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马修不知道刚才还开心得不行的苏瑶怎么突然间又严肃起来，也许是在思考怎样教授他那些组员？他没有拖泥带水，而是一次性把钱都打进了苏瑶的账户，既然诚心合作，就要率先有合作的态度。况且是他们在人家不知情的情况下录像，本来就理亏。
苏瑶盯着账户上的一串数字，把后面的零数了又数，终于放心下来。伊奥斯好与不好的另说，伊奥斯人有钱是真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苏瑶既然答应教马修带来的几个人就会认真负责地把他们教会。苏瑶也曾带过弟子，深知严师才能出高徒，因此对欧文几个狠是下的去手。
“不对！你拿零件的姿势不对，这样合进去不是会弄坏三号组件吗！”
啪的一声，欧文手上挨了一下。从未挨过这种教训的三机甲制造师羞愧地低下头颅，哆哆嗦嗦地调整姿势。
苏瑶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马修：“……”看来他也不需要太过担心自己的组员学不会这件事。
毕竟都是成熟的机甲制造师，某个关卡理解之后，组装就会学得非常快，只用了一下午，这些制造师就已经掌握了苏瑶的组装方法。
欧文兴奋得脸色泛红：“这可真是天才的构思，虽然看起来是一起扣上的，实际还是有细微的先后顺序。只要掌握了方法，不仅可以减少损坏几率还能大幅度减少组装时间。”
温妮莎也赞同地点头，看来买下这个专利是正确的决定，那个工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马修带着心满意足的组员回去，只剩下苏瑶和柏文瀚，而他们明天也要离开这里。
“对不起。”
苏瑶看着垂头丧气的柏文瀚，原本那点火气也消了。这件事其实不怪柏文瀚，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个小小的打工者。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会做的更糟糕，比如里南。柏文瀚至少还是为她争取到了利益，并且没有使手段坑她。
苏瑶拍拍柏文瀚的肩膀，没有为难这个在她人生低谷时候帮助她的大叔：“这件事就过去了，但是没有下一次。”
“我保证，那你还会继续在未来机甲厂打工吗？”
“当然。”毕竟灰木星也没几个机甲厂可以选择……
柏文瀚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这才开心地祝贺苏瑶：“瑶瑶这下有钱了！”
想到那一百万，苏瑶也控制不住嘴角：对，有钱了！
马修拿着一沓纸来到早就等候他多时的众人面前，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宣布：“最高利用率75”
“这怎么可能！我完全按照苏瑶的方法组装的。”欧文皱眉。
“看来利用率能到那么高还是因为苏瑶本身。”温妮莎有些难过，但她保持着一向的冷静。
“可她才刚刚成年，就能做到利用率95吗。”欧文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已经成为三机甲制造师很多年了，结果组装出的零件利用率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孩。虽然只是二级零件，也足够打击到他。
“欧文，振作一点，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苏瑶招进我们实验室。”温妮莎镜片上的光一闪而逝。
“对，一定要招进来，听说他是灰木星的人，应该很愿意来我们这里。”
这次会议倒是没有争吵，那些骄傲的机甲制造师们好像已经彻底认可苏瑶，再也不提人家工人的身份，非要想办法把人家招进实验室。
其实马修自己也有差不多的想法，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创造一种全新的组装技法，甚至能把利用率提高到95，这一点就已经具备成为大师的潜质。伊奥斯不是没有年少成名的天才机甲制造师，虽然后来……
马修来到未来机甲厂，打住飘远的思维，冲布伦特笑道：“我是来见苏瑶的。”
“苏瑶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
“灰木星。”
马修生气地看着布伦特：“回灰木星做什么，你没为她做接引吗？”难道是他来晚一步，没想到这个总管这么没眼力见，至少得跟他打声招呼再说。
“当然做了接引，我甚至还为她提供移居担保，但是她拒绝了。”布伦特遗憾地叹口气，“也许，是我低估了灰木星在她心中的位置。”
马修听到这个，再说不出其它的话，原来就连他都在戴着有色眼镜去看苏瑶与苏瑶的出身，他们甚至都笃定苏瑶会留在伊奥斯，而人家压根不屑一顾。这让他感到羞愧。
“等有机会她再来伊奥斯，一定要提前联系我。”
马修回去把这个噩耗带给自己的组员，惹来一阵叹息，特别是欧文差点追到灰木星去，好险被他劝说住了。
“马修他们几个不知道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海顿实验室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在闲聊。
“他们费尔顿实验室苟延残喘，估计闲得无聊找点事做。”
一个人板着脸走进来，他很瘦，瘦到脸上的骨头边缘都很清晰，一双上挑的眼睛显得严肃又刻薄：“安东尼大师要的那批零件呢？”
“兰、兰迪师兄，那批零件来自灰木星分厂，我已经交代下去让他们尽快制作。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消息……”
“没消息不会去追问一下吗？”兰迪皱眉，显得更加刻薄。
肖恩果然吓坏了，立马去打电话询问：“什么？那个工人走了？你们制作不出k30？”
里南万万没想到苏瑶制作的零件影响会那么大，居然引起了东家海顿实验室的注意。他已经去隔壁蹲点几天了，都没有见到苏瑶的影子，工人也说没见她再去过厂里，简直让他绝望。
苏瑶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飞船柔软的座椅上。她看看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还得六个小时才能到灰木星。
苏瑶打个呵欠，调整姿势决定再睡会儿，一阵吵嚷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过分，她捂着耳朵都阻挡不了听了个大概：好像是有人偷渡。
“赶紧抓走吧，别吵了。”
“对啊，吵死了，偷渡不是经常有的事吗，怎么还是大惊小怪的。”
终于有乘客不满，开始抱怨。
苏瑶睡不下去，索性从椅背探出头去，看看热闹。但只一眼她就呆住了，黑发黑眼的高大男孩正被拷着手挨训。
这不是江灼吗！她的恩公被人拷住了！
苏瑶赶紧过去，冲工作人员笑道：“大哥消消气，我朋友犯什么错了？”
“你是他朋友？”肯尼斜着眼打量苏瑶，“你朋友没有接引证明，并且逃票，等等你作为他朋友该不会也这样吧？出示你的接引证明和票据！”
苏瑶拿着终端在肯尼的仪器一扫，各种信息都呈现在肯尼眼前，对方的态度这才变好一些。
“你参加了机甲制造大赛！”肯尼看着苏瑶的行程点，吃惊地看着她。
这句话也瞬间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对机甲这个词总是很敏感。苏瑶没想到她的行程居然都能被扫出来，看来伊奥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啊，对。我朋友和我一起的，后来走散了，他人生地不熟太过着急才会做这种事，大哥我帮他把票补上你看行不行。”
伊奥斯没有人会不尊敬一位机甲制造师，即使对方来自灰木星，肯尼的态度彻底变得和煦：“没问题，反正是从伊奥斯返回灰木星，接引证明就当做丢失处理了，不过你比赛得了第几名啊？”
“啊，我就是去学习一下，没有名次……”
肯尼一听这个有些失望，还是安慰苏瑶：“你还小，以后还会成长。”他从苏瑶账户刷走两万块钱，为江灼补上船票。
苏瑶趁机抬头去看江灼，江灼苍白的脸上一道道黑色的油渍，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好在没有受伤。看来那天雨里见到的确实是他，他去伊奥斯做什么呢，还是偷渡过去的。
“你这个朋友胆子是真大，敢躲进备用能源盒储藏室里。”肯尼指指旁边狭小又漆黑的洞，解开手铐，“我都吓了一跳，真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要出了人命我的责任可大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
“不能不能。”苏瑶看着那个洞认同地点点头。
苏瑶拉着江灼来到座位上，可怜的柏文瀚被赶去了补位。两人坐在座位上陷入沉默，苏瑶虽然认为帮恩公一点忙是理所当然，但是两人的关系可能还不算很熟，特别刚才还是有些尴尬的情况。
“谢谢。”
江灼垂着头，弯曲的脖颈，让她想到那天在雨里看到的一幕，也许对于江灼来说这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旅行。
“不用谢啊，你都救过我的命呢。饿了吧，吃点东西。”苏瑶拿出自己准备的小饭团，还为江灼到了一杯水。
江灼又说了一句谢谢，慢慢撕开饭团外的保鲜膜，他的手腕上还有被手铐勒出的红痕，再加上在那个狭小的地方蜷缩那么久，手有点抖。他盯着眼前的饭团，一口一口地吃得很认真。
这让苏瑶想起了在凡间养的一个兔子，它的眼睛黑黑亮亮，两只小手总是会认真捧着她给的干草，即使吃得费力，也会一点一点地嚼完。
那个兔子后来死了，怎么死的苏瑶不知道，只知道早晨醒来再去看它的时候，它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脑海里那本书的形状又清晰起来，苏瑶盯着江灼鼓起的腮帮，还是没有忍住出声：“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江灼一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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