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到长城非好汉

福多多只把张氏喊娘，对西门玉秀从不喊。
西门玉秀不强求，每次给多多东西时一句一个我的儿子，多多不回应，她自己说自己的。
福满满年三十给多多说：“有人疼是好事，有娘比没娘要好，有两个娘比一个好，多个人疼你，心里不会孤单。”
福多多记事时就没喊过爹娘，不知道有爹娘是什么感觉。到了福家，看到姐姐和她爹娘撒娇，有时发发小脾气。她爹哄她，她娘搂着她。
羡慕。
心底有了渴望。
最开始慢慢贴着姐姐的亲娘，享受了有娘是什么感觉。可是姐姐的亲娘从来不会说你是我的儿子，只说你是我的大侄子。
后娘会说，会搂着他，亲他额头，说我的大儿子长得真好看，和你爹一样好看。
来的路上他生病，后娘让奶奶抱着弟弟，把他抱在怀里，用皮袄裹着，把他两个手夹在胳肢窝下。
他不喝药，后娘两个手捂着碗，哄着他喝药。
福多多一直以为张玉树是他亲爹，西门玉秀是后娘，来到福家后渐渐懂了很多，后娘就是亲爹的媳妇。
他一开始排斥，偷着哭自己的亲娘，姐姐说不是所有的后娘是坏人，也有后娘把孩子当亲生的。
福多多想当娘的儿子，而不是侄子，他见后娘给他戴上玉佩，小声叫了声：“娘。”
看到后娘含泪搂着他，他大哭，一声一声地叫着娘。
张姥姥也哭了，张玉树走过来把娘儿俩搂着，叹气。以后不提这不是他儿子了，就当亲儿子抚养。
福满满知道后，拉着多多的手说做得好，看见张妈妈憋着气却说不出来话的表情，她做个鬼脸。
谁让你家金主不说清楚就把一个孩子扔给她，就让多多把别人叫爹娘。
大年初一，继续去庙会，这次多多不跟着去了，说要陪弟弟。
福满满说道：“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来给你买糖人。”
多多很喜欢糖人，一点点地舔，说从来没吃过。南阳镇也有卖糖人的，没有长安的好。不仅有糖人还有糖画，多多看了很稀奇，张姥姥可怜孙子，一个糖人稀罕半天，去街上买一堆回来，院里放着。
福满满如今心思不在卖艺方面，留意有没有人注意多多。
父亲打听回来的消息，年前翟侯爷已经回到长安侯府，翟将军的家眷跟着回来。
长安的百姓对翟将军夫人很是尊敬。怜老惜贫、好善乐施，每年冬天带头捐首饰救助房屋塌倒的穷苦老百姓。
还建了一个育婴堂，最早的弃婴如今已有成家的。
翟将军去了甘州卫之后，翟夫人放弃长安的繁华，带着最小的女儿去伺候公爹照顾丈夫。
长安的百姓提起翟夫人都是肃然起敬。
过年庙会更热闹，戏班子连轴转地唱戏，福土坑郎舅俩嗓子都哑了，毕竟不是专业的，不会保护嗓子。
西门家增加了铁锤砸胸口的节目，每回都有人试试铁锤真假。
表演这个节目的是西门娇夫妻，女的躺着，身上有木板，男的用铁锤使劲砸，每次都要吓得观众大叫，看到西门娇翻身站起，又是阵阵掌声。
就这样过了正月，福家也买了大锅蒸笼，准备开始蒸包子去庙会上卖。
边茂找了一家酒楼，可以让他们早上在酒楼门口卖包子，不耽误酒楼午餐就行，交一些费用。
虽然边茂不要他们几家保护费，可是谁家也不会白受着他的情，过年给他包了红包。
张家依然是卖卤肉，到了庙会或者集市，香味飘散，不发愁生意不好。
于家老本行也是卖包子，不好抢福家生意。福土坑说道：“那有啥，各卖各的，长安那么多卖包子的，难道我都不让别人卖？”
于老二聪明，找了边茂，给他找了个铺子租下，不仅卖包子，学会了关中各种大饼做法，改良后一整天卖大饼，生意也算不错。
严婆子不知道孙女身上有钱，虽然羡慕于家租了铺子，以为自家没钱，只能去庙会和集市卖包子。
福满满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多多的事情不落实她没法定下心来做生意，只能临时让家里人有个事做，最起码把一家人饭钱赚出来，不能让她和父亲养所有人，他们反而呆着吃闲饭。
牛广续打算找个事做，西门金鑫想了一下，说别去外面做事了，这几家的孩子那么多，干脆教自己孩子读书。
马文乐跟着一起教，马兰花给他们和孩子们做饭，学堂在西门金鑫租的宅院里。
西门金鑫庙会卖艺，不为了赚钱，他西门家还不至于不干活一两年没饭吃。他还是一门心思想上战场。
别看他六十多快七十，用他的话来说，一辈子闲得浑身长毛，大男人不去战场上拼一下，不叫好汉。
福满满私下里给父亲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让西门家的男性排队去趟长城好了。
秦始皇的发家之地嘛。
福土坑把这话学给西门金鑫听了，西门金鑫真的带着他儿孙去爬长城，差点当奸细抓起来，是朱四爷去赎回来的。
一帮人笑得跺脚，西门金鑫说道：“我还想着把我们抓起来送到战场更好，谁知道姓朱的来赎人了。”
朱四爷笑道：“不是你们说认识我，我哪里知道你们被抓了？在长安不是江南，不要四处乱跑，你们个个长得跟胡子似的，学说长安话也像胡子，不抓你们抓谁？”
西门金鑫又怨福土坑，说听了他的话才去爬长城。
福土坑不好说是自己闺女说的，只笑得前仰后合。
张玉树说道：“千万别听我姐夫的，有一回我姐夫撺掇我下河摸鱼，被人当偷看妇人洗头的色鬼，他跑得快，把我一人扔河里。”
福土坑听到这更是笑，边笑边说道：“人家见了他，不喊了，要嫁给他，还问他是哪个村的，吓得他直接倒下去，潜水溜了。”
西门威看看女婿，难道经常偷看妇人洗澡，学会了潜水？那次在义安县也是水中装死潜水跑了。
张玉树推了姐夫一把，道：“不是你，我哪里会下河？害得我出去躲了几个月。”
西门金鑫好奇问道：“那又为何？”
福土坑笑个不停，指着大舅子说道：“不知那个女子怎么打听到玉树家在哪，上门要人。我岳父，那会还不是我岳父哪，我岳父非得说下河的是他，人要进门给他做小。”
一屋子人大笑。
西门威心想，难怪女婿长成这样，随了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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