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桃之夭夭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呢,快有一寸深了。”素瓷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的雪,小声的说道。
“快过来暖暖,别惹了风寒。”丹青拿火棍扒拉着炭火好让火烧的更旺。
素瓷向里面探了探头,低声道:“姑娘还没起吗?”
丹青笑着说道:“方才已经叫过了,姑娘睡的跟只小懒猫似的,说有些冷不肯起呢。”
“今天大年等下要进宫请安的,再不起要来不及了。”说着轻声走到床边掀起帷幔,好声的哄着硬是给哄起来。
“素瓷!”荆幼薇不满的嘟囔着。
“姑娘,快起来啦,奴婢把新衣都取来了,素瓷还学了新的妆发,快起来试试啊,可别误了进宫去啊。”素白端着放新衣的托盘进来。
“快快快,素瓷素白快帮我梳洗,丹青快去取早膳,今日去宫里请安后还得回府里守岁呢,也不知道皇祖母和皇帝舅舅给我多少压岁钱啊。”说话间洗了脸漱了口,素瓷给编着头发。
素瓷看着首饰盒说:“咦?这支梅花簪子从未见过啊。”
荆幼薇拿起那簪子瞧了瞧说:“偶然得的,戴这支吧。”
换上新衣后,穿衣镜中身着淡粉色罗裙,发髻间恰到好处的发簪。人儿小巧玲珑浅浅的笑容绽放脸上,皮肤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广袖宽松粉玉腰带,俏皮不失贵气。外面又披了一件橘红色狐皮斗篷。
素白:“姑娘似乎长高了些,更美了呢。”
荆元书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了,在寿安宫内逗得太后合不拢嘴,晌午又去光明殿用膳,回府后已经快天黑了。
府里张灯结彩,荆幼薇在沐阳院守岁,还在院里堆了个大雪人,因为荆元书还小就没放炮竹,和众丫鬟婆子们热闹了后,就回朝阳院了,回去觉得还不尽兴,又在自己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放了两个喷火烟花,煞是好看。
玩累了,搓手跺脚的回到屋里,素瓷在屋里将炭火烧的旺旺的,桌上放着各类吃食,还有热乎乎的梅子姜茶。
“啊,好冷啊,冻坏我了。”荆幼薇摘了斗篷,在火炉旁烤着手。
素瓷倒好了姜茶说:“姑娘在外面足足玩了两个时辰能不冷嘛,还堆了两个好大的雪人,就是再给姑娘加个斗篷都不顶事。”
荆幼薇喝着姜茶说:“过年高兴嘛,今天都别拘着了,来来来坐下,桌上这些吃不完都不许睡觉去。”见三个丫头还愣着,又说:“坐呀,不坐的话就去外面站着,不许进来。”
几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荆幼薇又招呼着吃东西,到了后半夜人都散了。
原本躺下的荆幼薇又坐了起来,披上斗篷坐在火炉旁,瞧着外面的雪人入神,屋里屋外灯火通明,少女在灯火的照映下,青丝如瀑,娇颜如玉,十足的美人。
敲门声?随之进来的不用想一定是温绪言,荆幼薇好笑道:“先生怎么还知道敲门了呢,往常不都是走窗户的嘛。”
温绪言一身紫色云缎锦衣,唇瓣含笑,本就生美丽,这一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荆幼薇心里嘀咕到:真是祸水。
荆幼薇:“先生深夜前来有何事啊。”
温绪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鼓鼓囊囊的,递给了荆幼薇,说:“压岁钱。”
荆幼薇捏了捏手里的荷包,这个厚度没个几千两银票怕是谁都不信,说道:“先生是专程来给这个的?”
温绪言低头喝着茶不说话。
荆幼薇起身去梳妆台下取出来一个木盒子递给温绪言,说:“总得给个回礼吧。”
温绪言起身说:“还是那么笨。”
荆幼薇本想反驳,温绪言已经拿着盒子无影踪。
睡的晚,荆幼薇足足睡到晌午,期间长公主来过一回,想着守岁许是累了,便由她去了。
一金鱼乘莲入梦,而后迷迷糊糊的醒了。
“殿下,太后娘娘身边的贺嬷嬷来了。”
长公主与荆幼薇皆是一怔,片刻贺嬷嬷进来,问安:“长公主殿下、郡主。”
长公主:“贺嬷嬷来可是母后有什么?”
贺嬷嬷笑着道:“是太后娘娘说小郡主再过几月便是郡主的及笄礼,太后想接小郡主进宫,好让公主殿下能腾的开手好生准备着。”
荆幼薇笑着道:“皇祖母这是心疼母亲呢,又要操心女儿及笄礼的事又要照看弟弟和女儿,皇祖母这是给母亲减轻包袱呢。”
随即荆幼薇便被接到了宫里,夜晚太后和荆幼薇正用着晚膳,凤仪宫的人匆匆来报说是皇后腹痛难忍,要生了。
荆幼薇和太后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在外急的团团转了。
只听里面一声惊呼,“皇后娘娘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
皇上和太后皆是长舒一口气,皇上更是立刻传旨免税两年,等小皇子满月时封为太子。
凤仪宫内皇上看着孩子高兴不得了,攥着皇后的手一个劲的笑,皇后好几回嫌弃的别过头,荆幼薇在一旁看着也煞是高兴。
皇后扭过头来说:“孩子的名字可是想好了。”
皇帝:“还不曾,母后说让咱们想,孩子的名字总该是父母起的的好。”
皇后:“那你可是想好了?”
皇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高兴的说:“这都是给孩子的名字,快挑挑这名字可是我想了很久的。”
皇后嫌弃的撇了撇嘴说:“名字还不急,先想个小字叫着吧。”
皇帝:“聿阳?取自万物知春,和风坦荡。如何?”
皇后摇摇头:“太过于约束自己了,换一个。”又看向荆幼薇,说道:“幼薇快想想,小皇子的小字该叫什么好。”
荆幼薇:“皇后娘娘这不合规矩,臣女怎么能为小皇子起字呢。”
皇帝:无妨,私下里咱们一家人不计较这些,你就放心大胆的想。”
荆幼薇思索片刻后,说:“不如单字一个昭,取自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搴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皇帝连忙叫好,皇后也甚是喜欢,皇后调侃道:“咱们小幼薇也是要及笄的人了,从前调皮捣蛋竟不知还有如此学问。”
荆幼薇脸一红,说道:“哎呀,以前还小不懂事嘛,娘娘干嘛调戏我。”引得几人大笑。
四月里更是热闹了,上谷郡主的及笄礼在扶摇台举行,邀请了京城各个官员及家眷,扶摇台是皇家宫殿,除皇家人别人不得入内,这次借着上谷郡主及笄礼,众人也是开了眼界。
殿内云顶檀木为梁,玉璧为灯,墨翠为地,宫殿四周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墙上绘着吉祥的壁画,香案供于一侧微微向大家倾斜,锦织缎绣的地毯漫至殿外数里。
放眼京城谁家能有这样的场面,在场的小姐夫人们又嫉妒又羡慕。
今日主持及笄礼的是礼司的司长。殿上站着的韩老王爷与老王妃为今日赞者,赞者唱:“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家、族、国纳其人之成立,与其人之权利,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司仪:“请赞者入席!”接着赞者上前点烛、燃香。
司仪:“请赞者与笄者母。”赞者与长公主互相作揖。
赞者唱:“请宾客入席。”赞者与长公主向宾客相互敬礼,宾客入座,长公主与赞者入座。
司仪唱:“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赞者先以盥洗手后站于殿上与荆幼薇互行揖,荆幼薇从东房内走出,先揖拜长公主。后揖拜正宾,来者是高门贵族中的云夫人,博通诗书又写的一手得好字,云夫人回小礼,落座。然后荆幼薇正坐席上。
司仪唱:“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由韩老王妃为荆幼薇梳头。云夫人起身与长公主随后相陪。云夫人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主宾与长公主各自归位就坐。
司仪唱:“请正宾为将笄者加冠笄。”云夫人向荆幼薇行揖礼。荆幼薇正坐于席,有司将冠笄盘递进,云夫人接过冠笄执之正容。拿到荆幼薇面前。
云夫人唱:“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云夫人给荆幼薇戴好后,荆幼薇回拜礼,云夫人回座。
司仪唱:"笄者适东房。”随后荆幼薇回东殿换褶子,随后又回到正殿。
接着韩老王爷将盛有酒的酒具递给云夫人,云夫人祝:“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荆幼薇接过酒,将酒洒在地上些,又象征性的沾了沾唇,司仪接过酒具,又将饭奉上,荆幼薇象征性的吃了些,司仪接过饭。
荆幼薇向云夫人行礼后起身,云夫人答拜。
司仪:“请正宾赐字。”
有司将赐字文书呈上,单字一个辰,出自“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指日月星总称,又是美善的样子。寄寓:风华美善之貌,富足兴盛之运。
云夫人唱:“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辰。”
荆幼薇接过文书递于韩老王妃,荆幼薇:“荆辰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而后起身。
司仪唱:“笄者三拜。笄者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笄者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笄者拜祖先,传承文明。”
赞礼唱:“请笄者母亲向笄者示训词。”
长公主:“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诙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荆幼薇:“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司仪:“笄者拜有司及众宾。”荆幼薇依次行揖礼,众人答礼。
司仪:“笄礼成!笄者之母回礼!”
礼成后众宾客移至内殿用席,将将入座,殿外高呼:“太后、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相迎,二人上座后,皇上:“幼薇啊,今日你及笄礼,可有什么愿望啊,朕定会满足你!”
荆幼薇:“臣女谢陛下,只是臣女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不如先搁置着,等臣女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向陛下讨要。”
太后笑呵呵的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谁都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呢!”
正热闹,温承不紧不慢的上前来跪地行礼,道:“陛下臣有事要禀。”
皇上:“哎,今日无无需多礼,大家随意些,爱卿有事尽管说。”
温承:“老臣想向长公主提亲,为我儿求娶上谷郡主!”此话一出,安静的可怕,夫人小姐们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席上的官员公子们不少都被酒呛着了,咳嗽声此起彼伏。
荆幼薇更是愣住了,长公主与太后皆是沉默不语,温承见没人说话,又说道:“犬子虽官不在要位,那是我儿无心与朝堂,我温家经先帝与皇上看重,虽不是家财万贯,可也不会亏着郡主,老臣的夫人又与长公主殿下深有交情,我二人定会待郡主殿下为亲女儿一般。”
皇帝心里嘀咕着,娶个儿媳妇还得把自己老子搬出来,又不是不许给他家。
皇帝:“此事还得问过长公主的意思,朕虽是幼薇的舅舅,可婚姻大事还是得长公主做主。”说罢目光投向长公主。
长公主:“本宫与温夫人手帕之交,这孩子又是自家看着长大的,自然放心。”又看向荆幼薇,显然荆幼薇还没回过神来。
太后笑着说:“好!好!好!皇帝还不快快赐婚。”
众人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只是不见温绪言人。正当众人窃窃私语时,门外进来一紫衣少年。
“臣,温绪言参见陛下、太后、长公主!”
众人皆投来迷惑的目光,皇帝问道:“温大夫这是……”
温绪言将怀里的羊皮奉上:“回陛下,臣此前告假数月,是因为突厥士兵来犯边城,臣向冯将军与顾将军借了人马,追杀敌方,俘获葛兰可汗,收获最后一块部落版图,臣向陛下请罪,臣私自借兵追击突厥,请陛下降罪!”
皇上:“温大夫一介文官为何想着打仗啊!”
温绪言:“臣用最后一块部落版图为聘礼一部分求娶上谷郡主!”
众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要知道私自带兵出征可是死罪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担心不已,各有各的心思。
皇帝沉默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好啊,我大秦有此人才是我大秦之幸,温大夫能文能武,朕甚感幸慰,朕不光为你和上谷郡主赐婚,还要升你的官!”
温绪言抱拳,道:“谢陛下!”
长公主见荆幼薇还愣着,出声提醒到:“幼薇该谢恩了。”荆幼薇稀里糊涂的跟着谢了恩。
温绪言又道:“今日聘礼已到殿外,来人台上来!”
因为所有聘礼的箱子都是开着的,里面有什么众人看的一清二楚。
从金锭到铜钱二十箱,古董瓷器到名人字画二十箱,丝绸锦钵三十箱,金银首饰十箱,以及双方生辰八字。要知道当时贵族成婚下聘也不过是每样几台而已。
温绪言这个排场已经超过亲王成婚了。
皇帝心里想:先帝这是赐给温家多少东西啊!造孽啊!
长公主和太后倒是在一旁笑的开心。
温绪言:“今日只是下聘,随后这些聘礼都是抬到长公主府,正式送聘礼时还有九十台聘礼送到。”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说的好像是往出泼凉水似的,听的那些大臣及家眷们一愣一愣的。
荆幼薇稀里糊涂跟着温绪言跪谢圣恩,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便送到长公主府和温府。
“朕奉皇太后慈谕,清荣长公主之女,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特以指婚谏议大夫温绪言,责有司择吉日于次年七夕完婚,钦此。”
另一道是嘉奖温绪言攻下突厥的圣旨,直接越级封为御史大夫,官至从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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