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各自回家
李奕辉看着那个消失在酒店门口的人影,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布满了整个夜空,月亮皎洁。一阵风吹过,月色下添了一分凉意,恶作剧得逞的李奕辉哼着歌上了车。他心情很好的和阿龙说了宋柔山家的地址。
宋柔山没想到李奕辉会下车去和楚曦秀说话。等他反应过来跟着下了车,虽然听不见他悄悄和她说了什么,可他看得清清楚楚、发生了什么他很明白。看着那张皇跑开的身影,他一句话也没来及说。最后看着那道身影进了酒店、才打开车门上了车,“奕辉,你别欺负她。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早就改了性子。”
李奕辉眉眼低垂,散漫地说,“谁欺负她了你不能看她那样跑开就说我欺负她吧,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害羞呢?”
宋柔山没有做声,他当然知道奕辉不会真的欺负她。可是李奕辉那时候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他还记得。
一时间没人说话。李奕辉打开手机搜了一下云城的生活资讯,果然就看见加粗描黑占了一个版面的文化年的信息。
法国文化年特在云城举办,24日上午十点在财富中心a座1楼举行说明会。
想到楚曦秀刚刚说导师去她就去的话,李奕辉浏览完页面悠悠地问,“柔山,她和文化年是什么回事?还有,什么导师”顿了顿,他转过头看着后座上的人,接着又问,“她、你怎么联系到的”
宋柔山回想关于电脑桌面上的简历和他爸的评论,回答说:“她的导师是法国□□部长,也是这次文化年的负责人。”
“哦。还真没想到。”李奕辉慢慢地转过身去,有些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随后没人再说话,车内陷入黑暗和沉默,两人都若有所思。只有阿龙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光灯的光线下蔓延在夜色中的公路。
没一会儿,司机在宋柔山家门前停下来,宋柔山下了车,嘱咐了好友和阿龙几句,才挥挥手看车子驶远后拿出钥匙开门。
楚曦秀回到房间洗漱后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思绪不知不觉觉放空,脑海里开始反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想宋柔山、过世的父母、李奕辉。想在花坛前宋柔山的拥抱、还有车里宋柔山的怀抱……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那将睡未睡的迷朦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想了一下,拿起手机调了静音和飞行模式。看了一眼消息,却不是她以为的什么新闻推送,而是她的导师发的:一个定位、和一张堪称大头贴的自拍。不可否认,哪怕是死亡视角,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她的导师看起来还很精神。甚至,能称得上帅气。那是一种,阅尽风帆以后的成熟风度。
她看了一下时间,十点过,定位是一家迪厅。
从外面回来以后她本来是准备去看看马修的。可心里一团糟,无论是正事还是今天发生的事都整理不清楚,所以最后决定还是先回房自己理理再说。却没想到导师竟然也出去玩了,还玩得很嗨。
马修:约会完了吗?要不要过来放松一下?
她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了想回了一条信息:我已经回酒店了。玩的开心吗?什么时候回酒店?你少喝点。你要是准备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之后的消息隔了十几分钟才来,马修简单地回:不用,我自己回。
在法国的时候,她听说迪厅里玩的最嗨的不是年轻人,而是一群结伴的打扮得时尚大方的老人家。他们凌晨十二点去、清晨五六点回,精力充沛的和年轻人不相上下。她没去过迪厅,但她的同学偶尔去蹦迪,总会遇见那些面善又不服输的老人,说起来的口气很好笑。她当时听着也觉得向往,不为其他,只是那份心态就已经让人敬佩了。
她不知道马修是不是真的会玩到清晨才回来,但她觉得自己如今有义务照顾他,所以不该放任他这么玩。看了看等了等再也没有新消息的手机,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衣服,随后穿上鞋拎着包打了一个车。把马修发给她的那个地址告诉了司机,司机很熟练地点头就将车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在车上她有一种很无语的感觉:自己的心事还没理清,现在还要去她没去过的地方带一个老小孩回家。
不过那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的心态早已经调整得很好让自己很习惯地去应对各种问题了。既然结解不开,那就系成一个蝴蝶结吧。
和司机断断续续聊着天,而司机很快将车停在了一条相比其他昏黄路灯的熙熙攘攘的马路边,她道了谢下车,穿过年轻时尚的人群和零星的夜宵摊贩,找到了马修发给她的那家酒吧。
好不容易在人山人海、灯光如潮的酒吧里面找到导师时,他正和一群男男女女摇摆着身体。轰鸣刺耳的音乐像大鼓一样敲击、每一次都敲在她的心上。她蹙着眉看着周围的人群,最后视线落在了导师马修的身上。
马修还准备让她一块留下来玩玩再走,但一见她的表情就明白她的不适。而自己玩的也差不多了,也就顺从跟着回去。倒是酒吧里同一个卡座的人都热情挽留着马修,最后好不容易谢绝了那群人,等到回去收拾完都已经一点多了。
许久没有晚睡,楚曦秀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了很久,最后她打开了电台广播,在主持人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下才渐渐感到睡意。
她做了一个梦。以前的梦对她只有美梦和噩梦的区别,但是今天的格外不同:今天的梦过于真实。
那就是真实。
秦始皇嬴政十三岁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国度,他也许是提线木偶。但踏上王位的那一天,他已是王。
历史一言蔽之,寥寥数语就说完一个人的一生。
而她可以做的,只是将一个人的名字念了一遍一遍。只愿用漫漫长夜来铭记曾经遇见的人并将永不遇见的人。有些人不会再想起,有些事她不会忘记。
橡树小学,见证了一批又一批天真可爱的孩子的童年历程,也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第一天上课的情景已经记不清,像是戴着眼镜走进热气蒸腾的浴室,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子。
她记得初入小学校园的新奇,那占据了她思想和眼眸的事物。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是她的开始,里面没有他。真正有记忆,要从那一年算起。
那一年,她七岁。
相处了两年的同学已经熟悉了,但也只到一个名字对一张脸的程度。这并不是因为她孤僻不与人相处。相反,最开始的时候,她记得与那些同学相处的是很和谐的。
直到后来。后来她才发现,即使是同班同学,穿着一样的校服,他们并不相同;甚至是格格不入。她的同学们每天都有家长接送,而她在熟悉了学校和家的方向后,上学回家就全靠自己来回奔跑,独自一人。
下了课,学校门口挤满了开着各式轿车来接孩子的家长,一年四季如此。云城四季如春,偶尔下雨。
下雨天她很喜欢呆在家看着电视,吃些零食;不过很多时候都得去学校,所以那个小小的遗憾只能压在心底,而等到周末天气又大多晴朗。她注意着那些微小的心愿经年累月形成了一个细密的蛛网,伸手就能摸到,却也将手裹挟上一层黏糊的网;让人心生厌恶,但仍忍不住好奇要去触摸。
书包装了不少书已经很沉,遇上下雨只能用书包顶着雨,看看那些崭新漂亮的车,又看看穿着整洁时尚的家长,然后朝树荫下踏着人力三轮车的爸爸飞奔过去。
谭围穿着黑色连帽雨衣,她抱着书包,坐在三轮车后面的板凳上,撑开一把半旧的黑色大伞,自己举着伞,遮住清凉的雨丝、和对周围人的艳羡。忘了心里说不清的羡慕和在学校的不愉快,挑着一天里发生的趣事儿和他说。
稍长大一些,邻居家大她四岁的姐姐教她骑自行车。虽然跌跌撞撞,但最后总算是学会了。从学会骑车开始,她心里萌生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能拥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这样不论早晚寒暑,也不惧刮风下雨,她可以骑着自己的车去学校,说不定还会哼着歌呢,就不用像现在为了赶时间,每天奔跑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想想,那将会是多么美好。
可惜,她一直都没有那样一辆属于自己的车。起初是父母不同意,后来长大了自己有经济能力后又四处漂泊,所以自行车一直没有买成。
她应该明媚灿烂,应该活泼开朗,可她只学会了惆怅。那个名字已经镌刻在心底深处,她不敢和人提起,甚至在自己的本子上都不敢一笔一画书写。总怕,最隐秘的秘密有一天被人窥视到。
那惆怅,有一个别名叫羡慕,或者叫,自卑。
中午放学后,学校有食堂,为家长无暇来接或者不能回家的孩子准备了午餐。每次匆匆路过她都能闻到饭菜飘香,那是和她妈江琴做的菜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咽下口水,她心里明白那可口的午饭价格不斐。
接着路过的是翩然的舞蹈室和古典的琴行,每次经过她总会被里面传来的优雅舞姿及美妙乐声吸引。可她从没时间驻足停留片刻观赏,也没有向父母要求,说要留在学校吃饭和学舞学琴的事。她知道父母送她上那所学校上学已经不易,他们拿不出其他的钱支持她其他的精神消费了。
女孩早熟。
而她比一般女孩更早熟。她知道,所以她不求。
本以为日复一日的时光只持续到毕业为止,只是,有些事发生的猝不及防。改变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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