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河边闲话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屋内,金灿灿的微光柔柔洒在草垛上的俊秀男子身上,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透亮的鲛纱,一切安逸美好。
只是睡梦中的男子眉头紧锁,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下一刻他忽然睁开眼,揉了揉额头,望向空荡荡的身侧,脸色阴沉无比。
昨晚他竟然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爹爹!”
窗外稚嫩的呼声让男子阴冷的神色又重新恢复清明,起身朝屋外走去。
两个孩子都已经起床了,沈知就把屋里的床单给撤了下来,他昨晚就发现床单上血印斑斑,很是奇怪。
明明已经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色泽还是绯红鲜艳。正常的血洒在床单上,不久便会干涸,颜色也会逐渐变成红褐色或者深褐色。
况且,晋儿背上的伤已经逐渐结痂,他看了晋儿衣服的背面也没有血迹,那这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沈知沉下眉头,他身为影卫,嗅觉自然灵敏,且对血腥的味道也异常敏感。
自己那天晕倒后醒来,在草堆旁的碗里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血腥味,没有一般的血腥,还透着淡淡的香,那股说不出气味,闻着让人上瘾。
种种怪事都是从那个女人醒来后发生的,潜意识告诉他,贺兰锦身上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
贺兰锦不在,沈知记着她的告诫,今日没再去做工,他带着安儿下山,准备把带血渍的被子给洗干净。虽然住在村子较偏僻的地方,她们一家的屋子倒是离河岸不远,走个几里路便到了。
正在河边洗衣的两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见沈知过来洗衣,想起前些天村子里传的事,原本觉得晦气的二人突然起了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沈知聊起来。
一个嘴碎的故意挖苦道:“沈夫郎,听说你家妻主前些日子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扒光衣服给扔河里了,人还有气儿吧?”
另一个男子也按捺不住多嘴道:“是啊,我说沈知啊,叔说你什么不好,真是命苦!找了个这样的主,又穷又没用,还爱折腾。”
见沈知沉默不语,他反而越说越来劲,自顾自的絮叨个不停。
“要是你刚来那会儿听叔的,早点改嫁,你年轻又好生养,找村头那丧夫的拐子倒也登对,那拐子年纪大了点,兴许找不到夫郎会疼疼人,起码不用现在天天受这苦……”
男人提到的村头丧夫的拐子,几年前因家里半夜着火,不仅夫郎没了,人也毁容,身体更是落下了残疾。
言下之意,沈知面容不堪,身有残疾,在那男人看来,沈知若是改嫁,不如跟了那拐子,刚好可以凑对。
沈知还无甚反应,正蹲着玩水的安儿就气呼呼地站起来,冲那两男人生气地说道:“坏人,都是大坏人,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娘亲和爹爹!”
“哟!沈夫郎,你可要好好管教你家这小子了,脾气蔫坏,居然还顶撞长辈,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那嘴碎的男人哼了声,说话阴阳怪气。
听到男人满是恶意的言论,沈知眉头微蹙,一双锐利的冷眸睨着他。
语气冰冷道:“刘叔还是先管好自家的儿子,眼高手低,找再好的说媒公都没用。”
“你!”被叫作“刘叔”的男人被他那淬了冰似的眼神惊骇到,大气不敢再出,气的直咬牙。
谁不知道大元村现在和他儿子同龄的基本都嫁了,只有他儿子一心想找个好的。看不上村里的庄稼女子,想嫁个年轻俊俏的有钱小姐当正夫,可惜一直找不到关系和门道。
被人明晃晃指出来打脸,这人还是村里嫁得最不好的,刘氏实在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气的跳脚。
“沈夫郎,大家都是男人,我们可是好心为你着想,你这种态度真是让我们这做长辈的寒心。”另一个男人眼神满是责备的看着沈知。
“李叔,当着孩子的面口无遮拦这就是你们的好心?再者,当初选择来大元村,沈知并不是为了听所谓的长辈说教的。”沈知冷然道。
被怼的哑口无言,李氏脸色也有些难看,这话中意味再清楚不过,就差直接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刘氏直接蹦了起来,他手叉着腰就恶语相向:“呸!沈知,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就等被作践死吧你!”
沈知并不理会他,继续洗衣服,刘氏气势汹汹忍不住又要叫骂,可李氏不像他不灵光。
见不远处有村里人路过,马上拉了拉刘氏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不顾脸面在这里和一个小辈计较,看了让人笑话。
刘氏不甘地剐了沈知一眼,啐了口唾沫,抬起装满衣服的木盆,就和李氏一起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安儿支棱着脑袋,嘟囔着嘴抬头问道:“爹爹,娘亲去哪了?”
刚刚要是娘亲在就好了,娘亲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肯定不会让人欺负爹爹的。
“安儿想娘亲了?”沈知温声道。
“嗯嗯嗯。”小家伙小鸡啄米般点头。
自从娘亲不打骂他,还让他叫“娘亲”后,他现在天天都想亲近娘亲。可娘亲一大早就不见了,他一提娘,姐姐就板着脸,也不理他,他就只好跟着爹爹出来洗衣服了。
“娘亲……或许是出去挣钱。”沈知顿了顿,只好这么回儿子。
“真的吗!唔,娘亲能赚到钱吗?”安儿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亮亮的,十分期待地看向自家爹爹。
要是娘亲赚到钱,刚才的那两个坏蛋就不会看不起娘亲了吧!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也很单纯。
“也许吧。”沈知抿唇,想起什么又笑着看向安儿,“安儿不和爹爹说说,为什么不待在家里陪姐姐?”
之前还满脸振奋的安儿小脸蛋一下子垮了,一脸闷闷不乐,委屈巴巴地糯声道:“姐姐不让安儿提娘亲,也不许安儿叫‘娘亲’,可安儿就是很喜欢娘亲呀……”
沈知浅笑,擦干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洗完衣物,父子俩准备上山回屋,凑巧的是,此时贺兰锦、杜源和姚青三人正往这边过来。
她们这一路上吸引了村里不少人的注目,毕竟三个人是从虎啸林出来,又年纪轻轻,扛着这么多野猪肉,还有一张虎皮,怎么不看的村里人眼热?
一些在自家屋外院子干活或一起唠嗑的男人们,还有在外边嬉戏玩闹的小孩儿,都眼巴巴的盯着那肉,每个人神色各异,有震惊,有艳羡,有垂涎……
关系好的,直接上前就问是怎么捕到的,想让自家的娘儿们下次跟着一起去,也沾沾喜气,打头野猪回来。
杜源和姚青只说不是自己打的,怕给贺兰锦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得亏这会儿大家正忙,好多女人都在田里,不然不得都围上来问个不休。
大元村是一条大道通到村口,家家户户基本靠着大道而建,少有像贺兰锦一样住在半山腰的,偏偏又住在靠近村口的位置,杜源和姚青二人抬得吃力,额头上都已冒起薄汗。
杜源无比庆幸自己没再抬虎皮,不然她们二人非得累死在半路上不可。
似乎看出了二人眉目间的疲乏,贺兰锦不好意思地笑道:“要不我来吧,辛苦你们了。”
“没事,扛得动。”杜源把野猪肉又往肩上抬了抬。
姚青这会儿出声道:“贺兰姐,你家在哪啊?往前面走都快出村了。”
一路上三人谈话间,知道贺兰锦比她大,姚青很直接就改口叫姐了。
“前边拐个弯往里走。”
“原来就在那啊!”姚青憨憨笑了笑,“嘿嘿,贺兰姐,难怪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搬来我们大元村的吗?”
杜源却是脸色一变,据她所知拐弯进去只有一户人家,住的还是村长以前的老房子。
怎么会这么巧,小锦也住在这,而且同样姓贺兰,难道小锦是那疯女人的亲戚?
想着,她也好奇地问道:“小锦,你是来奔亲戚的么?”
贺兰锦有点懵,这什么跟什么?来这四年了,这里明明住着她一户,还新来的奔亲戚的,原身到底是有多不受待见。
“我住在这里已经四年了。”贺兰锦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四年!!”
两人同时惊呼,贺兰锦点点头。
再木讷迟钝的人听到现在也都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四年前搬过来,又从没见过,那、那她们面前的不就是……
“娘亲——!!”
一道稚嫩的童声将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向她们这边激动地飞奔过来。
安儿远远就看到了自家娘亲,等走到跟前,看到贺兰锦肩上那块血肉模糊的老虎皮,被吓了一跳,随即又兴奋起来,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崇拜。
娘亲好厉害,这么大一块皮!
“安儿怎么在这?”贺兰锦略一迟疑,刚想伸手,想到手上还有血污,把手又缩了回去。
“我跟着爹爹洗衣服。”
贺兰锦一抬头,不远处一个清瘦的男人正抱着木盆步履蹒跚地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她目光微愣,刚迈开腿,安儿就主动上前拉住她收回去的手。
小家伙仰着头,眼眶红红的,小小的手包住贺兰锦沾了血的手指,有些抽噎地说:“娘亲,你怎么受伤了啊,安儿不要娘亲赚钱了……”
这软糯的声音听的三个女人都心疼,贺兰锦单手将小家伙抱起,“你看,娘亲没受伤,还能单手把你抱起来呢!”
安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贺兰锦的衣襟,而沈知抱着木盆已经走了过来。
见贺兰锦肩上的虎皮,他脸上露出微微意外而茫然的神色,淡抿唇瓣转头对安儿有些严厉地说道:“安儿,还不快下来!”
“没事,我抱的动。”
贺兰锦粲然一笑,转头开始向身后的杜源,姚青介绍,“这是我的儿子,贺兰安,还有我夫郎,沈知。”
两个人这时还处于呆愣状态,沈知她们可是见过的,那么小锦的身份无疑。
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刚认识的不俗女子居然和传言里臭名远扬的“疯女人”是同一个人。
还是杜源最先反应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唇角轻扬,笑道:“原来是姐夫啊,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真是幸会。”
“我叫杜源,这是我妹妹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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