像一座空城。
唯一不记得走了多久，她累得席地而坐，身下是堆积很厚的雪。
捏了一个雪球拿在手里看着，地域差距下，南北方的雪都不一样。
南方的雪湿哒哒的，落在手上就化了，可北方的不同，颗粒分明像盐。
将雪球丢回雪堆，唯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往前走。
唯一停在学校大门外，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却是热泪盈眶。
她知道这里，知道这所学校……那是祖洋就读过的母校，她曾在他的朋友圈动态里，看到过关于这所学校的点滴。
她幻想过无数次站在祖洋身边，在他的带引下走遍他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
她现在就站在他生活过的土地上，可身边人早已不在，那些未完成的遗憾，只能她一个人来走。
远处有声音，唯一侧过头，看见有人牵着狗狗缓缓走来。
唯一往后挪了几步，看着那人那狗擦肩而过，渐渐远去。
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热，喉咙一哽，快速转过头去，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祖洋曾对她说，等以后有机会了，他们要一起养狗，一起旅游……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喜欢饺子的唯一不陌生那香味。
“咳咳……”咳嗽声在安静的小区里显得很突兀，唯一捂着嘴剧烈咳嗽着。
眼泪湿了眼眶，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想起祖洋曾经说过给她包饺子的话……
唯一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祖洋的家是哪一栋哪一楼哪个门牌号，只能闻着空气里飘散的香味，踩着‘沙沙作响’的雪前行。
有笑声从楼道传来，在安静的小区里好温暖。
唯一被笑声感染，她侧过头看着楼道方向，动作缓慢的转过身。
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有人开门走出来，唯一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从屋里相继走出来的人，唯一有着某种似曾相识感，她往后退了几步，让出过道。
微微侧首，目送那对中年夫妇下楼。
那是，曾在祖洋发给她的视频里出现过的人，是他的父母吗？
直到看不到人，唯一才收回视线，她往那扇紧闭的门看去。
祖洋，会在这扇紧闭的大门里面吗？
鼻子一酸，唯一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手拍拍脸转身往楼下走。
拉起围巾盖住大半个脸，低着头快速下楼，与上楼的人擦肩而过，她如一阵风很快消失在楼道。
唯一身体素质太差了，这下楼的功夫，她已经累得扶墙直咳嗽。
冷白的手拿着手帕捂着嘴，弓着身体压抑着咳嗽。
咳嗽停了，她看着被手帕上点点血迹，那眼里不见慌乱，面无表情的把手帕折叠好，盖住泛红的地方，动作缓慢的把手帕揣进衣服口袋。
她这感冒，挺严重啊。
站在雪地里，唯一仰起头向上看，努力辨认寻找祖洋家的房子。
目光停留在某处，她视野已经模糊：“我在这里啊……”
—
夜幕降临的盛京郊区，灯火零星，万籁寂静。
唯一趟在沙发上，靠着软垫望着窗外，玻璃幕墙外的视野一览无遗。
傅宁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坐下，“是这里吗？”
“嗯。”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灯，唯一努力压制着喉咙里的异样感。
“感觉怎么样？”傅宁拿起平板刷视频，内心的难受一刻不停的煎熬着她。
“挺好。”唯一话少，声音懒懒的。
她动作缓慢的转过头来，盯着傅宁：“宁宁，谢谢你陪我来。”
傅宁刷视频的手一顿，她抬头看向唯一，“少说煽情话，你要感谢我，倒不如跟我说说你溜达一圈的收获。”
“我见到了火车，也看见祖洋就读过的学校，还见到了他的家人，在他家门外站了一会……咳咳……”捂嘴咳嗽，唯一制止傅宁上前，“我没事。”
傅宁拳头握紧后松开，坐了回去：“那你运气是真的好。”
“是吧！”唯一冲傅宁笑了笑，“我也觉得我运气很好。”
“是啊！”傅宁叹了口气，放下平板看着唯一：“如果没有遇见祖洋的话，我会觉得你的运气更好。”
“不是这样的。”唯一略急，她摇摇头，咳嗽了几声，“祖洋他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的心动，遇见他，才是我的好运气。”
“他是我一次次自我妥协和回头，一次次打破常规和原则去喜欢的人。他是我厚着脸皮喜欢，花了好久好久时间才追到的人，虽然最后的结局不尽人意，但不能否认我对他的喜欢……咳咳……”
“好了好了。”看着咳嗽的唯一，傅宁走上前拍拍她的背：“不说他就是了，我不说他半点不是，行不行？”
安抚好唯一，傅宁道：“既然来了盛京，总归会见到他的。到时候见到，就坐下来好好说清楚。我还没在北方过年过呢，仪式感总是要有的，我去准备跨年需要的东西。你睡一觉，养足精神我们一起跨年。你也想一想你的新年愿望，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
唯一莞尔，声音轻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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