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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工作(2)


刚走到一半,就看到ring的成员正迎面向她走来,看来歌词已经分配好了,准备开始录歌了。

        “喵喵姐,你怎么在这?”王嘉宇很热情地招呼她。

        渺渺面色如常,不懂声色将手里的歌词藏在背后,“找sansa姐有点事,你们现在是要去录音棚了吗?”

        “是的。”得到肯定回答后,她也改变了方向,默默跟在这群人身后,往录音棚走去。

        只是,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将自己手里的那张歌词单,塞了进去。

        渺渺回顾了最近几天的工作,除了蹲练习室,就是蹲录音棚。好处就是事情并不是很多,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找角落写论文。那坏处呢?看着手边这一叠厚厚的实习报告,她开始犯愁:这个要怎么写?别的同学都是每天整理了多少档案旁观了几次庭审,我写什么?今天看ring练了多久的舞录了多久的歌?这是法务实习还是私生饭啊?

        哎,头大啊!

        好在,今天,她终于接到了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事情了。就在ring练习结束,准备下班时,sansa把她叫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一份合约。是一个很有名护肤品牌的代言合约,不过对方只签了路亦遥,还是短期合作,拍摄时间相关条款列的很详细。

        “合约没有问题。”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之后,她给出了答复。

        “那你准备一下,广告下周二拍摄。”sansa姐也是言简意赅。

        “拍摄广告,我准备什么?”渺渺一脸问号。

        “你跟着去啊。”sansa理所当然,“你不跟着去,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履行了合约。”

        这不是助理的工作吗?渺渺小声嘀咕着。

        “那需不需要我再给你请一个助理啊,专门帮你跑腿,你就好窝在角落写论文。”sansa姐听力真好,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吓得渺渺一激灵。

        “不用不用,”渺渺连连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需要准备什么?”

        “后勤部会联系你。”好在,sansa姐也不想多说什么,留下这句话,习惯性地挥挥手,示意让她出去。

        渺渺如释重负,蹑手蹑脚走出办公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才终于,大大喘了一口气。

        sansa姐这气场,比班主任还强。她记忆里,最凶神恶煞的就是小学班主任,老头子总是板着一张脸,眉头一皱就要开始骂人。尽管她成绩很好,表现也很好,他也很少给笑脸,导致渺渺小时候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哆嗦。

        sansa姐年纪比他小这么多,怎么也老喜欢板着张脸,多吓人啊。

        想到这,渺渺忍不住又打了一哆嗦,飞快离开这寒冰之地。

        没过多久,后勤给自己打电话说是要订机票,同时提醒自己提前做核酸检测,渺渺想起合约上写的拍摄的地点在上海,看来,自己以后要做好时刻出差的准备了。

        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去不同城市,看不同风景,接触不同事物,是她从小的心愿。现在,能够公费去不同地方,确实挺不错的。

        当然,现实往往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

        一到机场,渺渺就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人气偶像。

        送站的粉丝里三层外三层把她围了个遍,手机相机,长枪短炮,“咔咔”在耳边狂响。当然,她们拍的都是她身边的路亦遥。

        一路走,一路伴随着欢呼尖叫,左边一声“老公好帅”,右边一句“哥哥好帅”,中间还夹杂着“儿子,妈妈爱你”。好家伙,一家子亲戚都来齐了。

        路亦遥也显示出了合格的亲和力,没有像其他明星一样带着墨镜,冷着张脸。反而全程都带着标准的微笑,时不时和粉丝们聊聊天,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也许是为了能够跟上,他特地放慢了步子,走得很慢,也不忘随时维持一下秩序。

        这本来也没什么,宠粉也是一件好事,但身边的渺渺却觉得无比痛苦。四周围满了粉丝,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虽然路亦遥也在有意识维持秩序,可人一多难免还是有不留神的,她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踩了好几脚了。还有的粉丝嫌弃她挡住了镜头,不断叫她这边挪挪那边站站,可不挡住这个就挡住那个,其实她很好奇,身边这大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她这刚满一米六的个子是怎么挡住的。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把电脑装在行李箱里。不然这一路要是还背着电脑,自己非累死不可。

        女子不堪重负累死在机场,不知道会不会上热搜。

        就这样一路脑子嗡嗡地走到候机室,耳朵终于清静下来了。想到待会下了飞机还有这么一波,渺渺就头疼的厉害。

        “你第一次出差,可能还不太适应。”这次sansa姐没有跟着一起来,除了他们一行人除了渺渺,就只有一个路亦遥专属的执行经纪,负责各项工作沟通。执行经纪人叫闵淇,比渺渺大个两三岁,比sansa姐小了两三岁,所以比渺渺要成熟熟练,又没有sansa那么咄咄逼人,“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渺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侧眼看到一旁的路亦遥,这时候的他,脸上也没有了刚才对着粉丝的那抹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将头靠在靠椅上,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刀刻一般的脸,纤长的睫毛,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样好看的长相,确实很受女孩子喜欢,难怪粉丝那么疯狂热情。也不知道他被粉丝围着是什么感觉,高兴,兴奋,还是也有些疲惫呢?

        很快,广播通知准备登机。三人有序地上了飞机,第一次坐商务舱,渺渺还是有些兴奋的,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比经济舱更大,更舒服,嗯……更方便写论文。

        其他两人倒是见怪不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不约而同将头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好吧,跟他们一比,自己还真是少见多怪。也不知道要是自己有幸蹭到头等舱,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希望到时候别这么丢人吧。

        整段行程,渺渺都在和论文的相亲相爱中渡过,只有当飞机穿过云层的时候,她才偶尔抬起头,看看窗外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和预想的一样,一下飞机,粉丝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标牌都看不到。

        还好渺渺提前规划了机场路线,虽然步履缓慢,但路都是对的。走出机场,很轻松地找到了来接他们的那辆车。在粉丝依依不舍下,一行人终于上了车。

        按照合约,广告拍摄是定在明天,所以司机直接把他们带回了酒店。

        在这里,渺渺再一次见识了粉丝的无所不能。酒店门口,也为了一群粉丝,一见到他们,就看是玩命尖叫,甚至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大厅。

        闵淇快速办理好入住,带着路亦遥和渺渺走进电梯,好在这一次,粉丝没有再跟上来。

        把明天的行程和时间跟路亦遥又核对了一遍,闵淇吩咐他早点休息后,带着渺渺回到他们的房间。其实今天一天也没做什么事,可就是莫名的觉得很累。渺渺第一次没有顾及论文,早早睡下了。

        广告拍摄定在早上8点,可因为要化妆做造型,几人5点就从酒店出发。哪怕天还没亮,酒店门口还是有热情的粉丝早已候在那迎接,一脸兴奋一点看不出早起的痕迹。

        嗯,自己也要有这样的热情,争取一把通过博士考试。

        来到摄影棚,这一天,化妆,造型,拍摄,短短几分钟的广告,居然要花一天时间。渺渺从最开始的好奇,到无聊,再到后来的疲惫不堪。倒是路亦遥,状态一直很好,保持微笑,一段广告词来来回回地念,也不厌烦。脸上愣是看不到一点疲惫的痕迹。

        果然,明星偶像不是谁都能当的。渺渺在心里暗暗佩服。

        凌晨1点,所有工作终于结束了。渺渺打着哈欠,跟在闵淇身后,走出了摄影棚。而此时,摄影棚外,还围着等待的粉丝。渺渺立马收回了刚才对路亦遥的佩服,明星偶像算什么,工作再晚毕竟是为了挣钱嘛,粉丝才是最不容易的,这早出晚归的,多累啊。

        原本以为,又是和前几次一样,挥挥手招呼招呼就上车走人。谁知道,闵淇先护着路亦遥上了车,接着留下自己,吩咐道,“你去粉丝那边转一圈,把她们送的礼物拿来。”

        现在,还敢收礼吗?

        渺渺依稀记得,明星收礼这件事曾经上过好几天热搜的。怎么现在还这么大胆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粉丝中间,一群小妹妹激动地把手里的东西直往自己手里塞,各种包装精美的盒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大小小的袋子渺渺都快拿不下了,在粉丝一声声谢谢中,她终于满载而归,大包小包地提上了车。

        这是什么世道,送礼物的给收礼物的说谢谢。

        车辆发动了,路亦遥摇下车窗叮嘱粉丝回家注意安全,又惹来一片尖叫。

        夜色沉沉,即便繁华的上海,街头来往的车辆也稀稀疏疏。渺渺实在困极了,将头靠在车窗上打瞌睡。

        闵淇则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口里还满是自豪,“节目都结束那么久了,粉丝出手还这么大方,不愧是c位啊。”

        路亦遥只是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没有搭话。

        “给!”闵淇突然从一堆礼物中抽出一个甩到副驾驶的渺渺身上,迷迷糊糊沉入梦乡的渺渺被这么一下,吓得惊醒过来,“怎么了?”

        “你今天辛苦了,这个给你吧。”闵淇倒是没有丝毫内疚。

        渺渺拿起一看,是一只大牌口红。为什么送给男生礼物要送口红?渺渺表示不理解,后来她见知道,那其实是唇膏,带一丢丢颜色,润唇提气色都很不错。

        “我不要。”她口齿已经不太清楚,把口红递回给闵淇,“又不是送给我的。”

        “反正都是粉丝送的,你就当亦遥送给你的呗。”闵淇劝道,“东西反正都是他的了,送给谁就是他的自由,对吧。”

        路亦遥依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没有给她支持。

        渺渺也重新闭上眼睛,口齿模糊,思路也不是很清晰,“如果我是粉丝,很喜欢一个偶像,那送他的每一件礼物,一定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也许是我存了很久的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粉丝也是人,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等到这大半夜。要是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就这样被偶像转手送人,得多难过啊。”

        再说了,粉丝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今天拍摄现场摆满了蛋糕和奶茶,旁边还有路亦遥的应援牌。一问才知道是后援会准备的,希望工作人员能好好关照他们的偶像。出钱又出力,亲爹亲妈有的可能都没这么贴心。

        “大家都这样,何必这么清高。”闵淇语气有些发酸。

        是啊,大家都这样。那大家都这样,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大家都来接机,堵酒店,所以没有人觉得这样会危害公共秩序;大家都花钱买行程,所以没人会觉得这其实是在犯法;大家都收礼,所以哪怕白天人多眼杂的时候不收,大晚上也就原形毕露。

        她没法去苛责什么。进入大学地第一课,导师就告诫过他们:学法的人一定不要把自己当成圣人,我们守护的,只是法律的底线。可在法律与道德之间,还有许多难以说清的灰色地带,你可以看不惯,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标准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底线。

        “我不是清高,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被人里里外外围堵,不喜欢这样放肆收取礼物,不喜欢将别人满满心意随便转手丢弃。她知道很多人这样,她也没法强求别人做出改变,她只是……不喜欢。毕竟,良心,是唯一不能从众的地方。

        “我也,不喜欢。”清冷的声音好像在梦里飘浮过,显得很不真实。

        他也不喜欢吗?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意外。朦朦胧胧之中,脑中闪过一个疑问:那他为什么不阻止?

        或许,那一句不喜欢,真的,就只是梦而已。他从来,就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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