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间
“su,你能不能经常笑一笑?”
“为什么?”
“因为你笑起来眼睛会更好看,里面像是藏着星星。”
史密斯推门进来打断了苏昭煜的思绪,他手里端着鎏金沿的珐琅彩咖啡杯,“老同学,案子进展的如何了?”
史密斯先生是这个巡捕房的总探长,一个拥有着浪漫和情调却热爱着中国文化的法国人,说话也是不急不躁的,中文说得很利索,就是撇着一股奇怪的强调,这可能是所有外国人的通病。
苏昭煜捏了捏眉心,“目前还在调查中,但是已经锁定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
史密斯略带不悦地道:“哦,你不能因为死者是一个交际花,你就可以稀松对待。要以你平时的速度,这件案子早就结了。”
苏昭煜微微摇头,他取下了眼镜,略微疲惫搓了搓脸,“并没有,真的还在调查中。这件案子里面牵扯的都是权贵,要有十足的证据才好抓人。”
史密斯点了点头,“那好,上头催我,我也要催你,两天不能再多了,快点结案。”
苏昭煜闻此微微一笑,他重新戴上了眼镜,对史密斯道:“老同学,我家还有一盒雨前龙井,你什么时候去尝尝?”
史密斯后退了一步,神情略有些微妙,他舔了舔嘴唇,对着苏昭煜多伸出了三个指头,“那好吧,一盒龙井换一天。我再多宽限你一天,三天不能再多了。”
苏昭煜笑道:“一言为定。”
史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苏昭煜的办公室,嘴里还说道:“奸商,你们都是奸商!”
苏昭煜喊住史密斯,“对了,要发个公告,阴阳河邪祟寻替身一事纯属无稽之谈,不要平添恐慌。”
“知道。”
苏昭煜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冯兰心的社交圈说小也不小,昨夜恰逢王少翔的生日宴会,牵扯的人太多,总不能全抓来巡捕房问话。
金乌西沉,陆家嘴上浮光粼粼。冯兰心这个姑娘为那群日益沉醉在灯红酒绿的人又添加了一份乐趣,但是不消几日她便会被人遗忘,或者又被新的乐子所取代。
花花世界一直都是如此,不知道应该说它太冷酷无情还是乏味无趣,总之那都是一条沉甸甸的人命。
苏昭煜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听着办公室里的人汇报今日的工作,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
莫楠说:“已经问过那两个人了,均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陆川说:“有个老者倒是说了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昨晚听到死者一个人在巷子里大喊大叫,又哭又闹的。”
苏昭煜问道:“他确定是只有一个人吗?什么时间?”
陆川说:“大概在个一点左右,我想他不确定,他的回答本身就存疑。”
苏昭煜问道:“死者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未遗失,随身的包内财物尚在,我们暂且排除因财害命的可能。林维书那边怎么说?”
陆川说:“死者为人亲和友善,与人为敌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听他的意思,死者应该很缺钱,不仅要留足生活费,而且还有养活母亲和弟弟,替家里还债。”
苏昭煜蹙眉,“还债?什么债?”
陆川说:“冯兰心的父亲曾经抽/鸦/片/,欠了不少的外债。”
苏昭煜摸了摸下巴,这些都与他在丽花王宫得知的别无二致,“查一下死者近几个月的生活轨迹、财金去向,她最近应该是请了长假并未在丽花王宫上班,时间大概是跟王少翔走近之后,多留意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莫楠,死者身上的伤检结果如何?”
莫楠说:“不能确定脖颈上的勒痕和手脚上的勒痕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受力大小不同,材质也不同,其余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姚六安说:“她最近不是跟王少翔走得很近吗?我们要不要去查查?”
苏昭煜摆了摆手,他揉了揉眉心说:“这些人精少爷们先往后放放,先从死者的居所和工作地点查起。死者在生前曾与人发生过争吵,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姚六安挠了挠头发,有些为难地说:“但是……死者不是挺友善的一个人吗?我觉得她跟朋友结仇的可能性很小吧。”
苏昭煜头也不抬地说:“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主观猜测有时虽然必要,但是要想采纳还要联系实际,拿证据做依托。再者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再友善的人也有脾气,你见过身边有哪些人没与人结过怨的?”
姚六安“哦”了一声,随即闭嘴不再说话了。
苏昭煜说:“今天大家辛苦一点,晚上正是丽花王宫附近热闹的时候,大家多跑跑腿四处问一问。莫楠抓紧把尸检报告赶出来,一会请大家吃宵夜。”
众人明确地分了一下工,立刻着手去忙自己的工作。
四福巷内有几栋小楼是公寓式的,一共四层,几乎都租给了没钱的歌女,房东也就两三个月来收一次房租,有些歌女因为交不上房租,还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此来免一半的租金。
一楼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对于苏昭煜来说简直就是无处下脚的地方,他拿着钥匙迅速上了二楼,这种楼房是楼梯与楼道是公用,东西两边各有两间房,房门是上面嵌着那种老式不平滑的磨砂玻璃,下面是木板的那种。
苏昭煜先是检查了二楼的两户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锁上也没有撬痕,于是他便用钥匙试探地去开东侧的房门,只听咔哒一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窗帘掩着窗户,黄昏的光线心有不甘地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可以看得到空中细小的尘埃。
苏昭煜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阴冷,外面正是春末夏初之交,这房间里的阴冷却足以激起人身上的寒毛。
苏昭煜戴好手套上前拉开了窗帘,微弱的昏黄一下子在房间中炸了开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始打量起整个房间。
房间是隔断式的,外面是厨房和饭厅,里面是卧室和梳妆的地方。
苏昭煜走进内间,伸手沾了沾口脂盒内干裂的物体,猜测可能放置了有一段时间了,床上的被褥枕头凌乱地堆放在了一起,木梳上的长发也未曾取下,很有可能房间的主人离开前是匆忙的,也或许这房间的主人并不是很爱整洁,平时也懒得收拾。
此时,梳妆台上一个白色的小瓶引起了苏昭煜的注意,他伸手将瓶子取了过来,还不曾细看,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兰心,你回来了啊,他们都说你……”
苏昭煜将瓶子收进口袋里走出了内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子,领口的盘扣未扣,唇上的口红有晕开的痕迹,模样有些眼熟,但是他记不清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人。
女子见到苏昭煜微微惊了一瞬,随即问道:“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兰心的房间里?”
苏昭煜还不等开口,就看到叶岭从身后将那个女子抱了个满怀,弯下腰把下巴抵在女子的肩膀,抬眸看了一眼苏昭煜,笑道:“他呀,法租界有名的苏探长喽,你不认识啊。”
女子闻言嗔笑道:“还真的不熟,那叶少爷改天带我认识认识啊。”
叶岭松开了女子,站直身体朝苏昭煜摆了摆手,“这么巧啊,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苏探长。”
苏昭煜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他问女子,“你认识这里的房客?”
女子微微点头,她看了一眼叶岭,伸手将领子上的盘扣系好才回道:“认识,我们两人是在一处地方上班,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我已经很久没见兰心了,苏探长知道她在哪吗?”
苏昭煜想起来了,那日在龙华寺便是眼前的这名女子和冯兰心一起出现的。
叶岭微微一笑,抢先回道:“天堂。”
苏昭煜蹙眉,他虽然对于叶岭这种口无遮拦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也没开口多说什么。
女子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叶岭,随后眼圈倏地红了起来,水汽氤氲的眼眶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兰心她……她死了?”
叶岭见状无奈地叹了口,他极其怜爱地伸手擦了一下女子眼角的泪水,答非所问地道:“今天就先算了,没兴趣了,我先走了。”
女子抿唇,有些不舍地看着叶岭的背影,但又不敢出声阻拦。
苏昭煜开口问道:“这么说你昨日没有参加王少翔的生日宴会?”
女子点头,“去了,不过我有些不舒服很早便离开了。”
苏昭煜说:“那你在宴会上见过冯兰心吗?”
女子微微叹息,朝外走了几步,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情,细声细气地开口道:“苏探长来我这边罢,我慢慢跟你说。”
苏昭煜颔首,“叨扰。”
女子取出钥匙,开着兰心对面的房门,“兰心昨晚可是主角之一,我怎么可能没见过呢。我还记得昨晚宴会是八点开始的,我是八点半离开的。”
苏昭煜跟着走了进去,随即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之后遗留下来的味道,而且心底萌生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奇异感觉,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异常后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追问道:“所以从那之后你便没有再见过冯兰心?”
女子点头,“我以为她昨晚回来了,我有些伤风所以吃了药便早些睡了,今天早上起床才发现她没回来,去上班才听到他们说……他们说……”
女子哽咽出声,转身背对着苏昭煜,不停地用手帕抹着眼泪,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苏探长知不知道魇居?”
“嗯?魇居?”
女子她搓了搓双臂,笑得有些惨淡,“苏探长不会才疏学浅至连魇居都没有听说过吧?”
苏昭煜低头翻着从口袋中取出的小本子,漫不经心地说,“魇居是什么重要基地,非要人尽皆知才可?若是不知晓,难道还活不成了?”
女子悻悻一笑,伸手为苏昭煜倒了一杯热水,“我叫季茹念,也是丽花王宫的一名歌女,最近跟叶岭走得很近。”
“介意我打断一下吗?”苏昭煜朝季茹念温和地一笑,继续道:“我还是想知晓兰心和魇居的关系。”
季茹念微微一笑,她伸手理了理发鬓,“兰心是半个月前不怎么回来住的,在那之前她的脸色很差,我曾经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她都笑着说没有。后来我才知道她被人跟踪了,她去求过魇居的狐大仙,我也是在去她的住处拿药时发现的,凡是在魇居求过狐大仙的人,都会有一张手绘卡。”说完,她从一旁的抽屉里取了一张卡片递给苏昭煜。
卡片属于加厚的那种,捏在手中很有实感,上面用钢笔绘着一只九尾狐狸,背景是崇山峻岭,说不出的怪异。
苏昭煜问道:“拿药?拿什么药?具体是哪一天?”
季念茹说:“一周前吧,兰心有心脏病,如果她非常需要但是又没法回来,或者是备用的吃完了,我都会替她来拿药的。”
苏昭煜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有冯兰心家的钥匙。”
季念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苏昭煜说:“苏探长觉得这种事情很奇怪或者匪夷所思吗?我和兰心住得近,而且关系也非常的好,拥有对方家的钥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苏昭煜说,“这是兰心那张?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季茹念点了点,继续说:“估计狐大仙应该接了她,否则不会有这种卡片的。这个卡片是在还愿的时候用的,我想着兰心最近忙,可能没有时间,狐大仙的愿又不能耽搁,我便想着这愿我替她还了吧,左右不过一些钱和一只烧鸡的事。”
苏昭煜说:“那这张卡片方便我拿回去吗?案子结束会还回来的。”
“苏探长随意。”
苏昭煜翻了翻手中的册子,出声道:“我还有个问题,丽花王宫的站班说王少翔和叶岭都在追求冯兰心,可是为什么冯兰心最后选择了有特殊癖好的王少翔?而不是叶岭?你同她关系这样好,她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一二?”
季念茹抿了抿嘴唇,随后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说:“并没有,她选择王少翔后,我们两个便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
苏昭煜也不着急,静等季茹念把香烟抽完,中途时不时在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季茹念将香烟按灭在窗台上,长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苏探长可能会觉得诧异,或许根本不会信我所说的,但是为了兰心,我一定会说,王少翔就是个畜生!他用鲜血当染料,用人皮当画板,就喜欢在我们这些下贱的交际花身上作画,兰心怎么会喜欢他!还不如喜欢叶岭来得舒心。”
“王少爷的特殊癖好竟是如此?”苏昭煜抬头看着季茹念,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人为何如此反复无常,不过根据她最后那句话,也多少明了了些,充其量就是为了讨叶岭欢心。
要想讨好一个人,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要打点妥当,半点失误都不能有。
像季念茹这类人,做事一旦出现纰漏,后果可以说是万劫不复,她们步步为营,一步都不能错,根本没有重来的机会,而她们的万劫不复便是回到以前穷困潦倒的日子。
吃惯了山珍海味,就难以再看得上粗茶淡饭了。
季茹念愤懑地道:“王少翔手底下的人命并不是一条两条,仗着家里有钱便为所欲为,与其如此这案子还不如归了警察署的好,省的王家花点钱就能把王少翔保出来。”
苏昭煜忍俊不禁,俯身弹了弹裤脚的灰尘,“就算这案子归警察署,难道王家不会给署长些钱,把王少爷保出来?”
季茹念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苏昭煜说:“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听说季小姐欠了冯兰心一笔钱,金额还不小,我想问问季小姐这笔钱用在了何处?”
季念茹垂下了双眸,她沉寂了片刻,然后低声说:“我娘生了很严重的病,我身上的钱不够,所以只能借兰心的。”
“抱歉。”苏昭煜说,“刚刚季小姐说的话,有人可以佐证吗?比如你八点半离开丽花王宫,服用了药物后便睡着了,一直到今天早晨才离开家,可以吗?”
季念茹思索了片刻,“八点半离开丽花王宫,门口的站班可以替我作证,我可以给您看我吃的感冒药,是西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至于今天早晨……我想起来了,往常我的出门时间跟李寡妇家的阿大出门时间是一样的,但是今日我并没有碰上阿大,可能他没有去卖报纸。”
说完,季念茹便转身去了卧室取了一个小纸袋出来,里面放着几枚白色的药片。
苏昭煜取了一片随后将剩余的药片还给了季念茹,便起身朝她伸出手,微笑着说:“那么祝您早日康复,感谢您的配合,如有需要还会再来打搅您的,也祝您的母亲早日康复。”
季茹念伸出手,苏昭煜也就微微一握便松了开来,转身离开这栋小楼,随后拿着一把新锁折了回来,将冯兰心的房间换了把锁,又贴上了巡捕房的封条。
苏昭煜出楼找了个电话亭,直接拨了巡捕房的号码,“是我,苏昭煜。跟史密斯先生申请审讯令,明日请王少翔和叶岭来巡捕房。”
“好的,苏探长,还有什么事吗?”
苏昭煜思索了片刻,继续道:“叫陆川听一下电话。”
“喂,苏昭煜,我是陆川。”
苏昭煜看了一眼周围,将手遮在了话筒上,“你帮我查一下魇居的相关事宜,然后找几个兄弟盯着季念茹,查查她的人际关系。趁季念茹不在的时候,你到冯兰心的房间里看看还有没有重要线索。”
陆川应了下来,他虽然知道苏昭煜要做什么事情向来都有他的理由,但是陆川从来没想到的是他会好奇魇居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
【霞飞路巡捕房】
莫楠缝合好冯兰心的尸体,她取过一旁的梳子整理着后者的长发。
冯兰心是个很时尚的女孩,头发烫着时下最流行的蛋卷,用一只米色的蝴蝶结发饰固定在后脑。
莫楠抓着冯兰心的头发抖了几下,一个小巧的物件掉了出来,并发出了一阵叮当响声,她伸手捡了起来,是一枚简约的领针。
莫楠立刻谨慎了起来,她把领针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提取出了一枚残缺的指纹。
苏昭煜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莫楠,怎么样了?”
莫楠头也不抬地朝苏昭煜招了招手,“老大,你来看。”
苏昭煜看到那枚指纹后微微愣了一瞬,领针掉落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在剧烈挣扎或摩擦中掉落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枚清晰的指纹就足够骇人。
这枚领针如果是凶手的,那么他在杀冯兰心时毫无察觉地将领针刮在了后者的头发中,留下了这么显而易见的致命痕迹,这件案子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但是苏昭煜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凶手的意图至今还是模糊的。
而且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发生过凶杀案。
就算之前有过类似的案子只不过因为疏忽或者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就此了事,没有第三方的介入,那这次凶手留下的证据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些。若是这个凶手不图财物,只图杀人的快感,那么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只是简单的情杀,凶手是那些纨绔子弟,完全可以花钱聘请别人来动手,而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这枚领针分量十足,并不像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
又或许新手作案,只是疏忽大意。
“在哪里发现的?”
莫楠说:“就别在死者的卷发中。”
苏昭煜面色有些凝重,“提取一下上面的指纹,尸检报告写完了吗?”
莫楠点头,“差不多了,有几项检验要等明日才能出结果。”
苏昭煜问道:“机械性致死?”
莫楠点了点头,“而且我在死者的指甲提取物中发现了一种丝线,凶器大概率是一种丝织物。”
苏昭煜还想继续问些什么,解剖室外突然热闹了起来,出外勤的巡捕们回来,姚六安嚷嚷着又累又饿,还没什么收获。
苏昭煜走出解剖室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陆川摇了摇头,“见过死者的对她印象都非常的深刻,说是个非常和善的姑娘。”
姚六安灌了一杯子凉水才缓过了浑身那股子热劲,“我们还问了几个丽花王宫的常客,都没什么有用的回答。”
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那枚指纹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苏昭煜看到了姚六安办公桌上的糖果瓶子,快步上前拿起来仔细地查看,“六安,你这糖是从哪里买的?”
姚六安怔愣了片刻才说:“老大你也喜欢吃合山坊的糖啊,我妹妹也特别喜欢,这是我给她买的。”
苏昭煜蹙眉,“你妹妹经常吃吗?她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姚六安挠了挠头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怎么会呢?合山坊可是大品牌啊,要是吃坏了人,他就不用干了啊。”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只糖果瓶子,确实同王俊生给的瓶子是一样的,但也如姚六安所说,合山坊是大品牌不可能做自砸招牌的事情。
姚六安见苏昭煜表情不对,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怎么了?”
苏昭煜问道:“这个时候合山坊可能不开门了,这瓶糖能卖给我吗?”
姚六安讪讪地一笑,“老大你喜欢就拿着呗,干嘛还说卖不卖的。”
苏昭煜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放在姚六安的桌子上,继续说案情,“季念茹曾经说死者曾经一度觉得自己被跟踪,你们在询问的过程中,有没有人曾经说过死者有反常的时候?”
姚六安举了举手,小心翼翼地说:“有,丽花王宫门前卖香烟的人说死者生前曾神色慌张地来买过烟,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随后看了一眼四周就匆匆离开了。”
苏昭煜笑了笑,“卖烟的记性倒是不错,他每日接触上百人,这都能记得清楚?你有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姚六安说:“我问过了,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四月五号傍晚的事情,也就在个五六点的时候。”
王少翔生日宴会开始之前。
苏昭煜点了点头,他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冯兰心的死亡日期,“莫楠,死亡时间大约在什么时候?”
莫楠回道:“凌晨一点钟到三点钟。”
苏昭煜在纸上标注好时间,他觉得买烟之前,宴会结束到死亡的这段时间冯兰心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这大概是破案的重中之重。
“天色不早了,大家今天先下班吧,今晚早回去休息。明日叶岭和王少翔回来巡捕房,大家在审讯的同时记得采集二人的指纹。莫楠,看看这个药瓶和药片的成分和作用,不要混装。”苏昭煜说,“明日整理一份近三年的失踪人员以及离奇死亡人员的案宗给我,着重于女性。”
“明白。”
(https://www.uuubqg.cc/34087_34087652/4237743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