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口角
天色溅暗，云彩也逐渐消失，天空有些阴沉沉的。
这永安城又要开始下雪了，每次下雪之前都有征兆。
好在和雷盛也算正式认识，以后每日去请教一番就行，相到此苏云心情反而不错。
回到舍馆，看着手中的两块石头，苏云暗暗骂了几句奸商。随意雕琢几下就坑了自己三两银子，要不是别人提醒自己还不清楚。
虽是雕琢的假货，苏云也舍不得丢弃，毕竟价格不菲，相当于自己两月伙食，就连这还是省出来的。把石头放在床头时刻提醒自己以后要谨慎，不要头脑发热，算上这次上了两次当了。
舍馆几人还未回来，苏云一人难得清静。想着自己还未吃饭，打算去膳堂简单吃一顿，没钱也只能省着点用。
想到这对那奸商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几口。
学宫的伙食很不错，菜品丰富，口味也符合。只是平时爱吃的几样荤菜暂时不能多吃，先得管住自己的嘴。
雪夜格外寒冷，苏云裹着被子才勉强睡着，梦中又回到了巨柏镇，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吃饭，饭后听父亲讲故事……
雪没有停下，每日的晨练还是坚持着，坐在凌烟湖旁的亭子里，苏云结束了打坐。
不知错觉还是无名心法的缘故，今日的淬炼比往常顺利了一点。元气仿佛更听使唤，消散的也少了一些。
琢磨了一番，虽不确定是何缘由，但苏云觉得这是好事。真要如那位老先生那样五年才入开源，那今身的修炼也就差不多到头了。毕竟修行越到后面花费的时间越长。
下午要去寻雷盛，苏云对自己的时间重新安排了一下，把看杂书的时间分了一部分出来。
雷盛性格刚直，也重承诺。既然已经答应苏云帮他释疑，自然也不会敷衍。只是心里有些复杂，苏云所提的问题并不常见，反而很是晦涩，往往要思索良久才能回答。
短短两天的相处，苏云对雷盛很是佩服，无名心法自己参悟了许久也才勉强懂了几句，这雷盛竟然知无不尽。心里盘算得搞好关系，甚至决定省点钱再去买几块石头。
藏书楼一楼一如既往的清静，齐老先生看见苏云关心的问了几句，得知已经找到了雷盛才点点头。他是知道雷盛的，毕竟在整个百艺院的名声不小，以前也经常来藏书楼看书。
看杂书已然成了习惯，看的越多对整个世界越是向往，这世界的奇妙远超自己想象，只有亲身体验才会不虚此生。
回到舍馆，另外五人只有一名叫章书茂的独自坐在桌旁。
低头一看，苏云发现自己床头的石头不见了，在床上床下找了一圈也没见。往章书茂那边一看，两块石头赫然在其手中把玩。
苏云脸色有些难看，暗道这人好生没有教养，私自拿自己东西还不说话，害的自己找了半天。
虽然不满，但还是不想多生事端，走到章书茂旁，“章师兄，这两块可是从我床上拿走的？”
章书茂看了一眼苏云，笑嘻嘻说道：“苏师弟，这就两块石头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我只是觉得好奇才拿来瞧瞧。”
苏云压下心里怒火，脸色一正。
“章师兄，拿人东西也不说一声么？这种行为称为窃。”
章书茂脸色一变，有些阴沉。
“两块破石头而已，我章书茂还瞧不上，怕只是苏师弟这南蛮来的才会觉得珍贵。”
听到南蛮两字，苏云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双眼狠狠盯着章书茂。
“章书茂，我告诉你，我苏云虽然从梁郡来的，但也不会做行这偷窃之事。反而有些人不问自取，才是贼。”
章书茂把两块石头往地上一摔，瞬间就被摔成了好几块，脸上满是怒气。
“谁知道你这石头哪来的？多半都是从别人那里盗的，我出身世家，不屑把玩这赃物。”
苏云看着满地的碎石，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去给他几拳。
章书茂看到苏云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怎么被说破恼羞成怒了，我劝苏师弟以后还是少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永安城不是你们南蛮之地。天子脚下容不得小肖行为肆虐。”
苏云牙都快咬碎了，强行压下怒火，弯腰把地上的碎石捡了起来。看着一脸笑意的章书茂，气冲冲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还听到屋内传来嘲笑声。
凌烟湖结了冰，雪落在上面盖了厚厚一层，月色朦胧给凌烟湖添了几丝静谧。
苏云心里很是委屈，自入学以来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但偏偏还是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想到此眼角变得湿润，又觉得为这样的人感到伤心完全不值得，生生止住。
月色撩人，照在身上却格外寒冷。
看着怀中的碎石，倍感孤寂。
仔细看了一遍，两个石头都摔碎了，天狗望日看不出一点样子。鸭蛋形状的还好，外面那层碎了，里面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蛋黄。整体呈银灰色，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上面的花纹。
把蛋黄放进怀里，其余的苏云丢在了亭子外的雪地上，砸出了几个小窟窿。
寒风刺骨，苏云也只能回到舍馆。
刚进舍馆，其中一位叫胡自强的人走了过来。
“苏师弟，为了两块石头跟章师兄闹矛盾没有必要，你去给章师兄道个歉赔赔罪，我再帮你说说，这事就过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这样做没有必要。”
苏云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这章书茂明明就是恶人先告状，还让自己给他道歉，真是可笑。
胡自强见苏云不说话，摊摊手走到了其他几人旁边。
“胡师弟，人家苏师弟从南蛮来的不识礼数，我都不去计较。你这热脸贴冷屁股完全自找无趣，说不定人家还觉得我们欺负他呢！”
章书茂坐在桌旁，看着苏云笑嘻嘻的说道。
“也是，我都忘了苏师弟是南蛮来的”
胡自强应了一声，其他人跟着点点头。
苏云只觉得胸腔炸裂，冻的发紫的双手握的死死地。
“一口一个南蛮，不知道各位师兄的礼数在哪？我苏云虽然来自梁郡，但没有行偷鸡摸狗之事，不像某人，哼”
章书茂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两块不知来历的破石头我真看不上眼，蛮子的叫法也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要不是你们这些蛮子在陈国四处闹事，我大陈国只会更加繁华。”
听到章书茂的阴阳怪气，苏云难得理会，衣服都懒得脱就躺在了自己床上。
其他几人见苏云不说话，附和了几句后也不在多说，反而说起了各自今天的遭遇。
苏云盖上被子，感觉有点透不过气，自己现在就同裹在被子下，不掀开这被子迟早得憋死。
不知是何缘故，早上晨练比前一天还要顺利，整个经脉淬炼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进步。苏云很是开心，连做晚的怒气也消散大半。
摸出怀里的石头，昨晚夜色下没仔细看。这石头形似织布的梭子，只是大小和小指差不多，表面布满了细小纹路，拿在手上也很是轻巧，微微有些凉意。和正常的石头完全不一样，苏云觉得可能淘到好东西了，虽然不懂行，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一般石头。
因为这石头商坑骗，又被人辱骂，这份独特感受苏云希望自己牢记于心。想到此盘算把这石头挂在胸前，古有卧薪尝胆，今有垂石知辱。
和舍馆几人不和，苏云也不想看见几人惹自己心里不快。除了晚上休息，其他时间也不回舍馆，眼不见心不烦。
雷盛不愧为岐黄学派的高材，学识相当渊博，对阴阳之理也颇有研究。
苏云每日都会去请教，雷盛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连续十几天后雷盛有些心余力绌，个别问题也答不上来。
“苏师弟，你这些话是哪里看到的？这其中的道理深奥难懂，怕是圣人亲致或者其真传才能解答，我肚子里的东西都被掏空了。”
苏云无奈，自己又不能告诉雷盛关于无名心法的事，只能以机遇巧合看到为借口。
雷盛也知道苏云没说实情，但自己也没法逼迫。
“苏师弟，我这里有不少关于阴阳至理的注解，很多也是大师手笔，你自己看书找找答案。这些书很多都是家传孤本，你看的时候小心点，弄坏了我也得挨揍。”
十几天的相处，雷盛对苏云也很是喜欢，苏云身上那种求知若渴的精神让人动容，发自内心地希望帮到苏云，可惜自己能力不够，只能让其自寻答案。
“雷师兄，多谢了！我以后就来你这看书，一定小心，保证不会损坏。”
苏云听到让自己翻阅倒没有拒绝，雷盛的藏书很多，连齐老先生也说过其家学渊源，在阴阳方面更甚藏书楼。甚至藏书楼的有些著书还是他家先辈留下的。
雷盛带着苏云走到书架上，告诉他哪些是有关阴阳的。苏云也一一记下，这样也省得浪费时间。
本来一刻钟已过苏云该离开，但今日的答疑雷盛觉得不满意，硬是让苏云额外再看半个时辰。
这样的好事苏云肯定不会拒绝，从书架拿了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两人坐在屋内各自看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恍然大悟。
只听见时不时的翻书之声，夹杂着火炭的燃烧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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