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1)
这瞬间的突变,令我也是有些蒙了,尤其是由梦的呻吟声,声声响在耳边,我在心里喊着由梦的名字,瞬间已经置身于由梦的身旁。
我一边借用微弱的光芒扫视着周围,一边将由梦扶了起来,连忙问道:“你怎么了,由梦,你醒醒!”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太多了,心爱的人命在旦夕,我怎能还顾忌其它?这时候已经有安全人员将金老爷子和林首长围成了一道安全网,警惕着进行安全转移。但是大厅内的慌乱仍然无法褪去,隐隐约约地,嘈杂的人群叫嚣着,甚至拥挤着往外涌。在这种情况下,凶手是极容易隐蔽的,金家事先安排在里面的安全人员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是跟着众人惶惶起来。也只是在片刻之间,便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马达声,毫无疑问,凶手已经逃离了现场!
这肯定是一起有预谋、计划严密的暗害事件,计划针对的,应该是林首长。
而由梦,的确是由局长派来间接保护林首长的。
只是,我最亲爱的人,我的由梦,她竟然为救首长而挡了子弹!
大厅里的备用小灯不知被谁打开,灯光一开,刚才慌乱无序的人群,嘈杂声似乎减少了一些。但是大家仍然象无头苍蝇一样左右张望着,生怕自己身边的人就是潜伏进来的凶手!
望着怀里的由梦,我容不得多想,拨通了120准备急救,我在心里拼命地呼喊着:亲爱的不会有事儿,她不会有事的……
情不自禁地,我的泪水已经湿满了脸颊。
其实最为敬业甚至不惧生死的,还是那些记者们,此时已经陆续有几位记者靠了过来,纷纷对准了挨了枪子的由梦,啪啪啪一阵猛拍。
金铃也跟了过来,她对我的表现感到很诧异,呆呆地望着我。
我象是疯了一样,怀里捧着由梦,一阵一阵照相机的闪光灯弄的我极为舒服,我忍不住冲那些记者们骂道:“滚,都给我滚!”
那些记者们哪里肯听,仍然自顾自地拍摄着自认为可以成为头条的新闻材料。
我的泪在瞬间爆发,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喷涌而出,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没再理会那些记者们的闪光灯,更没时间理会金铃的追问。这时候,又有一些宾客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十几名安全保卫人员,正在盘查现场寻找线索。
而我心里明白,这一起凶杀事件,绝非偶然,对手肯定是预谋已久,组织严密。否则他们根本无法混进宴会大厅,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而无人发现。也许他们使用的,应该是最现代化的伪装武器……
我揉了揉眼睛,盯着由梦中枪的部位目测了一下她的伤势―――啊?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发现由梦胸部附近有两个枪眼儿,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血迹!甚至是一丝血迹也没有!
透过枪眼儿,露出了一件淡色的内衣―――但是它是内衣吗?
那明明就是防弹衣!
她穿了防弹衣,她穿了防弹衣啊!
其实象国家警卫人员,穿防弹衣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安全系统比较低的情况下,警卫人员才会穿上防弹衣,万一警卫目标遇到了危险,遭遇枪击的时候,警卫人员可以为警卫目标挡子弹,尤其是遇到了杀伤力比较强的武器,子弹即使射穿警卫人员身上的防弹衣,对警卫目标的杀伤力也不会很大。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警卫人员穿防弹衣的目的,是防止在自己为警卫目标挡子弹的时候,子弹会射穿自己的身体,进而伤害到警卫目标!换句话说,警卫人员穿防弹衣,是为了警卫目标的安全考虑。
而此时,见由梦穿了防弹衣,我的惊喜不亚于中了五个亿彩票,双手竟然有些颤抖起来,我坚信由梦只是受了子弹的冲击力,受了点儿轻微的创伤。
果然,由梦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左右顾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马上喊一句:“放开我,放开我!”
我追问道:“由梦你没事儿吧?告诉我,你受伤了没有!”我明知故问地对着她的身体观望了起来,确认没有其它受伤处的时候,我才再松了一口气。
由梦皱紧了眉头,一手撑着身体从我怀中挣脱。她倒也随口说了一句:“我穿了防弹衣。”
我含着泪笑了起来,抚着她脸心疼道:“不热啊,你穿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心里的黑暗彻底被淹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由衷的庆幸和感动,我庆幸我的由梦还活着,我庆幸我的由梦穿了防弹衣!
由梦却略显疼痛地捂了一下胸口,左右望了几眼,知道凶手早已趁势离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上前握住由梦的手,问了一句:“胸口还疼是吗,去检查检查去吧。”
由梦却冲我冷笑了一声,道:“不用你管!金家的驸马爷同志!”
由梦有意识地将‘驸马’二字吐的相当清楚,含义可想而知。
我赶快冲由梦解释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由梦你听我说……”
但是由梦没有再作停留,捂着胸口朝前走去。
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由梦托着曼妙却有一丝憔悴的身体,轻轻地迈着步,她那熟悉的脚步声里,踩出了几许忧伤的旋律。
我正想追过去,却见几个记者都纷纷拿着摄相机,抢着过去采访一下这位女英雄。
其中一个记者快言快语地问:“请问小姐,您是国家安排的警卫,专门保护林首长的呢?”
记者的提问杂乱至极,几位记者没等由梦回答,也跟着毫无次序地追问起来:
“请问当枪响的那一刻,您想到的是什么,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你舍身过去替林首长挡子弹?”
“你穿了防弹衣吗?”
“有没有受伤啊,穿防弹衣的效果怎么样,是配发的还是你自己买的?”
“请问小姐究竟是做什么的,是林首长的保镖吗?”
“……”
记者的提问相当无聊,甚至很弱智。
但是由梦没有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只是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句:“都给我走开!”
起初记者们还不甘心,但是由梦又加大音量重复喊了一句:“都给我让开!”
记者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纷纷后退了两步,由梦借着让开的空隙,继续朝外走去。
她要去干什么?既然安然无恙,她为什么不留下来排查一下现场?
也许是她太伤心……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但是由梦很快已经驾驶一辆奥迪A6离去了。
她这一走,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一段舍身救主的传奇。
还有一段刺伤我心的愁绪。
宴会上发生的一切,象是一场梦。刚才的惊险镜头,虽然已经远去,只剩下一片枪战后的吊灯残渣,但是其中的真正缘由,又有谁能看的清楚?
我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由梦一边开车一边流泪的镜头。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尽管我很懊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正所谓木已成舟,我这个冒牌女婿弄巧成拙,伤害了我的由梦!
幸亏由梦穿了防弹衣,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苟且存活,生命中没有了由梦,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打电话跟由梦解释清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等她冷静一些再说,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估计连电话都不会接。
我又觉得应该跟由局长打个电话,将这件事情汇报一下,但是我仍然没有。
为了安全考虑,我已经好久没跟由局长联系了。
我正朝着由梦开车驶去的方向发呆,金铃又一脚深一脚浅地凑了过来,她扶了扶我的肩膀,竟然主动递过来一支烟,道:“心里烦就抽根烟吧。”
我接下烟叼在嘴里,金铃拿打火机帮我点燃。看来,金铃已经在我的表情和举动中发现了什么。
金铃沉默了片刻,表情有些淡然,也许淡然之中隐藏着不少复杂的东西。
一支烟吸了一半,金铃试量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此时已经再也没必要隐瞒下去,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金铃并没有惊讶,只是耷拉着脑袋,拿那只受伤的脚在地上画弧。她抬起头来又说了一句:“看的出来她误会你了。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用一只手使劲儿地揉了一下脸颊,道:“说什么都晚了。她没受伤,我已经很庆幸了!”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暗暗思量着什么。
金铃转而又问了一句:“这么说,你和由局长也认识?那么,你以前是在……中央特卫局当兵,我猜的对吗?”
我苦笑道:“是又怎样,我现在还不是沦落成了一个保安!”
金铃口里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却再次目光注视于我,说道:“象你以前的身份,你根本用不着做保安。你不应该是一名保安队长,而是应该拥有更好的前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隐藏身份?”
我淡然地道:“自我保护。”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真正的能者,能隐藏身份,却隐藏不住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气概。你一直让我很吃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不是一般人。”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尝试暂时将苦闷收回,缓和了一下表情,道:“我只是个人。一般人。”
金铃倒也没有反驳,反而是过来轻轻地拥着我的胳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很爱她对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
金铃道:“你们俩很般配,我很羡慕你们。”
我道:“谢谢。”
金铃道:“你放心,我们的事情,有机会我会帮你和她解释的。但是……”金铃支吾了一下,却没了下文。
我捏了一下鼻梁,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继续将这个角色扮演好。我不会让金老爷子更加失望的。”
金铃感激地望着我,似乎想偎依在我的肩膀上,试量了一下,却没有。
看的出来,她很想安慰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走,回去看看。”我再振奋了一下情绪,转身走向大厅。
金铃也跟了上来。
刚刚进入大厅,警铃声响起,三辆警车迅速地停在了别墅门口,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径直进入了大厅。
调查,取证,寻找线索……
但是现场上似乎没有线索可言,摆在我们面前的,唯有几件刚才在慌乱中,几个人丢失的小物品,一件黑色男士鳄鱼皮手包,一块瑞士手表,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型化妆盒。
除此之外,便是在由梦被枪击的地方,发现了两颗变了型的子弹头。
警察们仔细地在现场拍摄了照片,并小心翼翼地将子弹头包好,待回取证调查。
至于那几件丢失的物品,警察们决定将其留在金家,待失主回来领取。
就在警察们了解完情况,想要驱车回返的时候,我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将那副黑色鳄鱼皮手包拿了过来。
却不料一位一杠三星的警察冲我呵令道:“放下,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动的?”
我没理会他,兀自地将鳄鱼皮手包掂在手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在皮包壁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我顿吃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皮包啊,这明明就是一个暗杀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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