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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让坏人来坐


许敬宗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张尚书,下官是有苦难言呀,最近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你说我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也坐了有三年了,我时常在想要换谁来接任。”

        张阳揣着手纠结道。

        许敬宗凑近低着头,“下官以为大象兄统筹全局可以堪当大任,为人也正直。”

        “老许啊。”张阳搭着他的肩膀,“我老师说大象兄为人太过周正了。”

        “周正好呀,为人还稳重。”

        张阳悲怆道:“老许,你是知道的,一个好人坐不稳咱们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闻言,许敬宗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张尚书可还有其他人选?”

        俩人低声商议了好一会儿,张阳回过身微笑看向裴行俭与薛仁贵,“此去西域,老许你都交代清楚了吗?”

        许敬宗点头道:“张侍郎放心,下官都嘱咐过了。”

        张阳点头,“老许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裴行俭的目光瞧着,这个礼部尚书言语还有些轻佻,与朝中那些大臣感觉相差甚远,穿着乡野村民的衣裳,头发也很散乱,青色的胡渣也很惹眼。

        本以为是一个多么高深莫测的人,至少也该有一股仙风道骨,不涉世俗的气质。

        此刻原本心中那白衣飘飘背对苍生的形象破碎,留下的就是一个衣着朴素,谈吐轻佻,还不修边幅的样子。

        心中有百般疑惑想要问,可见到如此礼部尚书,他放在心中的话语又说不出口。

        张阳双手放在背后,“此番去西域心中可还有疑虑?与我说就好。”

        许敬宗接过话语道:“西域的风吹草动外交院都有关注,如若需要朝中帮衬,必定第一时间给予驰援。”

        裴行俭还愣在原地,他实在想不明白在长安城传闻能够平定西域,收复河西走廊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太普通了,就像丢进人群就会找不到。

        安静了一阵,薛仁贵突然一拍脑门。

        张阳诧异地看了看四下,“咦?有蚊子吗?”

        原本还严肃又沉重的气氛,此刻被张阳的一句话打破,站在王玄策的兵卒没忍住笑出了声。

        薛仁贵躬身道:“卑职失礼,还请张尚书见谅,只是想到两年前在长安城外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张尚书还问在下科举落第之后作何打算。”

        阵阵冷风吹过,张阳收紧打着补丁的旧衣衫,“这天气还未转暖,想来也不会有蚊子,没错!当初确实在长安城外问过你落第之后作何打算,你说回乡种田,你当初的态度要是没有这么坚决,我就留你下来了。”

        薛仁贵还是迟疑道:“张尚书当真认识家父?”

        张阳缓缓点头,“河东薛氏与裴氏都是望族,当年路过之时有过一番交谈。”

        薛仁贵长吁短叹,真要问起来,家父也已经过世,算是死无对证。

        张阳笑道:“在下确实与薛轨有过一段时间接触,在襄城的时候我劝他给家中留一份家业,可他偏偏不听。”

        没办法当初薛轨襄城的守将,要说有过一段时间接触,那也是自己刚刚来到了大唐时被当作山匪抓了起来,落在了他爹手里。

        此番话了,裴行俭越发惊疑薛大哥与张尚书还有渊源?为何从来没听薛大哥说起过。

        说完心中困惑,薛仁贵“许侍郎吩咐要收拢原本散在安西四镇的兵马,敢问需要多少兵马,有了兵马是否有粮草?”

        这么多一支兵马奔赴西域,又没有粮草辎重,去了安西都护府安顿好自己都不容易,还要整顿西域兵马?

        许敬宗解释道:“不用担心,在西域有很多很多粮食,而且河西走廊还有许多的粮食储备,兵马自然越多越好。”

        数百万石粮食足够养活整个安西四镇了,况且西域人口本就不多,粮食难以一下子卖空,建设一支安西军来消耗粮草确实也不错。

        “……”

        “张尚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仁贵还想再说什么,裴行俭突然打断道,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这句话。

        粮食兵马……这些问题裴行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眼前的这个张尚书。

        这是从来到长安城之前就有的疑惑,现在这个疑惑就要解开了。

        跟着裴行俭走入村中,与薛仁贵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

        张阳笑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喏。”裴行俭先是行礼而后道:“三年前,张尚书可是请当即郑国公的夫人裴氏来河东询问过在下。”

        张阳点头没有否认。

        裴行俭又道:“在下参与科举之后,许敬宗来相见,并且让在下写出一份西域方略交给朝中,以此让在下进入外交院,是否也是张尚书安排。”

        “我是想要将你放入外交院,可其中过程全是许敬宗自己的安排,与我无关。”

        十五岁的裴行俭很年轻,而且是自科举以来入仕少有不足十六岁的,就连选择寻常人入军也要年满二十岁。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怎会不让长孙无忌等人眼红。

        就算不是宰辅之才,也是一员得力的干吏。

        “为何这般安排?”裴行俭终于说出这个疑惑,困惑三年了。

        张阳干脆在村口的石头上坐下,“河东裴氏自北周起就是望族,本是将门家,你读了六韬三略以外,酷爱兵书,当初跟随薛轨将军路过河东便听说过你,所以心中这才记下了。”

        “至于你能够科举入仕我才注意到你是个有才干的人,不过你年纪稍小,要说入仕朝中三省六部自然没有你的位置,你顶多在弘文馆做个文生,苦熬三五年之后或许会有机会。”

        “我……”

        张阳又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你想要写个文章引起朝中的注意,以你的才学并不难,若不能入三省六部,在卫府做个写文书的文吏还是可以的。”

        裴行俭低下头心中越发诧异,诧异的是这些情形自己当初确实想过,只是被人说出来感觉很不好受。

        从来长安城科举入仕之后就被人安排的感觉也很不好受。

        他的神情多了几分倔强,“张尚书此言差矣,下官会答应许敬宗留在外交院全是因为薛大哥。”

        张阳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史书上是如何记载的,总之一股脑说出来,全靠瞎蒙的。

        尴尬一笑,看着裴行俭又道:“此去西域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张侍郎,在下考虑过吐蕃虽有内乱,但外交院对此举措并不多,反而大食与波斯的战事众人很是关注,此去安西都护府是要平定西突厥,实则目的是波斯,下官所虑可对?”

        “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你博学多才想必心中已有韬略。”

        就给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或许还没完全得到尚书的信任?也不会告知自己太多,这番思量着,抬眼再看张尚书的神情,顺着目光看去,远处正有一头半人高的熊正在犁地,还有一个模样胖胖的人,懒散地牵着绳子。

        张阳叹道:“把这头熊养这么大,没有白养。”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村子,村中的道路很干净,房屋间没有行人,就连小孩子都没有。

        偶尔也有三两只村子里的狗懒散地走过。

        “张尚书与朝中那些大臣不一样。”裴行俭说出心中感受。

        “如何不一样了。”

        裴行俭迟疑道:“不论是弘文馆的人,还是六部官吏,大家所谈皆是社稷,穿着谈吐也得体可是张尚书就像个……”

        “乡野之徒?”

        “下官只是好奇。”裴行俭面带愧色顿时觉得这番话问出来有些不合适。

        倒是张尚书倒是面带笑容。

        张阳摇着手中的蒲扇,“我这人出身乡野,不是名门也不是望族,你知道乡野之人和望族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

        裴行俭沉默着没答话。

        瞧着远处的几亩水田,张阳解释道:“人与人之间为何不开心,因为大家都读着自己的书,谈话的内容往往大而空,空谈社稷,聊一些很远的事情,他们之间很难做朋友,也一直带着一副面具。”

        “这人与人之间想要交朋友,想要真诚以待就不能光有空谈,有时候少了这么几个与你一起聊家长里短的人,人就会郁郁寡欢。”

        “所以张尚书觉得朝堂是太虚伪?”

        “不,朝堂不虚伪,朝堂是很真实的。”

        “下官现在没有疑问了。”

        张阳起身带着裴行俭走回到人前,“都准备好了,不要耽误了时辰,抓紧出发。”

        众人齐身一礼,便策马带着队伍离开了。

        张阳揣着手道:“老许,北面的情况如何了?”

        许敬宗发愁道:“情况有些混乱,已经派出了使者前去询问,现在还没有回复,不过回鹘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李绩大将军也被召回。”

        “我思来想去,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是要一个坏人来坐,老许你以为呢?”

        “张尚书,朝中吏治清明,大家都为社稷为朝政以身作则,为人刚正不阿,正气浩荡。”许敬宗满脸惆怅道:“这朝中哪有坏人呀。”

        “我最近在研究新的发财之道,就不留你了,你自己请便。”

        “这……”许敬宗欲言又止,见张尚书人已经进了村子,站在原地愣神好一会儿,带着满腹的不解与烦闷离开了。

        全村都很忙,只有自己一个人很闲的时候也很痛苦,张阳回到骊山上,李玥坐在华清池边,双脚放在池水中泡着。

        她手中拿着书卷,正悠闲看着,收着裙摆双脚在池水中晃着。

        可以安静看书的时光,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有了女儿之后,生活多了烦恼,至少保持着这种清闲与自得。

        张阳也脱了草鞋,将双脚放在池水中,坐在媳妇身边,“刚刚见了裴行俭。”

        “嗯。”李玥目光看着书点头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铁匠坊的琉璃能不能烧出来。”

        “家里最近不缺钱。”

        李玥翻过一页仔细看着,“我将虞书重新抄录了一遍。”

        虞书讲的是夏朝之前的尧舜大禹的故事。

        坊间对这些故事改了许多,李玥手中的这卷是当初从皇帝手中拿来的。

        算是比较完备准确一册,越是古老的书籍留存世家的孤本也就越少。

        张阳侧目看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再看媳妇的面容,她的皮肤一如既往地好,在晨光下透亮的肌肤像是在发光。

        好一会儿李玥合上手中的书卷,双手放在岸边,低头看着池水,“你说我们在池中养一些鱼如何?”

        张阳揽着她的肩膀也低头看着池水,“不太好。”

        李玥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俩人靠得很近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有些鱼也能多一些生机。”

        “媳妇呀,我们家那头熊喜欢吃鱼。”

        “嗯?”她沉吟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那头熊不停下水捉鱼上岸的场面,本来在水中欢快游动的鱼,在岸上就只能不停地打挺。

        她啧舌道:“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它喜欢吃鱼。”

        “你看看那几只小熊。”

        李玥闻言抬头看去,五头小奶熊正在池边扭打在一起。

        张阳耐心道:“这也是生机呀。”

        她后背靠着一座四不像的雕像,将双脚从池水中收了上来,看着新家痴痴笑着。

        这座新家来之不易,为了这里付出了许多心血。

        离开长安了之后,李玥的心情更好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天高地阔,不再是活在高高城墙上一个弱者。

        现在她是整座骊山的女主人,坐拥如此庞大的家业,还有一个女儿。

        “以前我觉得自己很弱小,与父皇抗争过,与病痛抗争过,一年又一年……”她光洁的双脚踩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抬头看着新家的屋檐,“这些年总算是挨过来了。”

        幸福地笑着眯起了眼,此刻没有谁能够体会她心中这份喜悦与满足。

        自小被病折磨,从小在深宫中痛苦挣扎,从清贫到如今,她骄傲地道:“夫君,骊山以后会更富裕吧。”

        张阳盘腿坐在一旁,“我们的资产不能仅限于钱,还要掌握实际的资源。”

        李玥咧嘴露出皓齿,靠着夫君的肩膀,再看正在拼图的女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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